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为空》困困的小玫瑰

15、第 15 章

　　将二少经过的事告诉徐莲，徐莲脸上又露出那种顾灵钰看不懂的表情。他摇摇头，暗道两人都很奇怪。

　　阵法的研究已经有了进展，在康恩的帮助下，几个已知的上古阵法被模拟在阵盘上。顾灵钰仔细描摹，尝试了许多组合，推演中发现其中两三处阵法之间有暗藏的线路链接。以此推断，其他已知的阵法下也一定另有相互连接的灵力通路，供几个小型阵法连接成中、大型的古阵，其中蕴含的灵力也不是一潭死水，而是数汪活泉。

　　虽然称不上完全准备，但有了顾灵钰的加成，闻家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对仙府进行初步探寻了。按照计划，这次仍旧是闻超人领队，通行的是二少越人和继梦少爷。顾灵钰至今不知道闻继梦在家里到底算是什么身份。说是下人，他也姓闻；说是少爷，看周围人对他的态度，又当真吧不像是个正经的少爷。继梦，继承谁的梦？继承什么梦？他的身份就和名字一样尴尬。

　　除了几个少爷们，闻家还为三人每人配了一个元婴期的供奉，其余则是平日跟着他们的护卫们。闻超人这边是徐莲，顾灵钰，康恩康义和邓阿莱；闻越人那边则是从前跟着三少的蒙岳、尹广军和两个不太熟悉的护卫。继梦带的人少一些，只有一对半妖血统的兄妹。也许血脉稀薄的缘故，看不出具体的形态。

　　邦郡和庆伟打头，一行人来到一片广袤的沙漠。庆伟说：“这里上次来时还有一层青草皮，这才多久，景色就面目全非了。”

　　修仙者的世界四季并不分明，更别说短时间的巨变。这种变化只会来源于仙府附近的阵法和禁制，大家举手投足都愈发谨慎，生怕情况不明之时就触动了禁制。顾灵钰将灵力化为细弱的丝线，丝线如柳絮四处飘飞，悄然融入这一片雄壮的落日沙漠之中。他一边细细体会着周遭阵法中灵力的流转，一众人中只有他神色带着几分轻松。

　　“这是研究过的古四时阵，未触发之前以四季四时的规则缓慢变化，一旦触发则日夜交替，四季电转。极寒极热变幻莫测，环境气候也变得极端。这种极寒极热交替轮换的环境，很快就会耗尽修士的灵力。我猜在咱们之前，应该有人误入过阵法，短暂地触动了禁制，导致这里变成一片沙漠。我们来的不巧。”

　　顾灵钰提醒众人有人曾经触动过这处禁制，但却没有提到这人是已经离开还是陨落，又或者还仍旧活着。

　　凶险环境下，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的出现，足以引起众人的警惕。徐莲微一摆手，众侍卫不动声色变换位置，将几名少爷护在了中间。

　　“可有办法让阵法回到正常运转？”闻超人问。

　　顾灵钰想了想，说：“虽然位置在外围，但这处阵法其实算是大阵的核心部分之一。它在四偏位上都有与其他阵法的链接，阵法中灵力是流动的活水。若想单独停止或恢复这一处阵法到正常状态，除非暴力破解，不然只能通过链接点去总体调控整个大阵，将其恢复到平衡状态。”

　　康恩凝重：“这里的水分被大阵抽干，空气都燥热的狠。但是，被抽走的水在哪里？”

　　“在下面。”闻超人的赤色飞剑扎入厚厚的沙丘，下潜几百米，发现一道暗河。

　　暗河的发现让众人此刻身处的环境愈发凶险，因为地下的暗河随时可能将上层的沙漠变成吃人的流沙。

　　闻越人看向康恩，他仔细探看，指了方向：“大阵精妙就在此处，我们脱离这个阵，其他的局部若未背触发，仍能维持整体较为平稳的循环。”

　　闻继梦不以为然道：“或许可以直接破坏阵法核心。”

　　他的冒失地放出神识，幸好阵中并没有针对神识的限制。外放了千余里，他在沙漠中心发现一片绿洲。

　　“就在那儿了。沙漠、绿洲，看来上古修士也不能免俗。”

　　他勾起半边唇角，带着邪气的笑是对阵法亦或是布阵人的轻蔑，好像在说：看，我虽然不懂阵法，但我懂人心。

　　闻继梦的人护着他当先往绿洲进发，闻超人和闻越人对视一眼却并没有动，而是再次看向康恩，直到他仔细确认后点点头，才举步跟上。他们身前，背对着众人的闻继梦脸上的笑是那样骄傲又笃定，笃定他的判断没有错，笃定他们一定会跟上来。

　　人群中，只有顾灵钰仍对绿洲心存疑惑。他的灵力细丝已经外放到极致，虽然不如闻继梦的修为身后，但他天生敏锐的感知告诉他，那里什么都没有。也许闻继梦确实懂人心，但他也忽略了一个问题：沙漠里不止有绿洲，还有海市蜃楼。

　　只是距离仙府主人陨落距今已有三千余年，真的有蜃兽能活这么久吗？

　　前面徐莲已经在招呼他跟上，顾灵钰只好收起心中的疑惑，快步追了上去。队伍里老冤家蒙岳投来轻蔑一瞥，像是在嘲笑：“这么久了，还学不会规矩吗？”

　　他没有说出来，但顾灵钰看得出他的意思。他无意惹事，送回一对白眼，没有做声。徐莲安抚地将手放在他后背，小声传音提醒道：“不要起冲突。听说他想借这次探寻回三少身边，但是老爷不允许。”

　　顾灵钰偷眼看了看蒙岳，又看了看闻越人：“老爷英明。你们交换了之后，二少不惹事了，三少这边也安宁了。”

　　一抹忧愁蓦地蒙上了徐莲的脸。他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说：“快点跟上吧。”

　　顾灵钰咂咂嘴，隐隐有了猜测。在闻家，人与人的高下差别体现在方方面面。主子与下人，侍卫与首席，乃至首席与首席之间也有高下之分。蒙岳之前一直是跟着闻三少的。三少掌权，他这个首席自然也高其他首席半头。而如今换到了二爷身边，失去诸多优待，以他向来向来眼高于顶的性格，想必早有怨言。而徐莲和二少之间，也许并没有他想象的一味的受委屈，他俩更像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绿洲久走不到，沙漠之中燥热的空气，头顶抬手可触的硕大金乌，都在一点点消磨着大家的灵力。闻继梦倒是没有感到疲累，可也已经不若一开始时的笃定，只是不愿当着闻超人的面服输，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走。

　　“停下吧。”闻超人说。

　　一行人停下脚步，几个修为差的喘着粗气，闻继梦那边的人更是扯开了衣领，袒着胸膛以袖子扇风。那呼出的气息都带着一把子莫名的火热，让人心头焦躁。

　　“再走走也许就到了。”闻继梦坚持道。

　　闻超人四下看看狼狈的众人，没有直接反对他的意见，可闻继梦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心中知道大家已经不能再继续坚持了。他心中不甘，要着嘴唇退回闻超人和闻越人身后。

　　顾灵钰走近，对闻超人说了自己的看法。闻超人眯着眼迎着过分炽热的阳光警惕地扫视四周，缓缓点头，说道：“原地休整。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