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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懵逼天魔信口胡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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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收获大概是……给我们之前的部分猜测……提供了一点证据?不过,还远没到下定论的时候。”
南方,五德道内,花寻月说道。
五德道整个门派坐落于南海一座岛屿上。
岛屿形态似一巨鸟。“鸟”的头部方位遍生梧桐,木色青青;颈部纤长,地面上铺着鳞片般的白色晶石;背部为一片火海,红焰灼灼;胸腹渐低,没入海水之中。“鸟”身后长尾五色交杂,不远处,有两座土黄色小岛,形似鸟爪。
此时花寻月便坐在岛屿头部,梧桐林中,最高的那棵梧桐树上,晃荡着腿。
她旁边,一个模糊的身影虚虚地挂在树枝上。是个五彩的小鸟,正用赤色的小嘴整理羽毛。
听花寻月说完,小鸟才把脑袋从翅膀下面掏出来,张张嘴,吐出一串音色瑰丽的啼鸣。
——虽然跟我们预想的不同,但也是很重要的收获了吧?
“算是吧。”花寻月点点头,“虽然仍然不知道上古济仪殿到底是怎么战胜天魔的,但至少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
“每一次魔劫似乎都有不同的表现形式。知道他们是怎么战胜的,可能也没有什么用呢。”
小鸟:“但你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啊。”花寻月歪歪头,“大概是因为,结果与预期不同,反倒是代价全都付出了……而且比预期中的还要高一些吧。”
“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不在乎这些了。”小鸟道。
“这不是应该习惯的事情。”花寻月摇摇头,“尤其是,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坑了长生门的小孩儿。
“——别人都是已经被告知了风险,仍然选择去的;而那个孩子……我也没想到……”
她叹气。
“算了。反正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希望他能挺过来吧。按道理说,按顶级宗门天骄的气运,是不应该陨落在这种地方的,更何况这次我还顺便送了他一些福德。”
“你又送福德出去了?”小鸟问道。
“那还能怎么办?”花寻月摊手,“人都死了,我也补偿不了别的,只能希望他们下辈子好过点吧。虽然按现在的情况,他们能不能有下辈子还两说。
“说不定这次魔劫根本过不去,大家一起重开。”
小鸟:“……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花寻月并不在乎,反而打了个哈欠,“所以,这次事情结束,我又该去睡一段时间了。到时候你……”
她声音一顿。仰头看向天空。
“嗯?”小鸟一愣,也跟着看过去。
“……哈。”花寻月突然笑了,“好久不见小司动手。这是要搞事?”
明明不算是什么好事,她的语气里却轻松愉快,带着满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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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
随着持剑领袖那一剑挥出,周围翻涌的魔气竟为之一空。
但这只是暂时的。
很快,魔焰又起,甚至比之前还要猖獗。
一个墨色的身影自魔焰中显现。领头人持剑上前与之缠斗。二人修为都是极高,战斗起来天地变色,山脉为之倾覆,河流为之改道。
两人的战斗持续了很久很久。
久到连衍无都开始觉得有些无聊、厌倦——尤其是那些魔气能看不能吃,十分讨厌。
胜负才终于略见分晓。
似乎是那墨色的身影落入下风。
但他仍有翻盘之法,仰天长啸间,周围无数魔气被他鲸吞入口,四野八荒为之肃清。
沿着魔气流转的痕迹,衍无隐约看到,这天地间尽被魔气熏染,到处都是墨色,乍一看,竟看不到丝毫绿色草木与鸟兽人烟。
这整个世界,几乎已经完全陷入荒芜!
但还没等衍无看清……
持剑领袖于虚空中站定。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然后突兀地,他整个人化作血气,流入那柄长剑之中。就如同之前的那些人将修为献祭给他一样,这一刻,他把自己献祭给他的剑!
长剑化作血色流光,插入墨色身影的胸膛!
这一瞬间,衍无恍惚间竟感觉到了一种极度的惊怒和恐惧,这是那墨色身影的情绪!
衍无骤然惊醒。
“师兄?!”
