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小酒馆》作者君的猫

12、第十二章

　　琳娜收到暗号偷偷跑出来的时候，伊泽西正傻乎乎的蹲在街角，看起来有点可怜。

　　“嘿，你在这里干什么呀。”琳娜说。

　　“给你。”伊泽西说，“这是阿特伍德酒馆的老板娘送我的肉夹馍。”

　　肉夹馍之前被他粗鲁的撕了口子，还咬了一大口，变得有点丑，他刚刚努力的想用油纸把肉夹馍重新包起来，但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法包的像老板娘那么好看。

　　看着缺口，他有点窘迫的解释：“我刚开始不知道这里面加了黑椒以为只是普通的吃食……”

　　所以就没有特别注意……

　　他越说声音越小居然还为此心虚了起来。

　　“傻子。”琳娜眨眨眼轻声说。

　　琳娜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自她和伊泽西交往以来，每每提及自己的婚事父亲总说她不要被一个只会花言巧语的穷小子给骗了。

　　可是她知道，父亲所看好的那些看起来年少有为、家财万贯的富家小少爷可能愿意在富贵的时候给她买一串珍珠项链，却未必愿意在穷困的时候分她一半面包。

　　他们可以同甘，却未必能够共苦。

　　而她选择伊泽西的理由不过是，伊泽西哪怕只有一粒米，他也一定会先让给自己来吃，他们彼此相爱，也仅此而已。

　　和这样一个人人在一起，哪怕余生清苦，心也是甜的。

　　琳娜结果伊泽西手里的肉夹馍借着缺口毫不犹豫的咬了一口，因为伊泽西一直把肉夹馍塞在怀里这会儿还带着些余温。

　　白吉馍看起来还是热气腾腾的，外皮酥脆单里面是软的，生菜又脆又爽口，牛柳鲜内多汁，最棒的黑椒酱，简直是整个肉夹馍的灵魂，让人吃一口就不想停下来。

　　“太好吃啦，伊泽西！”希娜惊喜的说，“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看琳娜喜欢伊泽西也露出了满足的笑容：“都给你吃。”

　　“我们一起吃。”琳娜说。

　　伊泽西推脱了额几次后两个人在月光下你一口我一口的分享了一个肉夹馍，并且约定等伊泽西这次出海归来两人一定要一起去阿特伍德酒馆好好的再吃一次肉夹馍，吃个饱！

　　喜欢肉夹馍的可不止伊泽西和琳娜这对小情侣，比起汤汤水水的红烧牛肉面，显然还是实实在在大份量味道也不错的肉夹馍更能赢得这些水手工人的芳心。

　　这群人也夸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但是嘴上就没停下，再来一个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现场正在举办大胃王比赛。

　　更别提听说这种肉夹馍即便凉了也是一样的好吃后不少人纷纷表示想要几个带走。

　　带走自然也是一个合理要求，可是这样一来，原本还比较充足的肉夹馍顿时就要见底，开始希娜觉得可能是因为昨天卖红烧牛肉面，今天卖肉夹馍导致的，这些人可能是怕今天不买明天就吃不到了。

　　“倒也不用这样，只要你们喜欢的话，肉夹馍明天照旧卖好不好，还是这个价格不会有变动的。”她笑着解释道。

　　“那感情好啊，老板娘，我明天还来吃，你手艺真的是没得说，我活了半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有个客人爽朗的说，“不过我还是想带一个回去饿了的时候垫垫肚子。”

　　他这么说也情有可原，来酒馆喝酒的大多都是没成家的单身汉，即便回来家也没人说话，所以干脆就随便找个酒馆消遣消遣，热热闹闹的排解一下寂寞。

　　这样的人，自然也是没人帮他们做饭的，所以带点东西饿的时候垫垫肚子似乎也正常？不过仔细一想希娜又觉得这样也说不过去，这些人喝酒喝到深夜，回去倒头就睡，一边梦游一边垫垫肚子吗？

　　似乎是看出来了希娜心里所想，又有人苦笑着解释道。

　　“哎呀，实话跟你说吧老板娘，我们这些干力气活的，肚子里没有点东西怎呢有力气干活嘛，您就行行好，通融通融。”

　　他们这么说希娜就明白了，原来是想带回去做早餐啊。

　　说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在格罗特市不可以吃早餐，吃早餐就是犯罪了，这不是玩笑，而是正儿八经、明文规定、全国通用的律令，奢侈罪。

