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失忆后》萧了了

3、第 3 章

　　程洛在老嬷嬷的带领下，进了村后，来到了一座房子。

　　看着面前的房子，程洛直皱眉。

　　光是从外面瞧，穷阎漏屋，门口处更是长着与人高的杂草。

　　打开院子的那一刹，门忽然掉了下来，程洛吓得赶紧后退。

　　他怒目而视，老嬷嬷不卑不亢。

　　“既然带到了，老奴便回府了。郎君不必担忧，待家主气消了，再加上夫人的劝慰，一定尽早将您接回去。”

　　老嬷嬷走后，程洛进了房子。

　　这房子外面破败不堪，里面更是没几处好的。院里杂草一人高，有的甚至长出了树木，还有几个大破水缸，房屋上面的砖瓦，只剩下几匹还顽强着。

　　屋子下面的柱子，也被腐朽的差不多了。

　　这是人能住的！

　　一看程洛将要发怒，程大头和以兵赶紧悄然移了一步，以免将火烧到他们头上。

　　程洛看着他们这样，一脚踢在了大头的臀部。

　　“还不去收拾！”

　　真是倒了血霉，才来到这么个地方，那老头也真是心狠。

　　夜晚很快便要到来，用过晚膳后，阿玖特意烧了锅水。她想今日阿墨应该是累坏了，好多活儿他都帮着她做了，反倒是她竟然比往日还要轻松些。

　　敲门声传来，阿墨揉了揉肩膀。

　　“门没关，进来吧。”

　　阿玖将水盆放下。

　　“泡泡脚，会好休息些。”

　　阿墨点头，脱了鞋袜，温热的水温消除了不少的疲惫。阿玖绕到阿墨的背后，替他揉肩膀。

　　柔软的小手按摩着，虽然力道不是那么够，却也是舒服的。

　　“阿墨，今日你辛苦了。”

　　阿墨笑道：“本是该做的，怎到了你的嘴里，是要谢我。”

　　阿玖忍不住捶了他一下，阿墨赶紧求饶，拉着阿玖坐到他的身边。

　　“明日，我便要回私塾了。”

　　她点头，“那正好，我就可以去送饭了。”

　　他拒绝道：“阿玖，日后你不必送饭，我与他们一般，早上将饭食带去便好。”

　　阿玖听阿墨这般说，低着头。

　　阿墨见她不说话，转过身来看她，只能瞧着个黑色的脑袋。

　　她没有声响，不发一言。

　　一滴晶莹的泪珠，砸在阿玖的手背。

　　阿墨察觉不对，抬起她的头，阿玖依旧固执的低头，不让他看见她此刻的模样。

　　她比不得他力气大，依旧被他瞧见了。

　　她脸颊上满是眼泪。

　　阿墨心疼替她擦干净，“怎就哭了？不过是想让你多休息下。”

　　阿玖声音沙哑，“骗人，你定是嫌弃了。上次那些人与你开玩笑，你便厌了，不想我去了。”

　　他无奈的捧着她的脸。

　　“他们说的本就是事实，有何讨厌的。你不就是我的童养媳。”

　　阿玖听他这般说，脸上殷红，“可我想去送。”

　　他最终还是被她眼泪打败了，“行。”

　　阿玖破涕而笑，他不想她那般辛苦，可同样她想多见见他。

　　翌日大早，程洛手臂，腿上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大包，他心中烦闷，坐在破烂的椅子上，不停的挠着。

　　房子还未收拾好，也只得将就下。

　　程洛眼角发青，打着哈切。

　　大头和以兵谦让着，都不敢上前。

　　程洛踹翻一个破凳子，看着他们这个模样，“干啥呢！”

　　以兵仗着力气大，将大头推上前。

　　“郎君，您该去学堂了。”