耳边传来惊喜的声音,衍无却没在意。
他睁眼的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思维根本来不及处理眼前、身边的场景。满心惊惶之下,他猛地起身,急喘了几口气,才恍然意识到,那只是自己的梦境而已。
或者……也可能是一段记忆?
是藏在那些魔气里的记忆吗?万年前,他的前辈,上一代天魔的记忆。
“啊啊啊啊衍无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丹田里,溟滓喜极而泣。
“你不知道,这些天没有你,我是怎么过的!”溟滓贴在衍无元婴上,呜呜咽咽。
“好多人轮流来看你啊!好多合道和大乘!一个个的都想把那灵力那神识探到我这里来!我都要吓死了呜呜呜……
“最可怕的还要数那个杏林,前前后后来了三四波人!先是来了个长老,后来来了个掌门,最后连那个开山祖师都过来了!”
“……你先别吵,”衍无皱眉,“让我缓缓。”
“衍无?”耳边,另一个声音响起,很熟悉,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一只手扶在衍无背后。
衍无慢半拍地回过神来。轻轻眨眨眼,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冰室,正被柳景扶着,钟乐站在一边。
两个人的神色都很凝重。
衍无想起来,自己之前喝止溟滓时,似乎并非神识传音……
“我不是说你们。”他定了定神,脸色缓和下来,“我……”
坏了。
他沉默。
还真不太好解释。
好在,柳景和钟乐都没追究。
——至少表面上似乎不准备追究。
钟乐递过来一杯灵泉水,待衍无饮下,才说道,“我去通知季濂长老和掌门他们。”
“……等一下!”衍无喊住她。
“乐乐怎么在这儿?”他有些奇怪,“你体内魔气没有除尽吗?”
这里显然是为他特制的冰室,用来压制魔气的……柳景在这儿是为了等他醒过来还可以理解,钟乐在这儿干什么?
柳景叹了口气。
“钟乐没事。”他叹息道,“只是他们这群孩子都担心你,这几天一直在轮流守着你,等你醒过来……”
“你呢?你感觉怎么样?”他让衍无倚着后面冰室墙壁坐着,问道。
“我……”衍无看了看他脸色,迟疑。
他感觉倒是没什么不好的。
身体稍微有点疼痛不适。但相比于之前掉线时,已经好了太多。
可是……
柳景脸上的疲惫感毫无遮掩,即使他已经醒来,神色也并不见放松,一只手一直保持着切脉的姿势,无论做什么动作都没有松开。
再加上他说钟乐他们一直在轮流守着……以往他也没少受伤,可没见那群小朋友这么担心过。
他身上这点平平无奇的不适,显然不足以让他们表现得这般如临大敌。
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只是回了趟老家的天魔完全忽略了神魂落入魔海对于修者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斩开秘境那一剑给小朋友们带来了多么大的情绪冲击……
大半的心神还留在梦境里,衍无的思维不似平时敏捷,只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再创造一次“医学奇迹”,引来更多怀疑。
他视线忍不住心虚地飘了一下,却发现钟乐已经跑了,不得已,还是落回到柳景脸上,试图蒙出一个答案。
——他应该感觉怎么样?
“你丹田被锁,无法调动灵力、无法内视都是正常的。”柳景显然会错了意,又叹了口气,“我只是问你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感觉疼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丹田被封?
衍无迷茫地看了眼自己丹田,被他“静音”的溟滓正可怜兮兮地环着他的元婴……
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不过……
这回的问题答得出了!
“感觉还好。”衍无道,“稍微有点疼……但没什么特别不舒服的!”
柳景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答错了吗?
衍无思考。
衍无沉默。
衍无慌张。
好在,衍无靠谱的师父解救了他!
“徒弟弟——”
季濂长老像一阵风一样闯进来,一把把衍无抱住,“啊啊啊啊徒弟弟你醒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你不知道,你神魂离体这些天是怎么过的!
“那帮医修轮流过来看你,没有一个对你的情况有头绪!一个个说话那个吓人,我都要担心死了呜呜呜……
“最可恶的还要数那个杏林!一个个的在那里危言耸听,搞得好像你要再也醒不过来了一样!”
衍无:“……”
这话好像是第一次听,但怎么好像又有那么一点耳熟?
难道自家师父和溟滓才是亲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