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牛头马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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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4日，距离杜星谪二十八岁的生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今天，这名被视为人类精英中的精英的alpha男性，在他二十八岁零一个月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信息素的味道。
这让他陷入了有生以来最巨大的恐慌与混乱之中——因为他发现，原来自己根本就无法抵抗信息素的冲击。
那股味道简直该死地甜美，在他脑中长驱直入、攻城略地、大开杀戒，而他引以为傲的“理性”丢盔弃甲、缴械投降。
在理智的弦崩断的前一秒，杜星谪逃也似地从克罗杰的大楼里跑了出来。
回到三号基地的时候，他那身熨帖的制服几乎已经湿透了。一半是雨，一半是他的汗。
“杜指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让您代劳的，让您淋成这样，要是您着凉生病了，我非得被司令杀了不可！”
刚进指挥处大门，新人beta就抱着一条毛巾，泪眼汪汪地扑到了杜星谪面前，看上去已经在这里守株待兔很久了。
杜星谪接过毛巾，往脑袋上一盖，用手捂着揉了几下。
从毛巾下面探出来的黑色发梢上挂着晶莹的水滴，连珠成串地往下掉，落到前襟上，立刻消失在深色的布料中。
这位赫赫有名的指挥官并没有因为闷热的天气而将领口扯开，质地硬挺的领子紧紧贴着脖子，顺着下颔淌下来的水珠被尽忠职守的领子挡住，没法往更深处前进。脖子以下的皮肤全部被制服包裹，脸部的完美线条则被毛巾挡住。
新人愣愣地看着那仅有的一小块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以及在毛巾下若隐若现的利落唇线，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唾沫。
就在他愣神的这一瞬间，alpha男性那高大的身影猛地向前倒去。
“诶，杜指挥！你怎么了！”
这一声惊呼将多管闲事的人事主管给吸引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这——”在看到晕倒在地的指挥官时，聒噪的主管因为过于意外而一时失语。
他并非因为杜星谪这副难得一见的狼狈模样而感到意外，令他瞠目结舌的罪魁祸首，是来自alpha男性的那股强烈的信息素的味道。
对他人信息素毫无感觉也从来没有释放过信息素的alpha男性身上此时正肆无忌惮地散发出信息素的味道！
这可是号称全联盟第一性冷淡的alpha诶！
他这一趟外出究竟遇见了什么？？？
*
杜星谪是在基地的医务室里恢复意识的，睁眼的第一瞬间看到的就是白到发亮的天花板，然后，是在那片纯白背景里出现的熟悉面容。
褚夜明带着一丝玩味看着自己刚刚从沉睡中苏醒的好友：“基地里已经传遍了。”
杜星谪的意识还未完全清明：“传遍了什么？”
“杜指挥情窦初开，信息素暴走，晕倒在了指挥处门口。”褚夜明说。
杜星谪皱起眉头：“信息素暴走？我？”
褚夜明双手抱胸，居高临下：“你别看我，我可闻不出来，但alpha们都这么说。还说幸好基地这里没有omega，不然还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杜星谪掀开被子，从雪白的病床上坐了起来。身上是干的，不知是谁给他换了衣服。
褚夜明把椅子摇到床边，凑到好友耳边神秘兮兮地问：“怎么？是哪位omega让我们的杜指挥如此失态？”
杜星谪没有搭理他，抬手唤醒了自己的终端，然后不由分说地拉过褚夜明的左腕，将对方的终端也打了开来，修长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一番操作。
“好了。”他说。
“什么好了？“褚夜明从杜星谪手中夺回了对自己左腕的控制权，立刻打开终端确认了一眼，发现好友列表里多了一个名字，“朱默？这是谁？”
“昨天在会场看到的那个beta——女性。”
“你怎么搞到她联系方式的？刚才去克罗杰的时候碰见的？”褚夜明点开个人信息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女性确实是昨天对杜老的设计图发表见解的克罗杰的工程师，“你不是会主动问别人要联系方式的人啊。”
“难道说——”褚夜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让你起反应的，就是她边上那个omega？这……不像是你的品味啊。”
