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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因着有了这炭,这一夜好歹算是睡了个安稳觉。虽然这炭实在熏人得厉害,但能睡个暖和的觉,姜若鸢就已经很知足了。

      第二天一早,姜若鸢便去了前殿。

      殿内姜璟正同几位大臣议事,姜若鸢不便进去打扰,便在殿外候着,待大臣们出来后,她再入内。

      半个时辰后,三三两两的大臣才从殿内出来,相互还在交谈着什么。

      姜若鸢垂首朝他们微微行了一礼,待人都离开后,才抬头向殿里走去。

      于齐本正在跟一旁的人交流着,忽得被旁边站着的一个宫女吸引住了目光。待他还欲扭头去辨别那人模样时,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身边紫袍的男子见他似是有心事,调侃道:“怎么了,怎么一副见鬼的表情?”

      于齐又回头望了一眼,还是没见到那人,他心中起疑,便悄声在身边人的耳边说道:“我刚才似乎看见昭阳公主了。”

      “什么?”身边的人被吓了一跳。

      “我看得也不是很清楚,兴许是看错了。”于齐虽说曾在去年的宫宴上见过姜若鸢一眼,但毕竟也是许久之前了,他也有些记不真切了。而且刚才只不过无心一瞥,实在无法确定。

      “昭阳公主可是前朝罪人,这亡国公主的下场你我都懂,怎么可能在这碰上?”身边的人又说道。

      于齐点点头,觉得自己定是看错了。

      姜若鸢走进殿里,见桌案上的茶水不多了,她便伸手准备去沏茶。

      忽然被姜璟伸手一拽,她身子一晃,摔入了姜璟的怀中。

      姜若鸢脸庞通红,连忙想站起身来,可姜璟却覆上她的手,将她的手蜷起,包在他的掌心。

      “手怎么了?”姜璟问道。

      姜若鸢垂眸,随后轻声说道:“沏茶时不慎烫了手。”

      姜璟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接着便感受到一股热潮自腰际顺延往上,姜璟的手越过衣襟,抚在柔滑而白净的肌肤上。

      姜若鸢偏过头,眸子多了几分湿润。

      姜璟的声音幽幽从耳边传来,“不想朕这样对你?”

      姜若鸢张张口,却也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心里清楚,新帝初登基,全宫上下眼巴巴盼着皇帝宠爱的有多少,若有幸获宠,将来不济也能当个主子。

      可姜若鸢却不愿,她不觉得这是她的幸事,不知为何,每每与姜璟接近,内心深处总隐隐作痛,似乎有个声音告诉她说,不该如此。

      她倔强的不肯闭上双眼,盯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树梢,任由姜璟在自己身上无尽索取。

      *

      天色渐晚,天空中挂着红彤彤的火烧云,将半边天空映照得通红,远远看去像是一块巨大的宝石镶嵌在半空中,美轮美奂,光彩夺目。

      此时的宫道之上,几名侍卫正引着十几个同穿蓝绿色衣裙的艳丽女子,往掖庭的方向去。

      苏凝香正位于其中,虽未施粉黛,但眉眼中的美艳与妩媚是遮掩不住的。

      她本是前朝后宫所留下的莺莺燕燕,一朝国灭,便只有出宫给将士大臣们做妾,或是在浣衣局里聊度余生。

      苏凝香生得貌美,如今也不过正值桃李,她不愿出宫去伺候那些五大三粗且目不识丁的莽夫,便使了个心眼,同旁人的身份调换,留在了宫中。

      她怀揣希望,寄希望于有朝一日,有幸入了新帝的眼,自己便又能重回娘娘的身份。

      这么想着,她走路的步伐便又坚定了些。

      忽然,廊道内一行走的婢女入了她的视线。

      虽是穿着宫女的衣衫,但那张脸苏凝香却再熟悉不过了。昭阳长公主,先帝唯一的女儿,也是先太子殿下的姐姐。

      起初苏凝香疑心是自己看错了,可她又仔细看了好几眼,确定那张脸就是姜若鸢的没错。可但她作为皇室成员不应该以罪人的身份被关押着吗,如今怎么会在这里?

      苏凝香抿了抿唇,又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便跟随着队伍向她们的目的地行去。

      *

      直到晚间,姜若鸢才从前殿离开,回了自己的住处。她只觉得浑身酸痛,步伐虚浮。

      她倚在床榻之上,双手掩面,却也没有落泪。缓缓抬头,却见窗前梳妆台上有一小瓶。

      她走上前,拿起那白玉瓶来仔细查看。她拔出瓶塞,放到鼻前闻了闻。极浓烈的药香味,却也不难闻,让人觉得十分清爽。

      她又认真打量片刻,试探着用指尖取出了一点里面的膏体,轻轻涂抹在自己手背的伤口上。

      “嘶。”火辣辣的痛感来袭,姜若鸢不禁猛地一抽气。但很快,疼痛消退,随之带来的一片清凉,舒缓了许多痛感。

      这是烫伤药?

