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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温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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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十安看着锦被中的小姑娘动了动,心下暗笑,继续说道:“店家说今日的烧鹅卖的快,只剩下半份,你不起来,那我便先吃了。”
说完佯装转身朝那桌边走去,“等等,我起的,我现在就起来。”云烟钻出被子赶忙叫道。钻出被子后,却看见他坐在榻边,眼角眉梢挂着笑,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眼波温柔,似骊山泉水般温暖,裹袭全身,阮云烟就是这样在一次次对视中捧上整颗心。甘之如饴,纵使前路不明朗也心甘情愿。
她晓得自己被耍了,小脸爆红,不情不愿伸出脚。
裴十安弯下腰,一手握住那足,另一手套进绣鞋。手里绵软感觉真切,方觉姑娘的脚一掌可握。他扯好云烟的襦裙下摆,扶着她走到桌边。
云烟兴冲冲坐下,刚想打开食盒,却发现双手仍裹着纱布。两手抬起,在空气中停留数秒,又放下,尴尬的笑了笑,自己怎么忘记了这茬。
刚刚躲在被子里未发现,这会看着裹成粽子的两手,他皱起眉头拉起她的手腕细细打量,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丝焦急问:“手怎么了?”
云烟抬眼看面前人担忧的脸庞,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脸。她感到缺失的那角心房被暖意渐渐填满。
绿蔻打开门进来便是这幅场面,美人如画,公子如玉。
她硬着头皮说道:“小姐,您该换药了。孔医师说一日换三次,这个时辰该换了。”裴十安接过白瓷罐子,将一沓新的纱布放在桌上。
“是,奴婢先告退。”绿蔻快步退了出去,顺带拉上房门。
裴十安似安抚,柔声说道:“把手给我。”云烟乖乖的伸出两爪子,看眼前人拿起剪子剪开纱布,往手心上取药,再涂至自己伤处。
只感觉掌心凉凉的。
裴十安给一只手的纱布打了个结,抬起手轻刮云烟的琼鼻,笑着说道:“又偷看我,嗯?公子清隽,细嗅可闻见松竹气息,尾音带一点点磁性,闯进云烟心尖。
云烟被抓包也不承认,嘟起粉嫩嫩的唇耍小性子,“我才没有”,眼尾上挑,迤逦非常。裴十安失笑想使坏,突然凑近脸庞,松竹清香裹挟而来,和云烟自带暖香交叠,融合。
云烟一时不防,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俊脸,眨了眨纤长的眉睫,一时突然胸口很闷感觉喘不上气。裴十安伸手摸了摸她细嫩的脖颈,无奈地说:“快呼吸,真是小笨蛋!”
看着眼前人继续给自己上药,不提刚刚之事。云烟知道自己又被耍了,嘟囔着:“十安哥哥,你坏,谁让你把脸凑那么近的,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指着那道烤鹅说:“我想吃,你帮帮我。”裴十安打好最后一个结,听着耳边娇滴滴的声音,抬眼看她无知觉的舔了舔唇,娇艳欲滴,一脸无害,信任地看着自己,如熟透的果子,任人采撷。
他垂眸隐下暗欲,抬手拿起竹箸,任劳任怨喂起饭。
一口又一口,小姑娘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不一会儿,他便摸清她的喜好。捡着她喜欢的喂,倒是好养活,给什么吃什么。
吃了许久的饭,云烟实在是吃不下了。捂着肚子靠在椅子上,随着呼吸饱满一起一伏,裴十安别过眼,刚刚喂饱了她,现下开始填自己的肚子。
用过午膳,时日尚早。想着皇觉寺一别,两人聚少离多,裴十安想留下多陪陪娇气包。看着她吃饱喝足一脸惬意躺在椅子上,逗那八哥。一人一鸟时不时说上两句。
白白的羽毛,嫩黄的喙,真有那么好看?比自己还好看?!裴十安暗自挑了挑眉,娇气包果真没什么良心。
忽闻那巧嘴鸟儿扑棱了翅膀,公鸭嗓样的声音大叫起来:“白芍!白芍!”云烟听闻笑的花枝乱颤,回了一嘴,“白芍不在。”
过了一会儿,她便笑不出来了,“白芍,我觉得这个红衣公子最好看。画师不错,画师不错!”八哥大喇喇喊着往常听见的话。
“小八,你不要胡言乱语!”云烟瞪大美目,面颊绯红,语调带着慌乱。那八哥也不给面子,小脚一跳满屋子乱飞,大声嚷嚷道:“十安哥哥救我,十安哥哥救我。”
粗哑的公鸭嗓喊着这不伦不类的话,裴十安无奈地扶额。
好在,那鸟过了一会儿,便抖了抖肥硕的屁股从窗棂缝隙钻了出去。室内方才静了下来。
裴十安端起茶盏漱了漱口,几滴水珠顺着嘴角滑落,顺着下颚滴落。喉结滚动,晶莹剔透的珠子慢慢滑落,隐入衣衫,不见踪影。
他看着对面色胆包天的小姑娘一落不落盯着自己,拿起一块帕子轻掩嘴角。轻敛眉目,长长的眼睫颤了颤,开口问道:“是什么画,如此好看?”未给反应的时间接着又问道:“哪家公子,让烟烟过目不忘?”