　　虽说家主对郎君心狠，可该安排的，还是做好了，例如人可以扔到犄角旮旯里，学还是得照上。

　　程洛像是没听见似的，翘着腿靠在椅子上，捡了根儿杂草含在嘴里。

　　大头和以兵相互看了眼，也不敢吱声。

　　最后大头鼓足勇气，又说了一次。

　　程洛不耐烦的破，将两人给撵走了。

　　私塾中，先生听闻今日会来个新学生，早就翘首以盼了，等到开始讲学时，那位新学生还是未到。

　　当初那日来之时，千叮万嘱，便是要让人到私塾，他一口便答应了。清山村只有这么一家私塾，不少的人想读书，偏生家中贫困，养不起，只好放弃了。

　　他还未曾想过有学生交了束脩，反而不愿意来私塾，以为他是忘记了，或者并未找着地方。

　　到了午时，先生将事情与阿墨说了，将地址给了他，想请他帮着去找找这位学生。

　　阿玖送来饭菜，阿墨正要往外走。

　　阿墨简单与她说了。

　　她道：“吃了饭再去吧！”

　　阿墨摇头，时间来不及，他怕耽搁下午的讲学。他让她先回去。

　　她没答应，反而提着食盒，跟着阿墨。

　　程洛住的地方比顾家要远些，而且还得往上走，在半山腰。

　　她对这位逃学的人，少不了的埋怨，阿墨连饭都未吃破，便来寻他。

　　便是有事儿，也该托人告知先生。

　　到了地方，两人诧异的看着房子。

　　这房子真是有够破烂的，连个门都没有。

　　“请问，有人在吗？我是私塾的学生。”

　　阿墨没听见声响，阿玖朝里面探头看了眼。

　　破烂的老爷椅上，躺着一位郎君，他侧着头，紧闭着眼睛，而他身后，还有位书童打扮的人，跪在地上哭。

　　两人瞧着没人理他们，敲了门后，最后还是进去了。

　　那书童哭的很起劲儿，阿玖不敢贸然打扰他，反而将视线移向躺在椅子上的郎君，这次将人看了个清楚。

　　这不是昨日遇上的郎君。

　　阿玖往前走了步却踩着一根木棍，人往前倾，重重砸在程洛身上。

　　程洛感觉自己胸前遭受重击，差点儿喘不过气，他连忙捂住胸口，反倒是摸着一双软绵绵的手，鼻息间闻到了香气。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香味很淡但却带着股甜意。

　　程洛忽然睁开双眼，阿玖吓得往回跑。

　　“你个野丫头着实没礼貌。”

　　程洛捂住胸口咳了几声，不悦的看向阿墨身后的阿玖。

　　阿墨问道：“郎君可是姓赵，单名洛，字子瑜。”

　　程洛点头。

　　他家老头子，确实给他安排了这么个身份。

　　给他换了个姓，让自家儿子跟别人姓，也就他做的出来。

　　“小生姓顾字怀墨，是先生让来见你的。不知赵郎君今日为何没去私塾？”

　　程洛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不为何，不想去。”

　　听着这么直白的原因，几人不得不夸这位赵郎君是个性情中人。

　　阿墨便是这般说的。

　　不过，他还是将先生的意思转达了，先生与他说，务必将赵洛带到私塾。

　　他说的口干舌燥，他依旧不为所动。

　　阿墨实在没办法了，阿玖觉着这人好生无礼，阿墨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早晨学堂任务繁重，阿墨起的很早，到了午间又跑了这么远的路。

　　阿玖打开食盒，将食物摆了出来。

　　今日依旧做的炒饭，还有馒头，不过还炒了些乾肉，肉是前年去山上打猎做的，

　　食盒刚打开的一瞬，香味儿冒了出来，程洛视线不由得看了过去。

　　空旷的院子里响起‘咕咕’的声音。

　　阿玖顺着声音，察觉是从程洛那边儿传来的。

　　她抿唇一笑。

　　程洛丝毫不觉得羞愧，自昨日来到此处，他便没吃过饭菜。这房子破旧的很，连点儿食物都没有，他现在肚子才发出响声，已经很能忍耐了。

　　阿墨顺势邀请道：“子瑜可想尝尝。”

