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之躺赢人生》玉蕊檀心梅

27、第 27 章

　　史移芸最信鬼神之说，不由得点头道：“的确如此，听说有天晚上还把永巷里一个小内监吓得尿了裤子好几天都起不来床。”
　　甄嬛忧心忡忡道：“她恨嫔妾也就罢了。听说当日皇上要赐她自尽，平日与她交好的妃嫔竟无一人为她求情，才使她惨死冷宫……”甄嬛见年世兰身后的费云烟身体微微一抖，面露怯色，便不再说下去。
　　年世兰登时拉长了脸，不屑道，“身为妃嫔，怎能同那些奴才一般见识，没的失了身份。再说她自寻死路罪有应得，谁能去为她求情！”
　　甄嬛惶然道：“这些话的确是我们不该说的，只是如今闹的人心惶惶的。”
　　吕盈凤看向华妃身后道：“听闻曹贵人素来胆大，要是我们有她陪伴也放心些。咦？今日怎不见曹贵人？”
　　费云烟出声道：“温宜公主感染风寒，曹贵人要照顾她，所以今日没能来向皇后请安。”
　　年世兰盯着甄嬛，浅浅微笑：“莞贵人心思细密，想必是多虑了，莞贵人自己要多多放心才是。做了亏心事，才有夜半鬼敲门。”
　　甄嬛的声音像是从腔子逼出来似的不真实，幽幽一缕呜咽飘忽：“娘娘说的是。要是她知道谁教她走上死路恐怕怨气会更大吧。”
　　费云烟脸色微微发白，一双眼睛直瞪着甄嬛，强装镇定道：“莞贵人，你……你的声音怎么了？”
　　甄嬛兀自浮起一个幽绝的笑意，也直瞪着她，恍若不知：“丽嫔娘娘说什么？嫔妾可不是好好的。”甄嬛抬头看看天色：“快走快走，天那么黑了。”
　　下过雨路滑难行，加上夜黑风大，一行人走的极慢。天色如浓墨般沉沉欲坠，连永巷两侧的路灯看着也比平时暗淡许多。
　　风哗哗地吹着树响，有莫名的诡异，甄嬛不安地瞧了一眼沈眉庄，忽听得前方数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深人静的永巷，直激得所有人毛骨悚然，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去看个究竟，仿佛连头皮也发麻了。
　　那声音发了狂似的尖叫——“不是我！不是我！与我不相干！”甄嬛一把扯了沈眉庄的手道：“这个声音是丽嫔的声音！”甄嬛转身一推身后的崔槿汐，对她道：“快去！快去告诉皇后！”崔槿汐得令立刻向坤宁宫跑去。
　　一行人急急赶了过去，一齐呆在了那里。果然是费云烟，还有几个侍奉车辇的宫人吓得软瘫在地上连话也不会说了。年世兰站在她身旁厉声呵斥，却止不住她的尖叫。车辇停在永巷路边，费云烟蜷缩在车辇下，头发散乱，面色煞白，两眼睁的如铜铃一般大，直要冒出血来，一声接一声的疯狂尖叫，仿佛是见到什么可怕的物事，受了极大惊吓。
　　随后赶到的史移芸、博尔济吉特.滟湄等人见了费云烟的情状，霎时变得面无人色，几个踉跄一跌，背靠在宫墙上，惶恐地环顾四周，“她来了？！是不是她来了？！”
　　年世兰本已又惊又怒，听得博尔济吉特.滟湄这样说，再按捺不住，几个箭步过来，朝博尔济吉特.滟湄怒喝道：“再胡说立刻发落了你去冷宫！”口中气势十足，身体却禁不住微微颤抖。年世兰一转身指着费云烟对身边的内监喊道：“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宫把她从车下拖出来！”
　　众人七手八脚去拉费云烟，费云烟拼命挣扎，双手胡乱挥舞，嘴里含糊地喊着：“不是我！不是我！药是我给你弄来的，可是不是我教你去害甄嬛的……”