他放下帕子,走上前,拉了凳子坐在云烟身旁,继续问道:“他有我好看?”
云烟笑着忙摆了摆手,眼里略带闪烁乱瞟,说:“没有没有,是我从前看的书上有插图!我夸那画师画的好呢!”
“哦?烟烟看书,平日里喜欢看什么书?”裴十安放在椅背上的手指捻了捻,状似无意问道。云烟恨不得拍自己的脑袋,真是多说多错。
裴十安看着她懊恼的样子,嘴角扬起,想着这次便放过她。从袖间掏出个精致的盒子,说:“上次出门办事,我看见一钗子格外别致,便想着你若戴上定是好看。就买了过来!”
他递过那盒子,看了看天色。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便从阮府离去。
待人走了后,云烟拿着手里的点翠珊瑚腊梅钗,细细抚摸金丝缠就的嫩黄花蕊,内心很甜。但又想到那白莲般的表小姐,笑容微楞。
她总是给个甜枣就喜笑颜开,有时候她也不想,但情之一事,岂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的。
酒楼里,莫衡一脚放在白玉石桌上,两手撑头倚在软塌上,挥退身边想上来捏肩捶背的美人。内心暗想上次坠马之事,确是燕王所为。他拧紧眉头,想不透云烟初来临安哪儿得罪了那疯狗!
想起递上来的消息,裴三和阮阮竟已订下婚约,不过没摆到明面上。他捏了捏酒杯,澄澈的琥珀酒失了滋味。他扬了扬火红的长袍,推开窗,任风吹动衣袍,心下想原因只得出在裴三身上。
“备马”他径自走下楼,拉着缰绳,翻身一跃而上。动作娴熟,下盘扎稳,不似寻常声色犬马的花花公子。
一路行至镇北侯府门前,他停下马儿,抬头看那匾额,微微出神。一晃眼,五载已过。路那头马儿踢踏声传来,他扭头看那人白衣胜雪,面上永远是那般不咸不淡,气定神闲的模样。大哥和裴伯父死的蹊跷,这人也不争不闹!
妥妥的白眼狼,若不是为了阮阮,自己才不会来这堵他!
裴十安早就看见那人骑着汗血良驹,红衣如火。想到临安诸人打趣,齐小王爷着那红衣,夜夜都当那新郎官。往昔齐家大哥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意气风发再也不见!
年年春衫依旧火红,但人已不是那个人。
裴十安坐在马上抱拳,恭敬不失疏离道:“见过小王爷,不知来某处,有何要事?”他看着眼前人眉眼疏疏,冷冷清清,不由内心气极而笑。
莫衡手执马鞭扬起,一手拉动缰绳驱动马儿绕着他走了一圈,眉眼飞扬恣意。靠近裴十安时低声说道:“你这府里怕是不太干净!自己不行便算了,可莫要连累旁人。”
也不等回答,扬起的马鞭轻甩出声,头也不回便扬长而去。
门房缩在门下看着二人表面交谈,实则剑拔弩张。旁人只道这小王爷声色犬马,流连花丛;但他可是晓得往日老爷夸他有将帅之才,一手红缨枪可摧城拔寨,大破敌营。
他浑浊的老眼望了望天,自己因暗伤侥幸从那尸山血海之地退了下来。
可叹造化弄人。
裴十安听得这话,皱了皱眉头,晓得他不会无的放矢。
近日边境情况也不太明朗,大凉小动作不断,恐战事将起。圣上年事已高,寻常时日寻仙问药,燕王插手朝堂之事。三皇子空有大志,也无法一展拳脚。
他捏了捏眉心,召了暗一过来,命他留心府上诸事。
沈紫玉本听闻表哥收下自己的汤,内心雀跃。但没一会儿那新收的妇人又传来消息,表哥出门去了,现下刚从阮府回来。要知道,两家可是有婚约,若新妇进门,自己这表小姐可就不便继续住下去了。
她看着手上亲自煲汤烫出的水泡,适才秋菊用针挑掉的疼痛还刺刺的疼。总有一日,她也要让那阮云烟亲自尝尝这份心意被糟蹋的苦。
听着耳边人的威胁,她心下烦闷,这屋内没旁人,所幸就不装了,皱眉不耐的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那老妇低眉顺眼道:“表小姐知道便好,莫忘了王爷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