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之躺赢人生》玉蕊檀心梅

24、第 24 章

　　夜已经深了。甄嬛见冯若昭面有倦色，知道她也累了，遂劝了她与吕盈凤回殿歇息。而甄嬛自己则是用了些宵夜守在沈眉庄床头。
　　冯若昭回主殿去了，吕盈凤则是留了下来。
　　甄嬛望着沈眉庄那张惨白的脸，心里泛起凉薄的苦涩。刚才，多么和谐的妃嫔共处、雨露均沾的样子，仿佛之前几个人和年世兰并未争执过一般，那样的和睦。嘴角扯起浅浅的弧度，野鸡紫参汤与东阿阿胶桂圆羹，年世兰还真的是有备而来。
　　沈眉庄额头上不停的冒着冷汗，甄嬛取了手巾替她擦拭。沈眉庄落水一事来的实在是太过突然，来不及在心里好好过一过理清头绪。现下夜深人静，正好可以慢慢想个清楚。
　　沈眉庄未醒，自然问不出什么。可若是沈眉庄迟迟不醒，年世兰又要惩罚采月和小施就再无理由可阻拦了。
　　甄嬛此刻唤了采月进来，问道：“采月。你跟着你家小姐恁多年，也该知道我与你家小姐的情谊非同一般。”
　　采月尚未在适才的惊吓中定下神来，听得甄嬛如此说，忙要下跪，甄嬛急忙拉住她。她呜咽道：“奴婢知道。要不是这样莞贵人小主与欣妃娘娘怎肯为了奴婢与华妃娘娘力争，要不是小主，奴婢连这条命也没了。”
　　甄嬛叹一口气，道：“你知道华妃为什么要这样严惩你们？其实，你和小施也罪不至死，何苦要打发你们去慎刑司，分明是要你们往死路上走了。”
　　采月嗫嚅着摇了摇头，甄嬛徐徐道：“宫里要杀人也得有个讲究，哪里是无缘无故便要人性命的。若真要杀，多半是灭口。”甄嬛看看她，故意端起茶水饮一口，这不说话的片刻给她制造一点内心的畏惧，方道：“你仔细想想，你家小姐落水时，你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才逼得人家非要杀你。”
　　这话原本只是甄嬛的揣测，无根无据的，只是她与沈眉庄自幼就在一起长大，自知沈眉庄不懂水性自然不会太近水边，又怎会大意落水呢？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蹊跷。
　　采月的脸色越来越白，似乎在极力回想着什么。甄嬛也不看她，轻轻擦一擦沈眉庄的冷汗，“如今你小主都成了这个样子，万一你疏漏了什么没说，连我也保不住你。可不我们一齐成了糊涂鬼，连死也不知死在谁手里。”说罢唏嘘不已，举袖拭泪。
　　采月见甄嬛伤心，慌忙拉住甄嬛的袖子道：“奴婢知道事关重大。而且……而且奴婢看的并不真切，所以不敢胡说。”
　　“我也不过想心里有个数罢了。你且说来听。”
　　“奴婢……奴婢取了墨回来的时候，似乎……似乎是看见有个内监的身影从千鲤迟旁窜过去了。因天色黑了，所以怕是奴婢自己眼花。”
　　甄嬛点点头，“这事没别人知道吧？”
　　采月忙道：“奴婢真不敢跟旁人提起。”
　　我郑重其事道：“那就好，你切记不可跟别人说起。要不然怕你这条命也保不住了，知道么？”采月又惊又怕，慌乱的点点头。
　　这个时候如同入定了一般的吕盈凤突然插嘴道：“那太监可是个瘸腿的吗？”
　　采月细细的回想了一下，方才点了点头。
　　吕盈凤与甄嬛对视了一眼。
　　果然！
　　宫里瘸腿了的太监就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翊坤宫年世兰身边的大太监周宁海！
　　吕盈凤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沈眉庄的床榻跟前，无意间瞥见桌案上放着两方墨，一方墨墨质青黑，莹润油光，另外一方墨墨质坚硬如玉，胶质均匀，一看便知是千金难得的好东西，便问采月：“这两方墨就是华妃赠给沈贵人的墨吗？”
