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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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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宗主携同蓝氏所有附属家族到达云深不知处,商量昨日雷劫之事。因仙督尚要闭关稳定修为,暂由蓝宗主代替接待。
虽然解释了缘由,但仙督尚且有事要吩咐,均商议在此住下等候,静候仙督出关,遂暂时取消家宴等活动,以大事为先。
但此地和睦融融,远方却汹涌四起,有义之士皆听取聂宗主发下的号令,前往云深不知处,参加抹布要举行的清谈会,无名小卒则暗中联合其他家族,准备发动一起新的‘射云之征’。
因聂宗主及蓝氏附属家族的到来,蓝曦臣被赶鸭子上架,暂代闭关的仙督蓝忘机主持了大局,安排着众位仙首暂时住进客院之后,犹豫踟蹰了近一个时辰,终究躲不过良知,前去寻了聂怀桑。
清河聂氏与姑苏蓝氏,因两位年少继位的宗主交情不浅的关系,两个世家之家自是一直守望相助。后来,蓝曦臣劝说了聂明玦一同与金光瑶结义,又在有意无意中做了推手,成了金光瑶害死聂明玦的真凶,却浑然未觉。
后来,还是在观音庙中的一番揭露,方才真相大白,使得聂蓝两家的关系一度岌岌可危。可是蓝忘机挽留了当时已有意卸下宗主之位的聂怀桑,对他赋予了信任,又唤醒了他对聂家的责任,这才得以将两家的关系力挽狂澜,得以重修旧好。
对于聂怀桑,蓝曦臣并不是不愧疚的,只是这一年来他一直沉浸在金光瑶临死前的一番剖白中无法自拔,连着身为宗主的责任都忽视了,又如何能在颓唐时,忆起自聂明玦死后有意无意间对聂怀桑的伤害?
可是这一次出关,因为聂怀桑和其他附属家族的宗主们来得突然,以至于箭到弦上,蓝曦臣被赶鸭子上架,看到了坐在下首的聂怀桑,蓝曦臣终于记起了那些年,因为自己过于相信金光瑶,使得聂怀桑在金光瑶手下战战兢兢的讨生活,为了不引起金光瑶的怀疑,而抛光养晦,做起了被世人鄙夷的一问三不知……
蓝曦臣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更是一个有良知的人,他固然知道聂怀桑不会轻易的原谅自己,可是也不可能在错了十六年后什么都不做,放任两人之间夹杂着聂明玦的死而造成的尴尬关系持续发酵。
于是,蓝曦臣思量再三,还是来了客院,只为见一见聂怀桑。
因为聂明玦当年的恨铁不成钢,聂怀桑未至学龄就被送至云深不知处听学,而聂怀桑花费了三年,才在最后一年中在魏无羡的帮助下以乙等的成绩顺利结业。而这三年,聂怀桑并未住在听学学子们所住的精舍中,鉴于蓝聂两家的交情,聂家在云深不知处,是有专门为他们准备的院子的。
此番聂怀桑带着自家的门生子弟前来,自然还是住在他住惯的清院里。
蓝曦臣来时,正在见到聂怀桑在清院的院子里转悠,虽然觉得无甚颜面面对聂怀桑,可既然有错在先,自然要做先开口的那一个,所以踌躇了一阵,还是唤了一声:“怀桑。”
蓝曦臣缓步上前,聂怀桑低头行礼,恭敬道:“蓝宗主。”
一直以来,聂怀桑称呼蓝曦臣皆是曦臣哥哥,十分亲近。可如今物是人非,一句蓝宗主,道出了他心中的酸楚和疏离。
蓝曦臣看着面前早已在自己无知无觉时脱胎换骨换骨的聂怀桑,心中惶惶:“怀桑,最近过得,可好?”
该如何回答?
说过得好?可是兄长的死永远是竖在聂怀桑和蓝曦臣之间的一根刺,这根刺拔不出来,聂怀桑耿耿于怀,如何能谈得上好?
说过得不好?可是在蓝忘机的点拨下,已然继续了兄长的遗志,聂怀桑自认为百年之后,亦有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兄长,又如何能说过得不好?
好与不好,聂怀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且问他这个问题的是蓝曦臣,聂怀桑知道无论好与不好,都不能轻易让他释怀,所以只能沉默相对。
但他的沉默,看在蓝曦臣的眼里,却是另一个意思。
蓝曦臣苦笑一声:“也……也是,过得好,过不好,我又如何有资格……”
如此惆怅自苦的蓝曦臣,聂怀桑还是第一次见到。想到若无金光瑶,其实蓝曦臣一直待自己并不差,是以又生起了几分恻隐之心。
他扇了扇手中的折扇,眼帘低垂,语气淡淡:“过的好与不好,那又如何?珍惜当下,方为最重要。过去的就当他已经过去了吧,蓝宗主又何必困于过去,平白的伤了身边亲近之人。”
聂怀桑的一番话效果如何,他并不知晓,可是却在说出口之后,反而让他自己看开了不少。兄长的死本就无法逆转,若是只困于过去,又如何向前看?