　　年世兰听她混乱的狂喊，脸色大变，声音也失了腔调，怒喝道：“丽嫔失心疯了！还不给本宫拿布堵了她的嘴带回本宫的翊坤宫里去！”年世兰一声令下，忙有人急急冲上前去。
　　沈眉庄见机不对，往年世兰身前一拦，道：“华妃娘娘三思，此刻出了什么事还不清楚，娘娘应该把丽嫔送回她启祥宫中再急召太医才是，怎的要先去翊坤宫？”
　　年世兰缓了缓神色道：“丽嫔大失常态，不成体统。若是被她宫中妃嫔目睹，以后怎能掌一宫主位，还是本宫来照顾比较方便。”
　　沈眉庄道：“娘娘说的极是。但事出突然，嫔妾以为应要先命人去回皇上与皇后才是。”
　　年世兰眉心微微一跳，见一干内监被沈眉庄埂在身后不能立即动手，大是不耐烦：“事从权宜。丽嫔如此情状恐污了帝后清听。等下再去回报也不迟。”见沈眉庄仍是站立不退开，不由大是着恼，口气也变得急促凌厉：“何况本宫一向助皇后协理六宫，沈贵人是觉得本宫无从权之力么？！”
　　沈眉庄素来沉稳不爱生事，今日竟与后宫第一的宠妃华妃僵持，且大有不肯退让的架势，众人都惊得呆了，一时间无人敢对费云烟动手。年世兰狠狠瞪一眼身边的周宁海，周宁海方才回过神，一把捂了费云烟的嘴不许她再出声喊叫。
　　沈眉庄见状朝甄嬛一使眼色，甄嬛站到沈眉庄身边，道：“娘娘协理六宫嫔妾等怎敢置疑，只是丽嫔乃是一宫主位，兹事体大，实在应知会皇上皇后，以免事后皇上怪罪啊。”
　　年世兰杏眼含怒，银牙紧咬，冷冷道：“就算莞贵人日日得见天颜圣眷优渥，也不用抬出皇上来压本宫。莞贵人与沈贵人这样阻拦本宫，是要与本宫过不去吗？！”
　　吕盈凤开口道：“姐姐此言差矣，并非她们要与姐姐过不去，只是丽嫔言语中涉及莞贵人前时中毒之事，她们不得不多此一举。”
　　四周的静像是波云诡谲，除了费云烟被捂住嘴发出的呜咽声和霍霍的风声，无人敢发出丝毫声响。年世兰怒目相对，情势剑拔弩张，
　　最终到底是年世兰按捺不住，向左右斥道：“愣着作什么！还不快把带走。”说罢就有人动手去扯费云烟。
　　远远听见通报：“皇后娘娘凤驾到——”只见前导的八盏鎏银八宝明灯渐行渐近，由宫女内监簇拥着凤辇疾步而至。
　　夜间风大，宜修仍是穿戴整齐端坐在凤辇之上，更显后宫之主的威势。
　　年世兰无奈，只得走上前两步与众人一同屈膝行礼。宜修神态不见有丝毫不悦，只唤了众人起来，单刀直入问道：“好端端的，究竟丽嫔出了什么事？”
　　年世兰见宜修如此问，知道宜修已知晓此事，不能欺瞒，只好说：“丽嫔突发暴病，臣妾正想送她回宫召太医诊治。因为事出突然不及回禀皇后，望皇后见谅。”年世兰定一定神，看着宜修道：“不过皇后娘娘消息也快，不过这些功夫就得了信儿赶不过来了，世兰真是自愧不如。”说着狠狠剜了其他人一眼。
　　宜修点一点头说：“既是突然，本宫怎会怪罪华妃你呢？何况……”宜修温和一笑：“知晓后宫大小诸事并有得宜的处置本就是本宫这皇后分内之事。”宜修话语温煦如和风，却扣着自身尊贵压着年世兰一头，年世兰气得脸色铁青，却无可反驳。
　　宜修说罢了下了凤辇去瞧丽贵嫔，走近了“咦”一声，蹙了眉头道：“周宁海，你一个奴才怎么敢捂了丽嫔的嘴，这以下犯上成什么样子！”
　　周宁海见宜修质问，虽是害怕却也不敢放手，只偷偷去看年世兰。年世兰上前一步道：“皇后有所不知。丽嫔暴病胡言乱语，所以臣妾叫人捂了她的嘴以免的秽语扰乱人心。”
　　“哦。”宜修抬起头看一眼华妃，“那也先放开丽嫔，难不成要这样捂着她的嘴送回去启祥宫去么？”
　　年世兰这才示意周宁海放开，费云烟骤然获得自由，猱身扑到华妃膝下胡乱叫喊道：“娘娘救我！娘娘救我！余氏来找我！她来找我！娘娘你知道不是我教她这么做的，不是我啊！”