　　采月答道：“回禀欣妃娘娘，正是。”
　　吕盈凤起身走上前过，信手拿起其中一方墨，此墨一笏一面线刻填金“五岳真形图”，上方阴文填金行书“紫玉光”三字；背面填蓝双螭龙，上方嵌米珠，二龙戏珠，拥托中央阴文填金篆书“艺粟斋”三字；右侧面阳文楷书“康熙乙丑孟冬月曹素功顶烟”。另一笏一面阴文填金行书“紫玉光”三字；背面填金双螭龙，上方嵌米珠，二龙戏珠，拥托中央阴文填蓝篆书“艺粟斋”三字；右侧面阳文楷书“新安曹素功选顶烟”。
　　随后吕盈凤又拿起另外一方墨，此墨周围凸起边棱，涂金。一面中央凸起长方形栏，栏内涂金阳文行书“文彩双鸳央”五字；栏外左侧近边缘处阳文楷书“方于鲁制”名款，右侧阳文“画一星”三字。另一面雕双鸳鸯，红、绿、金三色彩羽，立于江岸礁石上，头尾交错，相互凝视。墨之侧边，镌阳文楷书“大国香”三字。
　　吕盈凤笑了笑：“这两方墨皆是墨中的极品，价比千金，年世兰还真是大手笔啊！”
　　甄嬛看了看，道：“这两方墨好是极好的，只可惜是华妃送的，眉姐姐想来也不会太喜欢。”
　　冰凝轻轻抚着它，感受着其温润冰凉的触感，道：“年世兰的这两方墨虽然名贵，却是用来调虎离山、取人性命的，干的净是些作孽的事。”
　　“什么？调虎离山、取人性命？”甄嬛瞬间惊呆了，忙问：“娘娘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嫔妾不知道的事情，是不是？”
　　夜色逐渐深沉，摇曳的烛火闪闪烁烁，吕盈凤幽幽道：“你刚才没瞧见年世兰那模样吗？穿戴整齐来存菊堂，还事先炖好了紫参野鸡与东阿阿胶桂圆羹，可见她是有备而来的。”
　　甄嬛冷哼了一声，恨恨道：“果然就是华妃！先是抄写经书，后是调虎离山，最后以美食将皇上引去翊坤宫，她可是把每一步都算计好了的。”
　　吕盈凤笑道：“是啊，要想做狐狸，好歹也把尾巴藏好了，可惜呢，一旦得意，这尾巴就露出来了。”
　　甄嬛冷笑道：“她哪顾得上，炖好了汤，请皇上过去是势在必行的，美人配美食，真真是极好的，她能不打扮得好看点吗？”
　　吕盈凤笑了笑：“年世兰做的孽远不止于此，你可还记得你初入宫时在井里看到的脏东西吗?”
　　甄嬛点了点头：“自然还是记得的。”
　　笑死，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这还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看到，都被井水泡得发白发软发肿了，怪骇人的。
　　吕盈凤幽幽的说道：“那也是年世兰做出来的。”
　　甄嬛是彻底傻眼了：“不会吧?”
　　甄嬛相信年世兰会对她们暗下毒手，却是没有真的想过年世兰竟然如此胆大到直接害死一个人。
　　吕盈凤叹了口气：“怎么不会?那宫女原叫福子，是皇后给华妃的，不过是那天晚上皇上多看了福子几眼又问了福子几句话，结果第二天早上就被年世兰找了个错处让周宁海把人给扔井里了……”
　　而此时，冯若昭与自己的宫女含珠也在讨论这件事情。
　　含珠向冯若昭提议：“皇上挂念沈贵人未必看的清这一层，咱们要不要给皇上提个醒？”
　　冯若昭摇了摇头：“有什么用呢？华妃她现在眼巴巴的盯着我们咸福宫，生怕找不出一点错来。难不成我们还自己送上门去？”
　　此时咸福宫外的夜色是那么的沉，像是乌墨一般叫人透不过气。连悬在室外的大红宫灯也像磷火般飘忽，是鬼魂不肯瞑目的眼睛。两人默默看着沈眉庄，一夜未眠。
　　吕盈凤第一次觉得时间怎么那样长，不知道守了多久天色才渐渐有了鱼肚的微白色。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