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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扭转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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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这么想的,但也不能道出来。费乾哦了一声,然后看着那红尖儿草,漫不经心开口,“这草,不除吗?”
儒生摇头,“这是师傅种的仙草,除不得。”
费乾看了小孩一眼,问:“你师姐,在哪?”
儒生认真思索半天,才道:“现在已经过了晌午,师姐想必应在城中忙事情。如果施主找师姐有事,儒生若见到师姐,必向师姐转告。”
费乾这才站直身子,道了句不用,随后继续转过去靠着墙看着他们除草。
女人坐在墙头,摇晃着白皙细长的腿,她半磕着眼,悠悠开口,“你找他师姐,是想救她?”
费乾垂眸,这秀秀长的与侯盼盼确实太像,他简直可以合理的想,“费乾”是他的前世,那么这个秀秀,会不会就是侯盼盼的前世?但是,又转头一想,这两人性子又有些不同。
“他师姐不是病死的吗?且就看看是什么病,如果能救,儒生这两劫中一难就已经解决了,如果不能…” 费乾抿嘴,皱着眉,很苦恼的样子,“让儒生理解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可是,他应该懂这些啊,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女人嗯了一声,鼓励般开口,“那你加油啊。”
总之,还是要见见秀秀的。
“喂!儒生!你那边热不热呀,来这边吧,这边凉快些!” 靠着墙那边的一个小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赶紧叫过来还在太阳下的儒生。
儒生红着脸蛋,声音虽软糯,但句句透着坚定,“不啦!这里还有最后一点!我除完就好啦!”
女人见状,手在空中拨弄一番,在太阳当照的树下,引来一阵清风。
费乾看了她一眼,正于她对视上,女人笑眯眯的开口,“呼风唤雨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哦,真厉害哦。
良久,久到费乾站的小腿有点酸痛,这三个小童才将桃树下的杂草除了多一半,正准备换个姿势,就看到前面小路上慢慢浮现了的人影,黑色的裙摆被风吹起,少女脸上露出的是明媚的微笑,直到忽然看到门口倚墙的男人才瞬间收回笑,柳眉倒竖,“怎么又是你!你在这门口做什么?怎么,莫非除邪祟,除到这庙门口来了?”
嘲讽意味极浓。
倘若是“费乾”此刻必定转过身给她个无情背影,但现在是他费乾,他是有任务在身,不能这么做,于是开口,“这庙门口写着我不能站?”
秀秀用鼻子哼了一声,仿佛这费乾是她敌人般,好吧,也可以说是敌人。
蓦然,一直在除草的儒生听到秀秀的声音后,倒站起身,闪着大眼睛,小跑到两人面前,颇为欢快,“师姐师姐!你回来啦!”
秀秀也软下眉眼,亲昵的摸了摸儒生的小脑袋,从腰际的小包里掏出被包裹的东西,放到他手里,“酥糕!回去自己吃,别再给那几个臭小子吃了,听到没?”
儒生嘴角露出笑,将小包塞到袖兜里,“多谢师姐!师姐真好。”
秀秀正准备捏一下他的小脸,余光就看到费乾挑着眉看着自己,蹭蹭蹭的火气又冒上来,“看什么看?知不知道盯着一个女人家看是很没有品行的!哦,对了,我忘了,你就压根没得这东西。”
不仅讽刺意味深,这就跟吃了两斤枪药一般。
费乾心道,这可真是苦了自己,天狗不是自己杀的,这怒气还得他来受着,真委屈。
旁边的女人就笑出声,“看不出来,阿生的师姐竟是这种火爆性子,我还以为会是那种温柔贤良的姑娘。”
儒生眨着眼睛,小手扯了扯秀秀的衣袖,糯糯的开口,“师姐不要生气啦,大热天的生气上火。”
秀秀冷哼一声,白了费乾一眼,“莫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定让你好看!”
如果可以,费乾也不想跟她有多接触,但是任务一半都系在她身上,眼看着秀秀就要越过他时,他突然开口,“你有病!”
果然,秀秀顿住脚步,脸色发黑,杏眼几乎要射出浓烈的杀意,一只手已经扶上另一只装针的护套上,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你说什么?”
“啊…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有病…啊…” 费乾连忙后退一步,生怕她突然射出那几根银针,他没有“费乾”那样的反应能力,万一死掉了,就完蛋了,连忙调整话语,“我是说,身体…你的身体…你生病了!对!你得病了!”
秀秀依旧黑着脸,“呵!我能跑能跳,顿顿吃饭,内力十足,你告诉我,哪有有问题?我告诉你,你再敢胡说八道,本姑娘就让你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是啊,问题是他也看不出秀秀哪里有问题,你看她,仿佛能扛一头牛,能生吞了一个人。难道…是内在?
女人在旁边咯咯的笑着,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秀秀见费乾半天说不出话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转过身跨进门里。
儒生倒是很重视般,皱着眉,一脸严肃,“施主,你说师姐她生病了?”
