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之躺赢人生》玉蕊檀心梅

61、第 61 章

　　那天夜里，风带着树哗哗作响。
　　月色裹着丝丝缕缕乌云黑风，诡谲多变。
　　年世兰坐在空荡荡的翊坤宫中，神色凄凄：“灵芝，你听外面的声音，是不是周宁海在受酷刑？”
　　“娘娘，您别自个儿吓自个儿。”
　　年世兰呼吸沉重而缓慢，她忧心忡忡地眨了眨眼，“已经两天两夜了……进了慎刑司，不吐出点真东西是不行的，死人嘴里他们都能挖出东西来。”
　　“娘娘，万一您……”
　　“本宫自己做过的事情一件都不后悔，若周宁海为保命供出本宫，本宫不怪他，本宫自己承担便是。本宫只盼着皇上顾念旧情，不要再降罪于哥哥。”年世兰深吸了口气，“欢宜香是不是用完了？去！快加上！”
　　灵芝福了福身，“是。”
　　而周宁海曾经是年世兰手下最得力的总管内监，昔日亦是无比风光的。可是落到了慎刑司手里，无论什么人都是一样的。慎刑司是宫中惩处犯错的宫女、内监的地方，亦是刑审之地。当夜取了皇帝可以用刑的旨意，又是宜修亲自吩咐，更加着力，不到天亮，周宁海受不得重刑便招供了。
　　得到供状的皇帝即刻召正四品以上的嫔妃和出首揭发的方佳.淳意聚于皇后宫中。供状上的陈述令皇帝勃然大怒，不仅有方佳.淳意所诉说之事，更有指使余莺儿在甄嬛药中下毒、推沈眉庄入水、意图陷害沈眉庄假孕未果以及陷害其他妃嫔之事。
　　皇帝一边阅览着卷宗，一边问道：“该吐的周宁海都吐干净了吗？”
　　送供状来的慎刑司总管内监小心翼翼道：“周宁海晕过去了两次，他说他只知道这些，别的也不清楚了。”
　　“还有别的？”皇帝愤然道，“还有别的么？她作的孽还不够？”
　　宜修取过供状细看，蹙眉道：“当真是罄竹难书。”
　　于是又问皇帝：“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华妃？”
　　众人静静看着皇帝，晨光熹微，他负手立于窗前，神色在蒙胧的光影中有些模糊。静默良久，方一字一字道：“去查！和华妃有来往的内监凡形迹可疑的一律杖毙！华妃年氏，久在宫闱，德行有亏，着废除封号，降为正七品答应。”
　　众人心中皆是一沉——皇帝，他到底还是放不下年世兰。
　　宜修已经温言道：“皇上有仁德之心，宽待后宫，料想年答应一定能改过自新。臣妾替年答应谢过皇上。”宜修轻声道，“年答应一直想面见皇上，大约一是想有所申诉，二是求皇上宽恕其家人。”
　　皇帝双唇紧闭，摇头道：“朕与她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了。朕记得她刚入王府的时候，那样的明艳活泼，怎么如今竟成了这个样子！”
　　李静言在一边道：“那么和年答应一起的芝常在呢，皇上要怎么处置？”
　　皇帝不言，宜修道：“随她去吧，让敬事房撤了她的绿头牌不再侍寝吧，皇上以为如何？”
　　皇帝道：“你是皇后，这件事情就由你来决定吧。”
　　在皇帝心中，谪贬了年世兰，这件事便算了结了。
　　然而在其他人心里可就不是这么认为的了。
　　然而沈眉庄当年落水，若非救治得时，说不准就是紫禁城里的一缕亡魂了；甄嬛更是被年世兰多次迫害，以致五阿哥体弱多病，自己还坐了双月子；温宜公主从小身体便不好，若是没有被及时发现年世兰给她喂安神药，只怕如今早就已经夭折了；富察.仪欣虽诞下了庆福公主，难道因此就可以被剥夺活下去的权利？
　　沈眉庄回到储秀宫，坐在榻上冷笑道：“桩桩件件，哪一件冤了她年世兰，可如今竟然只是被废除了封号，降为答应。”
　　甄嬛幽幽道：“连翊坤宫都许她住着。”
　　何止是她们不平，六宫嫔妃，哪一位甘心了。