      姜若鸢疑心,她烫伤一事并无旁人知晓,会有谁这般好心。

      自她入前殿侍奉以后,记恨责难她的人不少,如今又凭空多出来一物,姜若鸢岂敢放心用下。

      她便想着,待明日先去问过太医令,弄清楚此药究竟是何物。

      翌日去了太医丞,经太医令手验过,却是治烫伤的良药,而且是以极好的黄柏所制,药效极好。

      *

      登基大典在即,虽说姜璟已是燕国君主,但他仍是下令要办大典,同时也要在大典上宣布要将国都定于长安,以及另立国号为新燕。

      朝中琐事太多,姜璟这几日几乎都宿在前殿中。

      又因姜璟嘱咐过,不许姜若鸢在会见大臣时出现在前殿,她便讨了几日的清闲。

      李公公顾着姜璟辛苦,便特地嘱膳房熬了些调养心神的菱粉粥来,姜若鸢见现下前殿并无外人,便主动揽下了这活。

      如今刚入三月,春寒料峭,乍暖还寒之时,顶风沿着宫道走上这么一遭,脸颊被风一吹如针扎一般。

      姜若鸢刚从亭廊一端穿过,远远便瞧见杨沁宁白衣胜雪袅袅婷婷立在殿前,身旁的婢女手上还提着一盒吃食。

      姜若鸢蛾眉微蹙,心道今日真是运气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撞上,偏偏还都是来送东西的。

      不过姜若鸢也只是动作微顿,脚步并未停。她本就未做错什么,不过按照吩咐办事,为何要惧这杨沁宁。

      姜若鸢心道。

      不过为了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姜若鸢还是刻意同她保持了些距离,特意绕过她所站的位置,远远地向她行了个礼。

      杨沁宁一大早便候在这前殿了,天未亮之际她就起来亲自为姜璟做了些吃食,可谁知刚到殿门就得知姜璟在内会见朝臣,谁也不见的消息。

      她也不气馁,既然姜璟在里面忙,那她就在外面等他忙完。到时,姜璟定会夸自己懂事得体。

      杨沁宁内心小算盘打得极好,便也不惧这寒风,耐心候着。

      雅儿跟着她身侧,本垂头站着,余光中瞥见一秋香色裙角微微摆动。她抬头望去,便见姜若鸢双手端着食案从一旁走过。

      她忙凑到杨沁宁身边,悄声说道:“公主快看,是那个亡国公主。”

      说话之际,姜若鸢正好向杨沁宁福身行礼,杨沁宁自然也看见了她,她勾勾嘴角,轻声道:“别一口一口亡国的喊,多侮辱人啊。”

      说罢,又提了几分音量,说道:“你过来,本宫有话问你。”

      姜若鸢才刚迈上台阶,便听杨沁宁声音自身后传来。

      她知杨沁宁定不安好心,只是顾及眼下正处前殿,殿内便是姜璟与朝臣,不想再惹些什么事端,思虑片刻,还是转身向杨沁宁走了几步,屈膝恭敬问道:“不知公主唤婢子何事?”

      瞧着姜若鸢低眉顺眼的模样,杨沁宁倒还算是满意,只是略一垂眸瞧见姜若鸢手中的食盘后,火气复又涌上心头。

      自己在这挨了好一阵子的冻,非但东西没送成,又来了个想在陛下面前邀功的。

      杨沁宁咽不下这口气,又因着姜若鸢父皇曾常年欺侮燕国的事,新仇旧恨交织,她便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上前几步一扬手将姜若鸢手中餐盘打翻。

      瓷碗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粥水也流了一地,还有些溅到了杨沁宁和姜若鸢的衣裙上。

      杨沁宁眉目凛冽,尖着嗓子骂道:“贱婢,还不跪下!”

      姜若鸢本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不愿多惹事端。只是这杨沁宁实在欺人太甚,如今明明是她自己打翻餐盘,却还要自己下跪。

      姜若鸢微微垂眸,掩饰着眼眸中的怒气,可语气也难免带了几分火气,“若这粥不合公主心意,公主打翻便打翻了。可这粥是膳房特熬制为陛下提神养息的,公主是对膳房不满,还是对陛下不满?”

      这话说得,倒把杨沁宁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她美目圆瞪,伸手指着姜若鸢的脸,骂道:“凭你也敢这么同本宫说话,若不是有我表哥仁厚,你早同那些罪人一起死了。”

      姜若鸢眉头蹙起,没听懂杨沁宁的意思。

      杨沁宁知自己失言,又想到姜璟还在殿中,不宜把事情闹大,她放下手,哼了一声,道:“前殿宫女鸢儿,不懂礼数,冲撞贵人,本宫命你去掖庭浣衣,将本宫这件衣裙洗干净。”

      说完不再看姜若鸢一眼,去一旁叫了个小宦官,将吃食递给他,吩咐他待会送进去给姜璟。

      随后,便匆匆回殿换衣去了。

      姜若鸢从袖中抽出一块白帕,擦拭着衣裙上的污渍。罢了,她叹了口气,望了望万里无云的天际,又沿着来路去了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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