费乾也不知道,她是什么病,能让她严重到死掉,可看她活奔乱跳,张牙舞爪的,又好像没有病。
费乾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痛,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种事情,内心也无端生起小火,可无处发泄。他想到了山上的美人,浓郁的睫毛轻颤,叹了口气,“你且让她注意点吧,我就先走了。”
未等儒生开口,他也转过去回厢房。
费乾边走边想,秀秀现在没病,难道是后面得了病?那就当她是将来得了病,可他又怎么预防的了呢,秀秀现在把他看作敌人,完全坐不到一块好好说话,就算哪天突然得了病,他也没办法知晓,唉
走到厢房门口,竹西淮左两人正在院子里练剑,见他过来才收了剑。
费乾呼了口气,“你们继续吧,等时辰到了,就出发吧。”
两人点头。
夜深了,许是时间久了,这临扬城的夜晚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雾盘旋在上空,显得无比压抑。
深处的巷口里,低吼撕裂声阵阵传来,数十只篓蚁人弯着腰,往前摸索前行,突然仿佛看到了什么般,浑浊的双瞳顺便变得通红,锋利的倒牙流淌着粘稠的液体,用两肢的篓蚁人快速的往前奔去,用四肢的篓蚁人,像只猎豹一般,嗖的一下往前直冲。
而这巷口前方,逆光而站的三个少年,各个身形纤长,手持长剑。最中间的人正是“费乾”,他皱着眉头,暗声道,“这附近最多的该是篓蚁人,切记用火符烧的时候,离它们远着。”
话音未落,就有一只篓蚁人冲到了他面前,只见竹西快速引诀,手中的剑刃让闪过红色裂纹,一刀斩了下去。这篓蚁人身子瞬间一分为二,但下一秒,分裂的身子又直直的站了起来,两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成完整的篓蚁人!
被砍倒在地的那一半长出来后,以迅疾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红着眼往竹西的右腿上狠狠的咬下去。竹西下意识将剑挡出,但这物的速度实在惊人,咬牙正准备与这物硬碰硬时,忽的觉得脖子一紧,下一秒整个人腾空而起。
定睛一瞧,正是淮左。这淮左一手正不断的往出甩着符,这冒着火气的符犹如飞刀一般,精准的射在篓蚁人的脸上,那脸瞬间火光四射,流出黑色的液体。另一只手用力的拽着竹西,“用火!”
竹西瞬间稳住身形,掏出火符贴在剑刃上,一道红色的火光蓦然从剑柄闪到剑刃,下一秒他便闪进篓蚁人堆中,刀光剑影带着火光四射。
“费乾”这边正烧死一个篓蚁人,转过头就看到竹西跟不要命一样噼里啪啦,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在篓蚁人中爆发。其实这篓蚁人很容易解决,只要遇到降得住的道火,就跟个废柴一样,唯一的问题就是太麻烦了,篓蚁人从不单独出行,群体一生二,二生四,周而复始,像蟑螂一样,最主要的就是这篓蚁人出行时,在天上飞的人脸鸟禽啐出的液体是有毒的,虽不致命,但对人体却有害,如同慢性毒药。
正想着怎么今日杀着没见鸟禽就忽的听到头顶传来尖锐刺耳的声音,猛地抬头看去,就看到两只人脸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对!没有看其他人,仿佛眼中就只有费乾一人!说时迟那时快,费乾瞬间抽出腰际的软剑,手腕翻动,这剑快速的在空气中转动,撕裂空间般形成了小屏障,将快速飞下的唾液挡住。
这人脸鸟禽可比较麻烦,第一,它是在空中,肆意飞的,不定点,不落地。第二,要想杀了这鸟禽,就必须一击毙命,用剑封了它的喉。可这鸟禽身子太过于庞大,头与身体贴的很近,几乎找不到脖子在哪。
费乾瞬间跳跃起身,落在最近的瓦上,眯着眼,这两只人脸鸟禽也是各看各的,各啐各的。就在一只正准备往出啐时,尖锐的喙往上扬了微小的弧度!就是这里!正露出了喙下毛绒的粗脖子,费乾迅速从鞋两侧抽出两把略带弧度的小弯刀,瞄准目标。
唰唰
只见一只人脸鸟禽瞬间鸟头落地,一双圆眼睁的如同铜铃一般。
下一秒,他将眼神放在另一只身上,显然,这只明显比那只聪明许多,它往出啐毒液的时候,喙是不动的!完全没有破绽。
但是,再没有破绽又能怎样,一打一,很容易的。费乾将软剑放于身侧,双手握剑柄,双腿发力,瞬间往那只鸟的方向横劈下去。这鸟也不蠢,它忽的一下往下低飞,却抬起喙往上啐毒液,原想着费乾在上,它便能啐到费乾。
但它高看了费乾,费乾虽说轻功了得,但向来不往高越,费乾本打算越过去,吓吓它,然后就在半空收剑,往它身上甩上一张雷符,再用一张千斤顶将它定住的,万万没想到,就在他剑刃正准备往回勾甩符时,这鸟禽突地落下来,脖子与剑刃完美贴合。
啊哦
绕是身经百战的费乾,也没见过这么蠢的鸟禽,便愣了一秒。这剑刃并未割断鸟禽的脖子,毕竟费乾也没出力,但好歹也是把与费乾并肩作战多年的剑,割破了它的喉,流出了浓烈的黑血。
这鸟禽瞬间挣扎着身子,趁着他愣神的这一秒,嗖的一下往费乾身后快速拍打身子飞走。
刺鼻的血腥味与那鸟禽身上的味道让他瞬间回过神,落在地面上,他快速的看了一眼这鸟禽的逃离方向,好像…是庙后山?
“竹西淮左!将篓蚁人杀完后,千万别留下什么残损肢体,将这些快速用火符化了!我去追那只逃跑的鸟禽!” 叮嘱完后,费乾连忙将软剑系在腰际,快速运着轻功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