　　她们只觉得心寒至极，如此种种皆是实情，亦是人命关天的事儿，然而到头来，皇帝竟然依旧选择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若是由她们来办，年世兰死上一百回都是少的了。
　　虽然知道人心本来就是偏的，但皇帝这心都偏到西伯利亚去了。
　　如今皇帝不愿意送年世兰上路，那就让她们来送年世兰上路吧。
　　十二月十二日，冷宫传来消息，说是失子成疯的陈晓燕与早就神志不清的费云烟从冷宫中跑了出来。
　　结果第二天就传来了消息，年世兰、陈晓燕与费云烟都没了。
　　年世兰是被陈晓燕拿着花瓶给活生生给打死的，陈晓燕与费云烟则是自己一头撞死在了翊坤宫内——据第二天发现三人的目击证者乔颂芝说，现场一片狼藉，尤其是年世兰的脑袋处，红色与白色混合在了一块儿，很是恐怖。
　　乔颂芝是年家的家生子，如今见年世兰已死，毅然殉主，追随年世兰而去。
　　皇帝追封年世兰为敦肃贵妃，又看在陈晓燕为他孕育了一个孩子的份上追封陈晓燕为芳嫔，乔颂芝则是被追封为芝贵人，四人一并葬入妃陵。
　　二月二“龙抬头”那日，天空似乎有要放晴的迹象。众嫔妃正在陪宜修聊天，皇帝下了早朝便也过来了。
　　天南海北聊了一会儿，宜修笑吟吟向皇帝道：“前两年宫中多有变故，又延迟了选秀，如今宫中妃嫔之位多有空缺，皇上可有意选几位妹妹填一填缺么？”
　　皇帝看了宜修一眼道：“皇后且说来听听。”
　　宜修如数家珍：“按照后宫的仪制，应当是有一皇贵妃、二贵妃、四妃、六嫔，而其余的贵人、常在、答应以及官女子则是没有定数的。如今嫔位只有莞嫔、惠嫔与吉嫔三个嫔位、四妃只有齐妃、敬妃、恭妃三个妃位，且还无妨。贵妃位已经有了端贵妃与欣顺贵妃两个贵妃，而皇贵妃之位，一向也是并不多立的。”
　　皇帝“唔”了一声道：“那就晋莞嫔为莞妃吧，为承乾宫主位，端贵妃就带着庆福公主去永寿宫做一宫主位吧，然后玫贵人晋为玫嫔，为延禧宫主位、淳贵人赐封号为“悫”并且晋为悫嫔，为景阳宫主位、康贵人晋为康嫔，为景仁宫主位、灵贵人晋为灵嫔，为翊坤宫主位。”
　　甄嬛连忙说道：“臣妾资历尚浅……”
　　宜修笑容满面打断甄嬛道：“这倒不是资历不资历的话，不是人人在宫中熬成一把老骨头就能封妃的。莞嫔德行出众且膝下育有一子五阿哥，自然是没有话说的。”
　　第二日，宜修就择定了晋封的日子，二月十二。
　　日子一天天过去，甄嬛、安陵容、夏冬春、史移芸和方佳.淳意的册封礼渐渐快到了。
　　这一日清晨，吕盈凤去坤宁宫请安，因为时辰早，还未有其他妃嫔还未到，只有甄嬛和安陵容先到。
　　宜修的脸上依旧是往日的端和，她微笑道：“你们几个来得好早啊。”
　　甄嬛笑道：“是该早些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敛去眼底的嫉恨，和颜悦色道：“你们得以晋封，果然是比旁人更懂得礼数，难怪皇上更宠爱你们。”
　　安陵容用绢子掩了唇悄声而笑，“若论宠爱，有谁能及姐姐呢？今日早晨去养心殿等姐姐一同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结果听到皇上唤姐姐的小名呢，菀菀！”
　　甄嬛脸色红得更厉害，忙道：“皇后娘娘，您别听灵贵人胡说。”
　　宜修听到‘宛宛’两个字，脸色瞬间僵化，唇边浮起一缕哀凉又冷寂的微笑。
　　那笑意越浓，越像有了嘲讽的意昧，“菀菀？宛宛？”宜修的声音带着阴冷的刻骨，面孔也扭曲起来。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换了一张温润和煦的笑脸，缓缓地甄嬛道：“莞是你的封号，皇上这样叫你，必定是真的宠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