　　程洛半点儿也没有迟疑，走了过来。

　　阿玖瘪嘴，都能挂个油壶了。

　　这是她特意替阿墨做的。

　　程洛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还顺道将阿玖手中的筷子拿走，吃了起来。

　　阿玖气的想要揍他，生怕他吃完了，赶紧拿了个馒头给阿墨。

　　程洛狼吞虎咽，像是许久未饱餐一顿，他身上的衣服瞧着也有些旧，上面还有不少的补丁，而他住的房子如此的破烂。

　　阿墨便知道，他的条件应当不好，更加尽心的劝他去私塾。

　　吃完饭后，程洛觉着自己又活过来了，他打了个嗝。

　　他伸了个懒腰，道：“行吧！走。”

　　大头顿时热泪盈眶，赶紧跟了上去，程洛却将他拦住了。

　　“屋子还未收拾好，你们留下来收拾。”

　　阿玖回去的路上，提着空空食盒，悄声问阿墨吃饱了没？

　　阿墨为了不让阿玖担忧，点头。

　　程洛听了个正着。

　　“他一个男人还怕挨饿！”

　　阿玖不想理他，抄了个小路，回了顾家。

　　两人到了私塾，程洛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问阿墨，“我坐哪儿？”

　　阿墨将他带到了空位置，忽然想起他是空着手来的，只好将自己笔墨纸分了他一些。

　　先生来时看见多了一人，便知阿墨将程洛带了过来，他对这位学生越发的满意。

　　先生讲着，程洛便在下面写写画画，过了会儿便又倒头就睡。

　　这一下午便这般过去了，先生也没有过多苛责他，毕竟当初来的人，只说他待在学堂便可，至于学不学，先生可以不管。

　　虽说是这般，可先生心中仍然不悦，学堂中虽也有插科打诨之辈，但也没有他这般的明目张胆。

　　下学后，先生将程洛留了下来，与他聊了聊。

　　程洛点头称是，这活儿他熟悉。

　　先生，夫子，贤者之类，向来爱说教，还不许人反驳。若是反驳一句，他便能足足讲上半个时辰，若是再插句嘴，两个时辰便有了。

　　他闭口不言，点头称是，先生见他老实，不过一刻钟，便放过了他。

　　程洛先不急着回去，时辰还早，夏日夜晚来的晚，如今天还大亮着。

　　清山村人口差不多百人，小小的村落，谁家发生什么，不过半天便能传个遍。程洛长的俊，一出现，便引了大部分的目光。

　　期间许多已婚的婶子，胆大的与程洛套话。

　　一会儿程洛便将这儿的情况，摸得清楚了。

　　一婶子瞧见程洛走后，赶紧问方才与程洛说话的婶子。

　　“那人打哪儿来的？”

　　那位婶子只道：“那人姓赵。”

　　“然后呢？”

　　那位婶子哑口无声，她哪儿知道啊！

　　她在清山村中，有个名号，‘包打听’。

　　什么外来人，便是山头忽然出现猪崽子儿，她都能搞清楚是哪家的。怎地今日栽在一个小郎君手里。

　　阿墨回到顾家后，正好也是吃晚饭的时候，其实今日中午吃的少，到了下午他便饿了，一直忍着。

　　阿玖自然也是看的出的，特意往他的碗里填了不少的粥，比其他人的还干，至于粥里的汤水，全在她这里。

　　顾家在这清山村还算的上是富户，其余穷困些的，一日只食两餐，顾家则吃得上三餐，已经算得上好了。

　　除了农忙，顾家的爷们儿便会做些木活儿到县里去卖。

　　是有手艺在身的，村里会请他们给做些木工活，桌子，椅子啥的，日子还算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