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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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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施野的房东是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两人皆已斑白了头发,老太太穿件米色针织衫,笑起来很温暖。
房间在二楼,走廊尽头还住着另外一名来自意大利的学生。古朴建筑透着股消毒药水味道,施野的那间已经整理干净,连床单被套也是新的。
午餐是培根番茄卷,不辣不咸,却有股浓郁熏肉香味,微微泛着酸。
老夫妻饭前会做祷告,双手合于胸前,默念些什么。这时候意大利学生会偷偷抓起一片番茄塞进嘴里,坏笑的看着施野。
那个男生玩摇滚,染一头红发,耳钉唇环,连眉尖也穿了颗小小的钻石亮圈。
人却很友好,会在清晨叩开施野房门,递上一块起司蛋糕,他说做多了,吃不完。
他搞怪时候会夸张的叫施野“yeah!”,然后自己在一旁哈哈大笑。
施野去他的学校,一所音乐学院,那里有古典,流行,美声,摇滚,看得他眼花缭乱。
晚饭两人去吃西班牙菜,贵得咋舌。乘地铁左绕右拐,足足三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伦敦的地铁冗长繁复,施野常常拿着地图,看那一圈圈的路线,觉得头疼不已。
独自在异乡一开始总会不习惯,清晨醒来听到的是陌生的语言,待张口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和他们一样。
说着流利英文,施野喜欢这种变化。
日子久了,施野学会和老夫妻一样在饭前祈祷,尽管并不希冀什么,却享受那个过程,自己的愿望有人倾听的过程,尽管听的人,远在天上。
红毛男生总爱和施野说话,用他并不纯正的英文,偶尔也会带出几句意大利文。
他说,你真是个安静的男孩,我喜欢你。
施野只是笑,西方人的喜欢,总是很轻易便能开口。
男生带他去地下酒吧看演出,恍然间又回到了大一,那个时候他和戚龙终日不归,混迹各种娱乐场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可是不会那样心跳不已了。
尽管演出火爆,甚至有女歌手脱光衣服,手执内衣悬空扔向人群。尖叫声震得他头痛欲裂,推开密集的人,这个来自东方的,内敛的纤瘦男生挤到角落,点了一瓶啤酒。
直到一束五色灯光投射在自己脸上,施野一瞬间错愕后,看到的是舞台上那个人在向他招手,他叫他,
“MY BOY!COME ON!”
人群开始起哄,施野举步维艰,刺眼的灯光不肯挪开,他几乎流下泪来。
“HONEY!”他又叫他,这次不等施野做出反应便跃下舞台,直直走了过来。
背光阴影里施野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一簇红色头发熠熠发亮。
他吻了他,把他按在沙发角落,头晕目眩过后,舌尖被什么咬破,是那人的舌环,冰冷尖利的一枚东西划破了施野的舌,和着血腥,以及残留唇边的缕缕丝线,吞进胃里。
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侵占,施野挣扎过,最终溃不成军。
第二天醒来,除了身体的强烈刺痛,关于昨夜的一切,他全都忘了。
打开门,依旧一块起司蛋糕,正中多了一粒草莓。
红毛男生像往常那般背上吉他与他道别,临走时俯下身轻轻吻了他的额头,目光虔诚。
这样的关系该称之为什么?
施野坐在图书馆里认真做着笔记,对面空位不时有人走过来坐下,然后起身离开。
路过巨大的书架时,仔细看着一本本浑厚的书籍,顿觉自己渺小。找来梯子,一步一步爬上去,伸手去拿,那些古旧无比的书却没有一丝灰尘,翻开一页,陈墨馨香。
挑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坐在特拉法尔加广场看人来人往,不知不觉,时间汨汨流逝。
晚上回到住的地方,如果幸运会听到隔壁房间传出的乐器声,大多数时候响起不到三分钟便会被房东太太喝止。
这时候红毛男生会悻悻的敲开施野房门,像个孩子般枕在他怀里,诉说他的梦想。
他说他要像Richie Kotzen那样,做一名真正的吉他手。
施野静静的听着他说,偶尔会附和几句,也不过是祝福的话。
他们像朋友,更像黑暗里寻到的一丝光芒。
说的久了,红毛男生便沉沉睡去,施野脱去衣服,肌肤相贴,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一点点往上寻找。
直到触碰他的唇环才安心闭上眼,小小的铁器在指尖摩挲,发出激昂暗流在地下涌动的声音。
大多是这样缠绵的拥抱,真正进入对方的时候却很少。
清楚明了彼此的需要,即使语言不通,或是很多东西无法表达,都会在落寞黑暗的夜里走进他的房。
这个孩子似地意大利人睡姿并不老实,偶尔也会往下缩,然后紧紧抱住施野的小腿。
每每这时,施野都会被他闹醒,用脚趾尖勾勾他的胸口,男生便又一点一点往上爬,抓住施野的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慢慢融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