　　年世兰忙接口道：“是。和谁都不相干，是她自己作孽。”
　　年世兰又弯下腰，放缓了语调，柔声哄劝道：“丽嫔别怕，余氏没来，跟本宫回宫去吧。”
　　费云烟退开丈许，眼珠骨碌碌转着看向四周，继而目光古怪地盯着华妃道：“她来了。真的！娘娘，她来寻我们报仇了！她怪我们让她走了死路！”静夜里永巷的风贴地卷过，费云烟的话语漫卷在风里，听见的人都不由得面色一变，身上激灵灵的感发凉，感觉周身寒毛全竖了起来，仿佛余氏的亡魂就在身边游荡，朝着在场所有人狞笑。
　　年世兰听她说的不堪，急怒交加，呵斥道：“你要作死么！胡说些什么！”瞟着甄嬛等人极力自持道：“冤有头债有主！就算余氏要来也是要找害死她的人，干我们什么事？！”
　　甄嬛站在年世兰身后慢吞吞道：“华妃娘娘说的是。冤有头，债有主。娘娘自是不必害怕。”
　　费云烟打量着周围所有的人，突然扑到宜修身下，她处在极度的惊恐之下力气极大，一扑之力差点把宜修撞了个趔趄，唬的旁边的宫人忙不迭扶好宜修拉开费云烟。费云烟惶恐的哭泣着扯住宜修凤裙下摆，哭道：“鬼！有鬼！我……我不要死啊！”
　　宜修也觉得不安，挥一挥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这样子也回启祥宫本宫也不放心，好生扶了丽嫔回本宫的坤宁宫去安置。”
　　年世兰急道：“皇后娘娘，丽嫔的病症像是失心疯，怎能在凤仪宫扰您休息，还是去臣妾的翊坤宫由臣妾照顾罢。”
　　宜修含笑道：“坤宁宫那么大总有地方安置，华妃不用空自担心。而且丽嫔虽说神志混乱，可言语间口口声声涉及莞贵人中毒之事，牵涉重大，本宫必要追查。难道华妃觉得丽贵嫔在本宫那里有什么不妥么？”
　　年世兰眉毛一扬，丹凤双眸气势凌人，道：“臣妾自然不会担心皇后照顾会有不妥。只是皇上亲命臣妾协理六宫，当然觉得臣妾是能为皇后分忧的。皇后总不会不让臣妾‘分忧’吧？若真如此，皇上怕要怪罪臣妾不体恤皇后呢。”
　　年世兰出语极是不客气，宜修身边的宫人都露出不忿之色。皇后一愣之下一时无反对之由，只犹豫着不说话。
　　吕盈凤赶紧道：“娘娘乃六宫之主，由您亲自费神，皇上必定更加放心。”说罢连忙拉着李静言与齐月宾一起跪下道：“恭送皇后娘娘。”
　　甄嬛与沈眉庄等人反应极快，赶紧跪下一齐道：“恭送皇后。”宜修不由分说，带了费云烟回坤宁宫。
　　年世兰大怒却又无可奈何，眼睁睁看宜修带了费云烟走直气得双手发颤，几欲晕厥。
　　过了几天，消息一一传来：
　　皇帝去探视费云烟时，费云烟在昏迷中不断地说着胡话，皇帝大是不快。
　　皇帝下了旨意，除宜修外任何人不许探视费云烟。
　　费云烟昏迷了两日终于苏醒，皇帝与宜修亲自问询。
　　费云烟移出凤仪宫，打入冷宫。
　　待到众人再次向宜修请安的时候，气氛果然不同往日，居然连皇帝也在。众人按序而坐，一殿的肃静沉默。宜修咳嗽两声，皇帝神色倒平常，只缓缓道：“丽嫔自册封以来，行事日益骄奢阴毒，甚是不合朕的心意。朕意废她以儆效尤，打入冷宫思过。此外华妃一向协理六宫，现下皇后头风顽疾渐愈，后宫诸事仍交由皇后做主处理。”一语既出四座皆惊，诸妃皆是面面相觑，有性子浮躁的已掩饰不住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一局，甄嬛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