《禁毒玩物》李尹儿

6、冰火二毒

　　冥流把小瓶拿在手里掂了掂,"说说吧,这次给我带来的是什么货色."
　　"此毒名叫阴阳散,是由天山山顶的鸢尾棵植物以及火耀山山腰的伽蓝果调制而成,药如其名,药性属阴又属阳,人体服下,阴阳交错,痛苦不堪,会觉置身于千年不破的冰川又忽觉落于万丈之深的火海,但这种感觉只会持续一眨眼的功夫,因为接下去...你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真为服毒的人着想啊."冥流嘲讽了一句,然后把瓶盖打了开来,这次的毒药不同于上次是流质,阴阳散是一种极小的黑色颗粒状毒药,混于食物或是溶于水中都不易察觉.
　　"简直比鼻屎还小啊."冥流拿出一颗对着火烛感叹道.
　　默朱影在一旁咳嗽了两声,"看来你已经习惯了,没有昨日那么惧怕."
　　"啊呸,谁还能习惯服毒?"要说他心里不慌那是假的,但昨日有惊无险之后连他自己都对自己的百毒不侵之体感到佩服无比,今日一日三餐他吃的照样有滋有味,丝毫没有任何残留毒物的不良反应.
　　"可以开始试毒了."
　　"等等."冥流放下药瓶突然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叫道:"我觉得肚子很不舒服,还是有火烧一样的感觉,大概是还残留着昨天的那个什么红的鬼药."
　　默朱影的薄唇在透过木窗洒下的月光里带着漂亮的光泽,他慢慢靠近冥流由上至下带着诡异而又魅惑的笑容说道:"戏演的不错."
　　他的眼就像是带着某种奇异的戏法,让冥流不觉看呆,那眼光中透射出的奇寒,让他的灵魂也跟着跑出了身体,追逐着那光影流动,等等,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冥流低下头,惊觉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面红耳赤了,他捂着肚子继续装着,"真的很痛,不如再让我休息一天吧."
　　"你的三餐里我都命人特意加入了排毒散,虽然不能治根,但却能把你胃里残留的瘴气都清一清,你的身体本来就对毒药有着排斥的抗性,昨日依你的表现看来是根本不需要这排毒散的,我只是以防万一."
　　冥流懒得再装,从地上一屁股爬起来指着默朱影的鼻子道:"你这人,一点同情心都没!"
　　"是你连基本的常识都没,一整天都活蹦乱跳的,唯独在试毒前说肚子疼?"
　　"你怎么知道我一整天都活蹦乱跳的?"
　　"想知道还不容易."
　　"想让我现在试毒也行,我有个条件,如果我活下来了,你要带我去参观你们的炼毒室."冥流转动着眼珠.
　　"你对那里感兴趣?"
　　冥流支吾着,"好不容易都来次毒魂堂了,不参观参观多可惜."
　　"好,我答应你."默朱影笑道,他到要看看这小家伙在打什么鬼主意.
　　对于冥流来说这样的赌注似乎大了点,他把所有的宝都压在了自己的性命上,生,那便意味着有机会逃出毒魂堂,死,那便意味着一切的终结.
　　以前小的时候他总跟梅城同龄的小孩打赌,赌他能不能成功偷来王婆的鸡,或是赌他能不能在酒坊老板的酒缸里放蟑螂,以往都是他赢了,这次,他相信自己也能赢.
　　阴阳散入口,没有丝毫味道,冥流安静的坐在那里等待接下去的命运,突然,他猛地抽搐了一下摔到在地,肚子里火辣辣的燃烧着,这种感觉不同于昨日的番红毒,火烧里还带着刺痛,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脏,他不断的在地上打滚,嘴里乱吼乱叫着不成语句的话,默朱影倚靠在墙边一直凝视着倒在地上翻滚的冥流,眼里看不出是什么光影,似明似暗.
　　火烧感依旧不灭,这样的滋味在旁人的等待里或许只是几秒但在冥流这却觉得仿佛已经经历了万年,猛地,他胸口一窒,僵硬在那,丝毫不敢动弹,全身被冻结般,只要稍稍一动,抽裂的疼痛就会把他身体的每一块皮肉震痛,就在他以为快要挨不过去时,他脑袋一黑,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记忆里的河水不该是这么冰冷刺骨的,夏天的时候他总爱在梅城边的小溪里游泳,那时的河水给他的感觉是清澈舒爽的,而如今他却有想要冲破这无垠河水的感觉,只是为何看不到尽头?这无边无际的水到底延伸至哪里?喘不过气来,突然一股强劲而又灼热的气流涌了过来,水里迸发出漩涡状的暗涌将他吞噬,难道他现在置身于地狱?他能感受到水的压力加上热气几乎使他成为蒸笼上的包子,如果这是梦那就拜托让他快点醒来吧!
　　他不要变成烤熟的包子!
　　忽地,冥流睁开双眼,气喘吁吁的环顾四周,还是那个房间,同样的摆设装饰,记忆回到服毒前,他疲惫的笑了起来,原来他没死,这里不是地狱.
　　哼,他就知道,十八年前阎王都嫌他太烦没招他下去,如今自然也不会要他.
　　"默朱影!毒大侠!你在哪!?"他躺在床上直嚷嚷,在外房的丫鬟听到他的呼声惊讶的上前来拿去他额头上的毛巾,探了探他的体温.
　　"我还以为你一辈子不会醒了呢."丫鬟惊讶道.
　　"我睡了很久么?"他乍舌.
　　"七天七夜."
　　什么!?原来他已经昏睡了这么久?那种被冰与火煎熬的痛楚清晰如昨日,让他根本无法相信.
　　"我这就禀告堂主去."小丫鬟说完疾步跑了出去.
　　"哈哈哈哈."人还未至笑声先至,默朱影大步跨进了内屋,坐在床边握住冥流的手替他把了脉.
　　"神体果然不愧为神体,阴阳散都能被它化解."默朱影边把脉边啧啧称奇.
　　"笑屁!你这人能不能正常点?人家刚刚经历了那么痛苦的事你还有心情笑?"
　　"好,我不笑,这第三毒我打算过些时日,等你彻底好了再试."
　　"明天带我去炼毒室吧."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默朱影突然凑近他,仔细的端倪着冥流的五官,然后在他耳边呢喃,冥流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透过耳尖痒痒的传到心里,他在他耳边呢喃,"你...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呵呵呵呵."冥流笑了起来,"我的这些小谋小计在毒大侠你眼里那算得了什么呀."
　　默朱影也笑了起来,"你知道就好."
　　"当然."冥流的脑袋已经冒出了虚汗.
　　默朱影走到门前回头道,"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千万别想逃跑,因为,你已经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