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七煞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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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队！”一看到许金泉，梁法医便急急奔了过来。看到程徽和袁北的时候才稍稍一停，疑惑地问，“这两位是？”
“哦，先别问了，你赶紧说说里边的情况。”许金泉轻描淡写地带过两人，他现在只关心停尸房出了什么事。
好在梁法医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瞥了他俩一眼，就急忙向许金泉说：“许队，唉，这么跟你说吧，我干这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呕……”梁法医说到一半，忽然干呕了两声，跟着就有些站不住似的单手撑在墙上。过了一会抬起头来刚要接着说，还没等开口，就又是一阵干呕。
“小梁，比这死的惨的尸体你也不是没见过，怎么这次就撑不住了？”许金泉一面扶住梁法医，一面疑惑地向停尸房门口看去。
事情果然有蹊跷。程徽心里一紧，赶紧收摄了心神准备给梁法医定魂。就在这个时候，袁北却忽然凑近她耳边小声道：“徽姐，你看他脖子。”
程徽一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走廊上灯光很亮，她一眼就看到梁法医脖子上有一道细细的血痕，看起来像是指甲之类划伤的。伤口倒不大，目测长度最多不超过三厘米，但怪异的地方是它的形状，横在耳畔下方看上去像个躺倒的8。
“许队，我没事。”梁法医喘息了几声，拿眼睛瞟了瞟程徽和袁北，冲许金泉挤出一个极为牵强的笑，连称呼也变了，“老许，做我这行的，碰到过的怪事说少也不少。这里就几个熟人，你也别跟我整那些唯物主义大道理，我就问你一句话，这两个人是不是你请来的高人？”
“靠！胡说什么，你不是在里边被吓傻了吧！你小子什么时候胆比老鼠还小了？以后是不是验尸前你还要烧柱高香拜拜？他俩可能跟这桩案子有点关系，你倒是赶紧说里边是怎么一回事啊！”许金泉说着一拳擂在梁法医肩窝里。
梁法医将信将疑地看了程徽他们一眼，单手撑住额头，一副虚脱的样子。“老许，你看我脖子。”他说着松开了手，将脖子上有划痕的一面对着许金泉。“看见了吗，那个横8字？”
“嗯，看见了，你老婆抓得还真有水准。”许金泉调侃。
“放屁！”许金泉话音刚落，看起来皮面白皙带着三分文气的梁法医竟忽然跟头暴怒的狮子一样跳起来，粗话从嘴里没遮拦地冒出来，“奶奶个熊！老子还真他妈真希望是家里的婆娘抓的！”他的声音和人一样，带着点文气的，所以吼出粗话来非但没有威慑力反而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在看一部配音劣质的电影。
许金泉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不再说话，静静地等他平静下来。梁法医吼完，大概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很快就闭了嘴，等喘匀了气，音量也压了下来。“老许，我不知道你到底向我隐瞒了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具尸体绝对邪门！我刚验到一半，钥匙突然掉地了，我去捡钥匙。才弯腰就觉得脖子上一痛，眼角瞄到个东西闪了一闪。我当时也没多想，就朝那个闪光的地方看了眼，你猜怎么着？那个尸体手的位置居然变了，手里还多了块金属碎片！他那只手我翻来覆去检查了几遍的，之前连根毛都没有！”
“金属片，什么样的？”许金泉一直很镇定地听着，只在梁法医说到金属片的时候飞快地皱了下眉。
“喏，就是这个。”梁法医说着从衣兜里摸出一只透明塑料袋，递给许金泉。
袁北只扫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就差点没叫出声来。程徽见他神情异样，已经猜到了大半，也凑过去看那个塑料袋里的东西。袋子里装的东西只有半张银行卡的大小，看起来像是青铜器的碎片，上头还有点铜绿，总之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能“银光一闪”的东西。但是却跟袁北的描述相当符合。