杜星谪闭上眼睛，从嘴里叹出一口气：“她主动要加我好友，还说想让我帮她搭个桥，问问你愿不愿意和她当个朋友。”
“那你这不是还没问我呢？”褚夜明瞥了好友一眼。
指挥官回赠他一眼：“你不愿意？”
“我可没说。”褚夜明笑笑，将终端调至睡眠状态，“敢在机甲设计上跟杜叔叔提意见的工程师可不多，我确实想和她认识认识。只是奇怪了，我只见过问我要你联系方式的人，反过来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我也是第一次见。”杜星谪无奈地摇摇头。
“那你的信息素又是怎么回事？是那时候的omega吗？”褚夜明将话题又绕了回去。
杜星谪没有隐瞒：“就是朱默。”
*
医务室的空间被沉默光临了半分钟。
褚夜明似乎终于把好友那句话的前后关系梳理清楚，但还是不够确定：“你是说，你的信息素暴走，是因为朱默？是、是因为一个……beta？”
杜星谪点了点头。
褚夜明被他的坦率吓到，愣了三秒才说：“可、可她是一个beta啊？”
“而且她似乎对你很有意思。”alpha男性有些自嘲地补充道。
褚夜明被狠狠地噎了一口：“你别酸我。”
杜星谪幽幽地看他一眼：“我是酸了。”
*
对于冥顽不灵的杜指挥突然开窍的事，整个基地里最兴奋的人莫过于人事主管了，作为曾经深受杜陨照顾的人，他一直对杜陨这个儿子的婚恋情况特别上心——原因无他，全是因为杜博士虽然没在儿子面前提过，其实私下里已经为了杜星谪的无感体质忧心了很久。
被拉瓦塔星评选为最理想伴侣的杜星谪，星际联盟赫赫有名的指挥官杜星谪，英俊潇洒又年轻有为的杜星谪。
这样一个接近完美的男性alpha，居然二十八岁了，还没有谈过对象，一次都没有！
这合理吗？
这太不合理了！
“我说呀，原来这都是安排好的呀。你说杜指挥怎么就突然想着帮你这愣头青去送克罗杰东西，敢情是缘分在那儿等着呢！”人事主管已经把工程部当成了自己的八卦基地，三天两头就往这儿跑。
“主、主管说的是。”新人beta有些憋屈地点头。
“哎！杜指挥，收队啦？”人事主管突然扯着嗓子朝指挥处的大门喊了一嘴。
新人beta顿时觉得脖子一冷，缩着头，战战兢兢地向门口看去。
黑豹一般的指挥官刚好从门后现出身形，虽然身上的制服颜色暗沉，但那张俊秀的脸却让整个入口处变得熠熠生辉。
“快来这儿坐坐，给我们具体讲讲那天的事啊！咱们大伙儿都很好奇，能够得到杜指挥青眼的omega，究竟是怎样的人？诶，那是位男性还是女性？是克罗杰的人吧？那一定特别优秀……”
杜星谪在人事主管聒噪的声音中走到了工程部的地盘，坐到了新人beta殷勤准备的椅子上。
“主管，我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其实有很多事情都想找人请教，您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有什么想了解的啊，杜指挥尽管问，咱们这儿都是这把年纪的人了，你不用不好意思。”人事主管拍了拍工程部主管的肩，笑得红光满面。
新人beta自觉地向后退了退，确保自己不会出现在这些男性alpha的视野里。
“信息素之间的吸引，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这个嘛，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有会觉得特别兴奋的，也有会觉得心跳加速，据说还有觉得胃痛的头痛的，血压上升的，不能一概而论。”
“胃痛？”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但是啊，不管具体感受是怎样的，只要是波长对上了，本人就能立刻知道这是对信息素的反应。不会有人告诉你这是信息素反应，但就像是头上啪地亮了一盏灯，你自然而然就会明白。这是一种——本能！”
“本能？”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杜星谪的眉不易觉察地皱了一下。
“对！本能！就像蜜蜂天生会造房，老鼠天生会打洞一样，我们天生有识别这种感觉的能力。”
“那么，信息素的失控又是因为什么引起的？”
“这个啊——”人事主管面露难色。
“没关系，您直说。”
“这个啊，在气场相合的时候，两个人散发出的信息素会被彼此中和掉，所以一般啊不会出什么事。但要是一方释放了信息素，另一方没有接收到，或者对这个信息素不感冒，那这些被释放出来的信息素没法得到中和，释放者的信息素就会暴走。也就是那个……失控。”
人事主管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心虚了起来。
杜指挥信息素暴走的事，在基地已经人尽皆知了。
也就是说，杜指挥的信息素被拒绝的事，也已经人尽皆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牛头马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