兄长生前,总是想着让他这个弟弟能担起一宗之主的责任来,当时他并不明白为何兄长不肯娶妻,生个嫡子做未来的宗主,直到如今方有所悟,只是已经太迟了。可是兄长当年的遗愿和遗志,聂怀桑都能挑起大梁来,况且金光瑶这个罪魁祸首已死无来世……
有些事情必须一直记住,以警告自己,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但有些事情却早该放下,不能让身边的亲近之人困他所困,惑他所惑,伤他所伤。
“蓝宗主这一年闭关出来,可曾发现许多不一样?”聂怀桑直视着蓝曦臣的双眼,仿佛看进了泽芜君干枯荒芜的内心,道:“人,是要往前看的。往后看,是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当年之事,在聂怀桑看来已经结束,又何必纠结,但要说回到从前,那是不可能的。见个面点下头,是他认为最好面对昔日最尊敬的二哥的局面,旁的,也不会有。
至于会不会哪天再会有……
谁知道呢?
聂怀桑颌首过后,径自回房,独留蓝曦臣在院中,百般思量。
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让蓝曦臣自己想明白,旁人能做的,只不过是稍作点拨罢了。
是夜,静室中,于侧卧在床上靠着蓝记机的肩膀,魏无羡看着莹莹烛光,略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后方问道:“我们不去参加家宴吗?”
蓝忘机虽然对外宣称闭关,但是该知道的,还是一点都不含糊:“有事情要相商,今年暂时取消了。”
“有事?”魏无羡向来是个好奇宝宝,除夕家宴向来是一个家族向心力的一个证明,又有什么事能比家宴更重要,以至于连家宴都取消了。
“你忘了,我渡劫的事?”
“对哦。”魏无羡恍然大悟,头微微抬起,看到的却是蓝忘机的下巴:“那你还一整天腻在这里?你是仙督不用出面去处理吗?”
“适时的放松,有利于那些人出来。”蓝忘机早就把自己要对仙门百家的那些败类动手的打算告知过魏无羡,所以此时也不必避讳。只是他没有提的是,那些蠢蠢欲动的家族里面还有个云梦江氏:“我不想拖太久了,就趁此机会,一举解决。”
“好吧。”魏无羡不疑有他,又重新低下了头。虽然是躺着,但微仰着头也极不舒适:“这些人真烦。”
“无妨,很快就不会烦了。”
魏无羡的耳边是蓝忘机的心跳声,怦通怦通的跳得平缓,本该让听的人重新萌生些许睡意的。可是提及那些仙门百家中的败类后,让魏无羡的心理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别说睡意了,能让那股平白生起的烦躁感压下去就很不错了。
因此,就这么躺了一会儿,魏无羡还是了无睡意,便觉得还是得人为干预一下。至于怎么干预……当然是做点让自己开心的事啦。
大晚上的,也没什么可以让魏无羡穷折腾的,可也无妨,毕竟他从年少认识蓝忘机起,最喜欢的娱乐,永远都是逗弄蓝忘机。
于是,十分干脆的半直起身子,熟门熟路的就拉开被子,脚一跨,往蓝忘机的身上趴。
“魏婴……”蓝忘机一脸莫名。
魏无羡嬉皮笑脸的宣布:“今天我要趴着睡。”
魏无羡这动静,让他的的衣领大开,露出胸前白花花的一片,让蓝忘机的眼睛大饱眼福的,以至于只能无奈的劝说:“那你别乱动。”
“嗯。”魏无羡答应得好好的,可是该换姿势的时候还是要换姿势,为的不过就是趴得舒服些。
鼻尖都是魏无羡清闲的青草气息,这让蓝忘机声音变得闷闷的:“魏婴。”
魏无羡道:“干嘛~”
蓝忘机从原先的劝告,变为了警告,咬牙忍耐道:“别乱动。”
魏无羡睁了睁眼睛,一脸无辜:“我没有啊。”
不一时,蓝忘机额头有微微的青筋突起:“魏婴!你自找的!”
说着,蓝忘机翻身做主人,把原先趴在自己身上的魏无羡压到了身下,听他哀哀求饶:“哎哎哎……蓝湛,我错了……”
最后,蓝忘机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地下了结论:“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