许金泉结果袋子对着光半举着看了半天，就是不说话。急得梁法医都快跳脚了：“老许，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别跟我遮遮掩掩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梁法医边说边烦躁地抓头顶，可许金泉偏偏像是对塑料袋里的东西格外钟情，举着它翻来覆去地看，就是不吱声。
就在梁法医快要把他天灵盖上的毛揪下来的时候，许金泉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举着碎片的手也垂了下来，他的小动作顿时把周围人的目光全吸了过去。“许队……”梁法医还要说什么，只见许金泉冲他一摆手：“先带我进去看看。”
梁法医点了点头，二话没说就走在前头。五人一行往前走了不多远，跟在后边的警员忽然小声嘀咕：“电梯门怎么了？”他一说，大家不约而同地注意到那扇中间凸起的电梯门。
“哦，刚才坏掉的电梯砸下来的砸的吧。别看了，先过去。”梁法医随口说道，脚下没停。程徽和袁北想到刚才的惊险心里也有些发毛，赶紧跟了上去。到了停尸间门口，许金泉吩咐那个年轻警察守在门外，自己则带着程徽和袁北进了太平间。
太平间里的光线明显要比走廊上暗，虽然没有窗，可人在里边还是能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冷风，不大，但足够让人心生恐惧。其实也很正常，贴着墙一排的冷藏柜在那摆着没有冷气才奇怪呢。袁北自我安慰了一下后，大着胆子往里又多走了两步。
那具尸体就摆在太平间里靠门口的位置，上头蒙着块白布。“许队，你看吧。”梁法医走到床前掀起白布，“凶手很奇怪，在他身上挑了这么几块地方剥皮，你看看，这里也是对称的，不过最奇怪的是，这个人看起来是惊恐过度而死。这些皮也是他死了之后才被人割下来的。我怀疑这搞不好是什么邪教的宗教仪式。”梁法医边说，便挑开被害人的衣服给许金泉看伤处。别看他在外边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面对尸体时却俨然是一冷静理智的专家。
然而真正让程徽心惊肉跳的是，她面前的这具男尸身上不多不少正好有七处地方被剥了皮，而这七处至少有三处和古书上记载相符。书上说，作为被承载七煞的“砧人”从前往后分别在胸口，丹田，命门等地方出现红色的印记。而这具男尸身上这三处地方无一例外地被挖去了一块碗口大小的皮。还有刚才在电梯口遇到的白无常手腕上出现了红圈，而这尸体两只手手腕也都被剥了一圈皮。也就是说，这尸体身上被剥皮的地方应该就是“砧人”身上出现红圈印记的位置。
安安、袁北……如果白无常是第四个的话那么印记在命门的第三个砧人已经出现了，只是她还不知道那人是谁。
“小梁，你能肯定他是惊恐而死吗？”面对这样一具尸体，许金泉眉头紧锁脸沉得像大雨前的天空。
“不完全，但也差不多。”梁法医放下盖布，“他身上除了死后被剥皮的伤口以外暂时还没有找到别的外伤，当然也不排斥是被注射了诱发心脏病的药物致死，不过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这么说？”
“被害人是一位中年富商，因为心脏病的原因住院治疗。按他心脏病的严重程度，只要过度惊吓就能致死，根本用不着药物辅助。根据尸僵程度来看，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下半夜三点到四点。也就是说，被害人在那个时间段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进而导致心脏病突发致死，然后凶手就趁机割取了他身上特定位置的皮肤。”梁法医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有点发颤。
“下半夜三点到四点……天还是全黑的，他住在病房里怎么会受到巨大的惊吓？”许金泉沉吟。
“这个么，惊吓还不容易？”梁法医说着，声颤抖得更厉害了些，以至于听起来反倒像他在压抑着笑意。
