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羡青山有思，白鹤忘机》绯缺落

2、第 2 章

　　虽说是两情相悦，其中更是历经坎坷，本该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可是魏无羡即使早就知道蓝忘机对自己可谓有心人，却一直很好奇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

　　要知道，在听学时，蓝忘机几乎一直对他不假辞色，听学结束后那段一同寻找阴铁的日子里，亦是若即若离。

　　后来云深不知处被烧，蓝忘机与魏无羡的再次相遇，因有了患难之交，倒也有过短短几日的温情，可是随着两人分别后，莲花坞被血洗，魏无羡为江澄剖丹，又为掩护江澄不被发现而挑衅温晁，以言语激怒了他以致于被活生生的丢下了乱葬岗……

　　再次相遇，魏无羡面容不变，却又面目全非，如同刺猬一般总是竖起了尖刺，刺伤了蓝忘机，以护住自己不堪一击的内心。

　　那时候两人见面几乎针锋相对，魏无羡有苦难言，蓝忘机想帮他却又无从下手，直到魏无羡为了救下岐黄一脉而叛出云梦江氏，上了乱葬岗，成了所谓的夷陵老祖后，两人的关系才稍作缓和。

　　魏无羡左思右想，即使早在前世时直觉就告诉他，自己和蓝忘机的感情不只是志同道合的知己而已，但这种心思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直没有个确切的定论。

　　如今好不容易说开了，魏无羡深藏许久的好奇心终于有了疏解的机会，借着如今温情脉脉的氛围，开口问道：“蓝湛啊，跟我说实话，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我……”蓝忘机从来都是笨口拙舌的，人太过内敛，就不容易开口爱闭口情，油嘴滑舌甜言蜜语与他无缘，毕竟比起说，他更倾向于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感情。

　　如今魏无羡问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蓝忘机纵使已经近于不惑之年，可要剖析自己的感情时，还是有些羞于启齿。

　　“我记得……”魏无羡眼珠子一转，回忆了一下后，笑得见牙不见眼：“玄武洞的时候你就已经编曲完成了。”

　　“我……你……回……”蓝忘机耳尖通红，眼神躲闪，吞吞吐吐、支支吾吾，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到蓝忘机这个模样，魏无羡一边觉得可爱，一边觉得有趣，一边更是饶有兴致的继续猜测着逗他：“咦～是我听学完的时候对不对？我当初还以为你讨厌我呢。”

　　说着又啧啧称奇：“亏我那时候还想找你道别呢，原来，你已经暗戳戳有小心思了。”

　　“我……”蓝忘机的手攥紧了衣角，内心挣扎得厉害。

　　“说，我当时跟着你去找阴铁的时候，是不是很开心啊？”见蓝忘机半天不敢看自己，颇有些一惊一乍的意味，又见他沉默了好一阵子也没回答自己的问题，魏无羡立时就心知肚明了：“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我……我……”蓝忘机不知如何是好，眼神更飘忽了。

　　这个时候，魏无羡终于到蓝忘机的耳朵红得能滴血，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奸诈的凑上前去：“蓝湛，你耳朵红了，原来你害羞是耳朵红啊～”

　　“别……别说了……”蓝忘机头都低了，看得出来要被羞死了。

　　魏无羡闻言，放肆的大笑，还越笑越大声，因为情绪一直平复不下来，所以说起话来都断断续续的：“我……呃？……蓝湛？”

　　“不许笑！”蓝忘机见阻止不了魏无羡的恶趣味，索性整个人都朝他扑了上去，将人结结实实的压在了身夏。

　　可笑是本能反应的一种，即使一时间因为吃惊而停下，但等反应过来之后，魏无羡笑得浑身都抽搐了起来。然后，蓝忘机索性抵住了魏无羡的双手，以吻缄封。

　　云深不知处下着鹅毛大雪，静室内却温暖如春。

　　蓝忘机一向自律，第二天，却直到有门生瞧着时候不早了，敲门叫唤，这才悠悠转醒。

　　“仙督，仙督，您起来了吗？”一开始还是敲门，然后静室内仍无动静，蓝氏门生只能转敲为拍，连声调都高了两度：“年底各家族总结上来的事宜，今日是否要发回各家族？仙督？”

