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为空》困困的小玫瑰

12、第 12 章

　　六七成的把握已经是意外之喜。还有十天的准备时间，闻超人给了顾灵钰极大的自由度，允许他申请各色材料和人选。

　　顾灵钰首先就挑中了徐莲。闻超人十指交叉在桌上，拧眉道：“徐莲更善于偷袭暗杀，阵法上并不擅长。”

　　顾灵钰有自己的私心。他在闻家谁也支使不动，想让人帮忙模拟阵法，但凡谁起点坏心思都容易出事；再者他也想把徐莲从闻二少这个坑里拉出来。闻超人的视线好像有重量，顾灵钰慢慢在视线中低下头。

　　“好。”闻超人说：“康恩也去协助你。我会再调几个家里的供奉。七天时间，我要看到进展。”

　　家里的动作瞒不过闻老爷。在徐莲调动的第二天，闻老爷就让人把闻超人叫过来。

　　“徐莲是家族从小培养，我一直希望他跟着你。”

　　闻超人看着两人之间只有寥寥数枚棋子的棋盘，说：“二哥身边更需要信得过的人。等这次回来，还叫他跟着二哥。”

　　闻老爷二指捻起一枚内蕴光华的棋子，说：“蒙岳跟着老二更合适。”他说着将棋子落在一处星位，与天元呼应形成长龙。

　　闻超人没有反驳，看向落在最底部的星位上两枚黯淡无光的棋子。闻老爷手指在棋子顶部摩挲，语重心长道：“棋局如战场。优柔寡断，满盘皆输；舍本逐末，满盘皆输；过刚过奇，满盘皆输。”

　　见闻超人若有所思，闻老爷将棋子归位：“安排的如何了？”

　　闻超人正色道：“最近底下人打听到了异宝石王塔的下落。”

　　石王塔乃天地奇物，其曾经是尸王山上一块开了灵智的奇石，天生浸染了尸气。化形后被石王所获，找人炼去尸气，制作成一尊宝塔，改名为石王塔，兼具防御、镇压和短距离瞬移的功能，堪比半仙器。石王陨落于天外之战后，宝塔就不知所踪。

　　听闻是这样的宝贝，闻老爷也不禁急切问道：“哦？此物若能得到，对你这次去探仙府注意良多。”

　　闻超人点点头：“是底下赌场传来的消息，有个老赖输红了眼，无意间透露了家传宝贝。”

　　闻老爷忽然咧嘴笑道：“倒是巧合。”

　　闻超人唇角微勾，一老一少两只狐狸相视一笑：“送上门的东西，自然要好好受用。”

　　徐莲伤愈合的很快，顾灵钰问时，他只低头微笑，笑容是顾灵钰看不懂的口口。

　　才好了一些，他就尽职地加入到轮值，成了一组的侍卫长。他带的人有康恩康义兄弟俩，邓阿莱，冈仁娅姆，和顾灵钰。

　　康恩康义一个炼器一个强攻，邓阿莱擅长御兽，冈仁娅姆有远比常人更敏锐的五感。加上善于隐匿和刺杀的徐莲，基本能够应对各种突发事情。这些人都是家族培养，受训时都曾相互搭档过，彼此也了解。但顾灵钰是个外来户，闻超人看得出他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决定趁着石王塔一事让他先做好准备。

　　一队人来到下五城，穿过一片小商贩林立的混乱地带。徐莲对顾灵钰说：“这里老爷交给了继梦少爷管理，继梦少爷虽然不是老爷亲子，但到了这边不好不打个招呼。”

　　顾灵钰曾经来过这里。这儿是螺线山最热闹也最混乱的地方。闪着各色光华的牌坊一两步就能遇到一个。这边很少见到规模较大的店铺，大多都是个人经营。有各色小吃，各类违禁品，装饰暧昧的妓院和简陋低调的暗娼馆，所有合法的不合法的都能在这里找到。

　　闻继梦独自一人迎了出来，一身简单随意与常人看不出任何区别的法衣，一顶素冠，手上颈上都没有任何饰品。

　　他背着阳光走来，人未到笑先迎，热络道：“三哥！您怎么有空过来了？正巧弟弟淘了两饼极品紫雾云巅，条索清晰，入口醇香。”

　　顾灵钰正被阳光照着眼睛，一时没有看清来人相貌，但看那身形肩背隐隐觉得熟悉。

　　他偏头去问徐莲，却见徐莲竟绷紧了脸，神色中是对来人说不出的戒备和厌恶。顾灵钰眼角飞快扫过康恩康义等人，见康义微微低头，康恩眼神回避，耸然一惊也随即绷紧了神经。

　　跟着来人走到阴影处，这里仿佛被光影区分出暖夏和初秋，温度变化让顾灵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没了耀眼的阳光，他终于看清了带路的人。宽阔的肩和劲瘦的腰，与记忆中模糊视线所捕捉到的人一模一样，正是曾经在刑堂中，借公事行私刑之人。

　　怔愣间那人回眸意味深长地笑，顾灵钰忙垂下眼睛，掩盖住所有内心的情绪。

　　“继梦不必陪我，不过借着收债出来透透气。”闻超人说。

　　闻继梦道：“三哥这儿既然没有用得到继梦的地方，那继梦就失陪了。后三里的象棋馆有人闹事，我得过去看看。”

　　没了碍眼的人，几人都肉眼可见地放松了许多。闻超人失笑，摇摇头没说什么。顾灵钰瞪大了眼睛，对徐莲比口型：“竟然也会笑？”

　　徐莲嘴角一勾，自觉不妥，慌忙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不要拿少爷们开玩笑。”

　　话罢，又凑近了悄声说：“三少当然会笑，只是不常笑。二少也不常笑，家里只有大少每天见谁都是笑着的。”

　　他们要找的地方并不隐蔽，不过是寻常贫苦修士的居所，只有比旁边更大更宽阔的门头显示着，这一家曾经也辉煌过。到了地方，冈仁先去扣门，康义和邓阿莱则一左一右将闻超人挡在身后。他们的距离拿捏的精准，恰好挡住闻超人的要害，又不遮蔽主家的身形。顾灵钰自问没这个本事，乖乖落在后排东张西望，作势警戒着。

　　门里一个宿醉方醒的声音懒洋洋传出来：“谁呀。”

　　见没人回应，里头那人不耐地开门：“你们他妈……”

　　话音未落，就被冈仁和康义挟着双臂倒推回门里。众人举步跟上，徐莲对顾灵钰努嘴，后者恍然，转身关死了门。想了想，又下了两重禁止，一重预警，一重隔绝声音。

　　一张带着天道约束的契约拍在那人脸上。闻超人不带一丝人味儿的声音响起。

　　“陈玉柱，于三月二十二日借光辉棋牌灵石一万零五百，利四成半。到今日，你共需要还七万一千三百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