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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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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枫又恢复到往常那般,待施野一如既往的好。
只是不要提起那个他,那个横在两人中间的透明人。
施野无心窥探,他像只找着洞穴的兽,亟待冬眠。没有人能阻止他,亦没有人能唤醒他,这般自甘沉溺,谁也救不了。
女人的歇斯底里日渐深重,有时候甚至连施野也不能幸免。
她像只欲把幼崽抢回的母狮,终究也只是怒吼,面对她世界里的主宰,毫无办法。
而这只幼崽,其实是施野。
她来徐枫家带走他,动作粗野,攥得施野手腕生疼,指尖嵌了进去,刮起一层皮。毕竟是男生,第一秒可以措手不及,待回过神反手给了她一耳光,震得两人皆是惊愕。
“我在帮你,”好一幅救世主的姿态,施野不屑。
“我没有犯错,更没有陷入错误,何须你帮?”
女人神色漠然,全无先前那般狰狞,只静静说道,“我和他下月便结婚,到时候没有错的也错了,”
“婚期提前了?”
“对,我怀孕了,”
“不是他的孩子,”施野一语道破,狠狠报复一般,目光直戳女人心底,“他没有办法和女人睡觉,”
一刀不够,再洒一把盐。
女人终于濒临崩溃,泪流满面,跌倒在地。施野不忍,伸手去扶,却让她一口咬住,痛彻筋骨。
“我不过问你们的事,你也不要管我,结了婚,好处到手,你会离开的吧?”
这个场面有些可笑,自诩前来救人的圣母,反让恶鬼救了。
女人抬起头,慢慢松开嘴,心疼的看着施野,“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他没有办法给你完整,何苦呢,”
“人各有志,时间太久,我等不及,”
不完整又如何,世间的事,有哪一样可以完整。
婚礼那天,施野虽没有受邀,却也是座上宾。奢华至极的婚宴在城里最豪华的酒店摆了上百桌,施野和一群陌生人坐在角落,偶遇几个学校的老师,只规规矩矩道了声老师好。
一场闹剧刚刚开始,主角粉墨登场。
新娘一身白纱,纯净自然,谁又想得到那背后怀着别人的孩子。新郎西装革履,俊雅不凡,却是个只碰男人的主。
夫妻喝过交杯酒,那般模样,羡煞了在场宾客。
施野夹一块糖醋鱼,一根刺卡在喉咙,忙起身离席朝卫生间奔去,剧烈咳嗽过后,双目还在泛红,巨大的洗手台前,镜光反射,他看见了那个人,有着和自己一般轮廓的人。
他的父亲。
十八年了吧,当真至亲血脉如何也割不断,分离十八年,还能一眼辨出来。
男子也有错愕,盯着施野半晌,“小野?”
幸好,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不算输得一败涂地。
“施成一?”
算是认了亲,男子有些无措,惴惴的从兜里掏出烟点上,“你...和爷爷还好吧?”
“好,”施野偏头笑,
“高几了?”
“大二,”
“噢,”
长久的沉默,施野实在控制不住,一连看了两场好戏,竟都如此喜剧,笑着笑着落下泪来。
“小野......”男子动容,以为亲人相认,感激涕零。
“有钱没?”
男子悬在半空的手像个可笑的道具,缓缓收了回去,拿出钱夹,一叠红色钞票毫不迟疑递给施野,怕他不接受这恩惠,补充一句,
“今后要钱就找我吧,”
“好,”施野坦然接下,转身正要离开,主角之一的新娘急急走了过来,没有看见一侧的施野,只朝男子娇嗔道,
“累死了,鞋跟太高,膈脚,”
背光处阴影覆在脸上,施野一拍手,声控灯亮了起来,此时此刻,他是否也成了戏里的一个角色?
路人甲,抑或路人乙,出场便成为炮灰的那种。
徐枫站在走廊朝施野招手的时候,他又看见那束光,前路血迹已经斑驳,他不介意踏着别人的痕迹寻找温暖,不介意那温暖曾经属于谁,明天会如何,没有人会知道。
像小学时代的五十米冲刺那般,他从一个世界奔向另一个世界。
洞房成了困兽场,两人在床上殊死搏斗,奋力撕咬。那种贯穿身体的疼痛和快感是一剂□□,让人欲罢不能。
此时此刻,他替换了新娘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