　　原本在法库列斯塔斯帝国大家一日三餐还是一日两餐全看这个家庭的富裕程度或者当天的心情，并没有强制规定。

　　但根近年来据皇室提倡，大家逐渐变成了一天只吃两餐，第一餐一般在中午，这一餐可以多吃一点。第二餐在晚上，人们习惯在晚间喝一点酒助兴，吃的少而精。

　　最开始皇室只是提倡一日两餐，宣扬一日三餐的人应该为自己的奢侈感到羞愧，这样也还好，实在腹中饥饿吃点也没啥。

　　但后来皇室直接颁布了相关律令宣布除非老弱妇孺或者病人不可在晨间就餐，如果被发现吃了早餐就会被罚款，并且鼓励邻里之间相互举报，举报人可以得到奖励。

　　这之后早餐就彻底的成为了过去式，本来就不富裕，谁愿意无缘无故的多一笔罚金呢？

　　对于贵族来说，不吃早餐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常常在舞会和美酒中度过一整个晚上，然后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对于普通的商人而言这个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但对于这些卖力气的工人来说饿着肚子干活显然是不可忍受的，干起活来没有力气不说，还要饿着肚子忍受管事的叫骂，所以这些人在上工前无论如何都要偷偷的吃点什么东西垫垫肚子。

　　不过，这些工人大都单身，是没有人帮忙做早餐的，他们自己也没有余力去学习一下厨艺什么的，大多数时候都是拿干面包随便糊弄一下就算了。

　　这些人愿意告诉希娜这一点自然也是出于信任，希娜自己也是习惯一日三餐，忍受不了一日两餐的人，自然不会觉得这些人吃早餐有什么不对，饿着肚子干活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但，今晚准备的肉夹馍确实不够了，其他的材料还好说，白吉馍都是她自己做的，这个点可没地去买，因为需要发面现做也不不靠谱。

　　希娜考虑了一下：“要不你们明天早上再过来一次，我在准备些肉夹馍。”

　　酒馆里的客人对视了几番：“不大好吧，要是被卫兵发现要罚款的。”

　　“没事，我可以帮你们打包带走，只要你们别当面吃应该没什么问题。”

　　希娜对卫兵并没有什么畏惧，昨天几个年轻的卫兵还在她这里喝了酒，今天也对黑椒牛柳肉夹馍赞不绝口，临走结账时给钱也很大方，都是很好说话的年轻人。

　　其实希娜不知道，卫兵们给钱很痛快的原因是因为，不像水手们只知道香料珍贵，但并不知道具体的价格，这些卫兵们对香料的行情还是略知一二的。

　　相比起香料的价格，希娜的定价过于便宜了，所以卫兵们就默认老板娘报出了的价格就是个面子费，这样他们就不算白吃白拿，上面问起来也好交代，给钱给的自然痛快。

　　虽然是个美丽的误会，但在座的客人们还是被老板娘的胸有成竹说服了，他们不再抢购剩下的肉夹馍，只是不放心的嘱咐道。

　　“老板娘你明天一定要早点来啊，我们可是一早就要上工的。”

　　希娜含笑着答应了。

　　说是买早餐当然不是光明正大的卖，在皇室例行节俭的倡议下，吃早餐这件事犯法了，并且还是奢侈罪。

　　说实话希娜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时就觉得很好笑，贵族花费上千个金币就为了举办一场宴会炫耀自己的财富这不叫奢侈，平民吃早餐反而犯了奢侈罪。

　　但不管怎么吐槽，希娜也不可能举着旗子去市政厅抗议：吃早饭是我们的合法权益！

　　在格罗特市以外的地方，很多贫民连一日两餐都不能保证，他们本身就不在乎这条政令，甚至还会觉得少吃一顿正好可以省钱，就算希娜呼吁也不会得到多少人的支持。

　　而且皇室出台这项政策据说也是因为国库紧张，为了起到带头作用，所以现在连皇子公主们都是一日两餐。

　　希娜这么去抗议就等于要求自己的日常生活待遇要高于皇子公主，估计到时候会被扣上一个僭越皇室的帽子。

　　不能抗议，希娜就只能打起精神来对付清晨巡逻的卫兵，她是有自己的固定店铺的，当然不可能像小摊贩一样见了城管就就跑，她跑的了，酒馆也跑不了。

　　“大人，他们这是为中午准备的便当。”希娜面不改色对卫兵说，“并不是现在就要吃的。”

　　一大早就来等着买肉夹馍的库里和同伴对视了一眼立刻附和起来：“对，中午的休息时间太少了，老板又不给我们提供伙食，我们只能早上买了中午吃。”

　　卫兵们听到这个解释也有点拿不定主意，码头上的老板也有各种各样的，有些好心的会提供一些黑面包或者豆子糊糊，那碰上个黑心的自然是一毛不拔，自己带午饭这种解释也说的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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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以后格罗特人形成了习惯，经常把吃早餐说成买午餐，外地人经常疑惑于这奇怪的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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