这次还不等许金泉接口，最靠近尸体的梁法医忽然狠狠地挠了一下脖子，一道鲜血顺着脖子流下，他大笑一声猛然回过头来，只见原本文气白皙的脸不知怎么竟然成了一张被强酸烧坏的面孔！脸上的皮肤就像煮烂的猪皮一样翻滚，颜色焦黑。
“啊！”站在他稍后一点地方的三人不约而同地大叫出声，快步朝门口撤去。可刚开始还半敞着的门这时已经合得剩一条缝。而站着门口的那三个人的脑袋像偷窥一个叠着一个，见他跑过来，竟在门缝里一齐露出阴冷诡异的笑。跟着一声闷响，停尸间的大门就合得严严实实。
“我早该想到的，通往太平间的电梯是专用电梯，根本不是坏掉的那架，你不是小梁，你是谁？”许金泉拔出手枪护在程徽跟袁北前头，枪口直指脸烧坏了的梁法医。“程小姐，一会我拿枪打开门锁，你就赶紧开门。”
“哦哦，有枪啊！”不等程徽回话，“梁法医”就诡笑两声，一步一步朝他们逼来，“许队，你只管开枪，外边可是还有三个呢！还不如打我这里呢，打这里，这里。瞄准了哦！”他说着，食指在心脏位置狠狠地戳了戳，笑得愈发怪异。“正好送我一具身体用用呢！”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许金泉听得一身毛发倒竖，不自觉地向后退去。程徽和袁北也跟着他的步调一同后退。太平间只有那么大，不多时三人就退到了身后的那排冰柜边。“梁法医”却在这时停住了脚步，只是对着他们笑，笑声也越来越沙哑，如同被外伤损坏了嗓子。
“许队，他应该是被阴魂附身了，你别轻易开枪，梁法医应该还活着。”程徽小声嘱咐许金泉，又向旁边的袁北问，“你能看到他身上的魂吗？”
袁北摇了摇头，脸色发白：“徽姐，什么也看不见。”
看不见？那岂不是不是死魂附体？程徽心里咯噔一下，如果不是死魂，为什么之前她竟然一点异常也没有注意到？到底是她上次昏倒后能力下降还是别的原因？
“许队，你看看吧，我就知道他俩是你请来的高人。你还不承认，不过也是，这两个‘高人’好像没什么能力哪。嫩的这个好像还是我的囊中物呢，是吧！”他话音未落，人就如同鬼魅一般蹿到了袁北跟前。
许金泉条件反射地一挡，程徽他们之间两人晃了一下，许金泉就被甩到了一边，像只人偶一样从墙上滑落，头歪在一边，一双胳膊歪斜地吊在肩膀上，看样子已经严重脱位。
“许队，你累了，先休息一下。”梁法医说着，脸上浮现出一个阴狠的笑。
“接下来轮到你俩了”，梁法医忽然怪笑了一声，慢慢将头转向他俩。程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拉着袁北向后跳开一步，她动得太突然袁北没能跟上，脚底一滑也不知踩到了什么，“咣当”一下摔倒在地，连带着程徽重心一偏，连人带猫也重重地摔了下去。
这一下跌得全无防备，程徽只能紧紧护着白昕。太平间的地板又冷又硬，重重的磕了那么一下，把她好久没见着的眼泪都给磕出来了。站在两人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梁法医已经踱到了他们跟前。程徽再顾不上许多，手里捏了个决，只听的周围一阵冷兵器的响动，铺天盖地的阴气从一个个盛装尸体的冷藏柜里奔涌而出。袁北只觉得气都喘不顺了。
“这等货色竟然也欺到我头上来了……”程徽哼了一声，凝神屏息指挥着厚重的阴气将梁法医团团围住。“唔唔”阴气中心，梁法医哼哼个不停，除了不能前进以外却没有其他变化。倒是程徽，只不过几分钟的样子，她就已经嘴唇乌青，发梢上竟也凝上了一层白霜，施法的手更是一团污紫。
“徽姐快住手！你不要命了？！”袁北吓得连忙压住她的手，不碰还好，一碰之下，只觉得她的手寒冷彻骨，似乎要把身上所有的热量统统吸走。他一打断，原本就是苦苦支撑的程徽再也经不住，抱着白昕直愣愣地摔倒在地。
“徽姐！徽姐！”袁北一下慌了神，抓着程徽摇了几摇，发现没可能叫醒她以后反而忽然有了主意。一挺身挡在了程徽前边。侧头回望了一眼昏迷的程徽，“徽姐，从来都是你保护我，这次换我来保护你了！”他说着，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仰头直视着“梁法医”：“你不就是要我的命吗？那就拿去吧！”
在他身后，程徽怀里一直没有半点动静的小猫微微抖了抖胡子。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七煞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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