　　门生见静室内仍无动静，不免有些怀疑里面是否有人。可是整个云深不知处也不邮蓝忘机的身影，而仙督有事要离开云深的话也不会不留个话，所以他犹豫过后，还是选择了继续拍门：“仙督，您在吗？”

　　也难怪蓝忘机难得失了常态，概因只因昨夜两人情意正浓，自然难免越轨，一夜的颠鸾倒凤下来，自然不可能像往日那般卯时起。

　　那门生敲了半天门，仍见里头静悄悄的，只能歇了心思，转过身与同来的修士私语：“奇怪，难道仙督出去了？”

　　实则上，为了不吵醒魏无羡，蓝忘机正轻手轻脚的起床、穿衣，然后也不急着出去应付正事，只坐在床沿，看着魏无羡沉沉的睡颜，心中的满足无法言表。

　　原来，这就是美梦成真的感觉。

　　若是可以，蓝忘机恨不能就这样陪伴在魏无羡的身边直到天荒地老，无奈他身负仙督重任，本身亦有抱负，怎么可能就真的在无事先交代的情况下，得以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机会呢？

　　那门生见寻不着蓝忘机，便报到了蓝思追处。如今的蓝思追做为蓝忘机亲自教授的弟子，亦是姑苏蓝氏小辈中的翘楚，早已帮着处理了不少仙督事务。所以，关于那些事关蓝忘机的琐碎小事，大多都是先报到蓝思追处，若他无法处置的重务，才是蓝忘机的工作。

　　“含光君，您在吗？”虽然门生说了，在静室里敲了半天的门也没听到仙督动静，可云深不知处中亦不见其踪影，所以蓝思追想了想，还是来到静室找人。“弟子们来询问关于百家事宜如何安排。含光君？”

　　自从被蓝忘机自乱葬岗救回云深不知处后，蓝思追便由他教导抚养长大，对于蓝忘机的饮食起居等习惯，再熟悉不过。蓝思追知道，蓝忘机不会一声交代都没有就离开云深不知处，可是寻遍云深都不见其身影，自然只有可能在静室里，然而蓝忘机从来没有晚起过，还是弟子叫都叫不起来的，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忧心忡忡的蓝思追正考虑着要不要直接推门进去的时候，静室的门终于打开了，蓝忘机缓步而出。

　　“含光君。”蓝思追一边行礼，一边用不着痕迹的观察蓝忘机，见他外表看起来无甚问题，略松了口气，可又难免忧心外表既无事，会不会有内伤。大概是关心则乱，蓝思追也没注意到蓝忘机轻手轻脚把门重新拉上的举止，虽知越矩，却还是想问上一二句，道：“您……”

　　“百家事宜都已经安排好，直接下发下去就好了。”可他话还没说了一句，蓝忘机已经把正事吩咐了下来：“关于姚家易家，我后续再安排。其他的，我下午会处理，下去吧。”

　　“是。”到底是正事为主，蓝思追拉着因为昨日才犯了家规，如今自觉噤声的蓝景仪一同应声退下了。

　　只是，一路上，脸上的忧愁未见半分，等到进了膳堂用午饭，蓝景仪因与他交情深厚，见他半天没吃上一口，开口问道：“思追啊，你怎么了，怎么不吃啊？”

　　“你有没有觉得，静室有人啊？”这也是离开之后蓝思追才想通的。

　　蓝景仪不明所以，回道：“有人不是正常的吗？含光君不是在里面吗？”

　　“不是……我说是除了含光君，还有另一个人。”想到今天好半天才出门，出门后又小心的把门带上，生怕说话吵到里面人的蓝忘机，蓝思追脑子转个不停，声音也尽量低到让周围同来用饭的同门们不至于听到的地步，只对蓝景仪说道：“而且可能是和含光君共处了一晚。”

　　蓝景仪嘴里的一只鸡翅掉了下来，落进碗里，酱汁四溅，溅脏了他的胸口。

　　蓝思追生怕蓝景仪回过神来后会动静太大，忙把那鸡翅塞回了蓝景仪的嘴巴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开始享用起自己的午饭来。

　　而此时，被蓝思追怀疑是金屋藏娇的那位娇，魏无羡正为了摆了满桌的菜式叹为观止：“哇！蓝湛，你们云深不知处换厨师了？居然不是那些草根树皮了。”

　　云深不知处是个好地方，如仙境，有禅意，但有两点最为魏无羡不喜，一是那三千多，现在已经增至四千多条的家规；二是无论上下尊卑，一视同仁的膳食。

　　用草根树皮来形容已经是轻了。

　　魏无羡当然知道云深不知处的菜式皆为药膳，而且因为姑苏蓝氏的先祖曾为伽蓝，所以吃素，里面置了有灵力的药材，好让蓝氏的门生子弟们强健体魄。可是那又苦又酸，又没有肉的味道，还是让不习惯的人敬谢不敏。

　　接受蓝忘机就意味着接受姑苏蓝氏的膳食，魏无羡其实是鼓足了最大的勇气，没曾想竟然还有意外的惊喜，蓝忘机用食盒带过来的饭菜里只有一样是素菜，而且闻起来意外的没有怪味之外，其它的全部都是肉类。

　　这也就难怪魏无羡以为云深不知处换了大厨。

　　“没有。”蓝忘机还带了一瓶酒，为魏无羡斟了一杯。

　　“那这菜……”

　　“我煮的。”蓝忘机若无其事的说着足以惊天动地的话，换来的是魏无羡惊喜之下的笑容，以及澎湃的爱意。

　　魏无羡瞠大了眼睛，笑得见牙不见眼：“真的？”

　　“嗯。”

　　“那我一定要好好尝尝～”魏无羡看了一眼满桌子的菜色，眼花缭乱的不知道先品尝哪一道更好，最终才决定由近而远，夹了那红通通火辣辣的水煮肉片。

　　“好。”看到自己亲手烹饪的辣菜入了心上人的肚子，对于蓝忘机来说，那是美梦成真之外的另一种满足。

　　“好吃。”魏无羡一口接着一口，嘴里也没停下恭维：“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含光君不但修为高，连厨艺也是天下一绝。我夷陵老祖，真是有口福啊～”

　　见蓝忘机只看着自己吃，魏无羡勺了看着没那么辣的鸡丁到他的碗里，催促道：“别看我，你也吃啊。给。”

　　“好。”蓝忘机还是痴痴的看着魏无羡，仿佛那个好，只是无意识中说出来的。

　　“好什么好，都没吃，一直盯着我，你不饿啊？”魏无羡又好气又好笑。

　　“我……不……是……”蓝忘机又羞又窘迫，不自在又不知所措。

　　“好了好了，快吃。”人是铁饭是钢，自认为要逗蓝忘机还多的是机会，魏无羡也没继续调侃，又给他夹了几块肉。

　　“嗯。”这一回，蓝忘机细嚼慢咽的吃了。

　　往日里蓝忘机用饭，多是独自一人，少是去膳堂，可无论是孤身还是交箸，蓝忘机都只认为吃饭即为堵饱肚子，无需趣味可言。但此时与魏无羡一共用饭，蓝忘机心中的快乐是无法用言语描写得出来的。

　　这是家人的感觉。

　　家这一个字，虽短，却是在经历了世间喧嚣，经历了沧桑正道之后，最温暖的归处。

　　静室外是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静室内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