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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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有些茫然地站在警察局门口，龚汐佑伸出手，看着阳光从指缝间穿过，合拢手掌时那一抹抹的金色又消失不见。
他真的穿越了吗？
为何这一切都那么真实，又为何他连阳光的温度都能感受到，却看不见自己以前在手掌上留下的那块疤痕呢？
他并非没有察觉，但前几次都正常醒来，梦境里的东西也好像隔了一层纱，变得模糊起来，只记得发生了什么，那些人的脸也好像糊上了马赛克，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这个世界不该就是一场梦么？
但如果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那边的才是虚幻呢？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么？
哈，这更像是无稽之谈，他绝对是华国人，他的一颗闪闪红心不是假的。
所以说果然就是做梦的时候穿越了吧，在两个世界来回穿梭之类的。
这不是主角才有的待遇吗？他居然是主角吗？
龚汐佑摸了摸下巴，还以为他会是大反派之类的……
能够不断重生的大反派，那主角得有多惨啊，大反派直接新手村堵门，肯定没有人愿意看的，所以按照套路来说他肯定得是主角呗。
他叹了口气，收拾收拾心情，把一切都付诸一笑，然后开始头疼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办。
他可没有任何这个世界的记忆啊，接下去该不会要睡大街了吧？
但等龚汐佑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户豪宅门口，原来是他神游天外期间随意闲逛，停在了这家豪宅门前。
门口栅栏边的表扎上写着繁体的“二階堂”，正是龚汐佑现在这个身份的姓氏。
哦呼，还有意外的惊喜，看来不用睡大街了。
如果是梦的话，现在摸摸口袋会出现一串钥匙……
于是龚汐佑下意识将手伸进裤子口袋，真的摸出来一串钥匙。
推开银色的栅栏，龚汐佑一边走一边打量自己院子里的布局。道路旁有几株挺拔的小树，庭院的中心花园里花草错落有致，周遭喷泉、假山、雕塑、盆景应有尽有，洁净曲折的细窄水沟由喷泉放射蜿蜒于道路两旁，中西结合的风格让院落显得生机盎然。
正在修建树冠的园丁看见龚汐佑时对他脱帽行礼。龚汐佑点了点头，继续往院内走去。
蓝白色英伦建筑风格的三栋大楼映入眼帘，中间的主楼尽显辉煌气派，两侧副楼低调奢华，高档大气，富有艺术感，有着很浓的教堂气息，总之就是不像龚汐佑本人的审美。
虽然很漂亮，但是他个人而言还是更倾向于那种中式园林。
看见那些弯曲优美的排水沟，他是那种会往不同排水沟里放小黄鸭，然后比赛谁游得快的人。
难道是梦里这个身份的父母他们的审美么？
英国人？还是说单纯喜欢这种建筑风格？
来到主楼门口，他看到了大门旁边的密码锁，然后想了想，尝试着输入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一串数字。
就在这时，一串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他转身就往外跑去，但来不及了，一声声爆炸从他身后向他绵延，爆炸的冲击波让他的脚步凌乱不已。
被追上了。
他被炸飞了一小段路，趴在地上。求生欲让他立即想要爬起来，但来自左腿的疼痛让他艰难地踉跄了几步。
庭院里的园丁站在距离大门的不远处，在龚汐佑看向他的同时，好似心有灵犀一般转过脖子，然后压低头顶的鸭舌帽，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转身离开了。
园丁的侧脸留给龚汐佑一种熟悉的感觉，但龚汐佑确实没有见过他。
龚汐佑已经来不及想更多了，因为接连不断的爆炸继续在庄园内驰骋。
他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2
龚汐佑鲤鱼打挺就是一个右直拳，然后被早有准备的陈祁舟拿枕头挡住。
“感动华国好室友，又当沙包又陪丨睡。”陈祁舟看着龚汐佑，假惺惺地擦了擦他并不存在的眼泪。
陈祁舟叹了口气：“要是有朝一日上边有人喊我去当特种兵，我也毫不意外自己的资质是陪你睡出来的。”
龚汐佑没有接话，愣在原地，然后张开他的手掌，反复地看自己中指和无名指间掌背上的那块伤疤。
那是他小时候的一次意外留下的，掌心愈合得比较好没有留下痕迹，而掌背留下了一块浅色的疤痕，被陈祁舟安慰是一种断臂维纳斯式的残缺美。
“咋啦？睡昏头了？要不再睡会，你今天上午没课。”对发小课表比自己课表还熟的陈祁舟关心道。
“橙子。”龚汐佑看向陈祁舟，神色凝重，“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千万别害怕。”
陈祁舟下意识接梗：“我们是警察，我们不会怕。”
“只会笑。嘿嘿嘿，咋啦？”他笑道。
龚汐佑把自己这一周以来的梦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祁舟。
陈祁舟原本嬉皮笑脸的神色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最后，他大声地对龚汐佑说道：“柚宝！我小时候就说你是天生的主角命，果不其然吧！”
龚汐佑没心情和他调笑，叹了口气：“但是这次，有点疼啊。”
陈祁舟脸上的兴奋劲也慢慢不见了，坐在龚汐佑身边，摸着下巴思考着什么。
“也就是说，你在那个世界活到了第二天，是一直到被炸死才醒过来？”陈祁舟重复了一下龚汐佑之前的话，“那有没有可能，你一直在梦里不死，就会一直生活在那里？”
龚汐佑皱着眉点了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但是我试过不睡觉，熬夜几天也还是会做那个梦。”
“呜呜呜我的柚宝，要是你哪天一睡不醒，留下我和我可怜的宝宝怎么办啊？”陈祁舟又开始演大戏。
“应该不会，这次我比之前活得久，但是并没有比之前晚醒。”龚汐佑指了指墙上的挂钟，“而且之前几次醒的时间也参差不齐，并没有活得久醒得晚。”
陈祁舟还沉浸在戏里：“呜呜呜我都不知道宝宝在梦里受苦了，爸爸真的好内疚～”他一下子从怨妇变成了慈父角色，转变得十分顺畅自然。
“你！给我！闭嘴！”龚汐佑按住了自己想要胡来的右手和头上暴跳的青筋，继续分析，“所以说，大概是不论梦里活多久，醒来都是一场梦这样？也不排除生存的时间太短造成的误解。”
陈祁舟停下了他的跳脱戏份，两个人一起沉默了一会。
片刻，陈祁舟哑着嗓子问道：“我能帮到你什么？”
两个人打小就因为父辈的关系在一起长大，除了一次意外之外，他们从有没有去想过没有对方的生活。
陈祁舟无法想象龚汐佑不在他身边时他会变得怎么样，而现在龚汐佑却不得不独自面对一场又一场的痛苦死亡。
没有还手之力。
哪怕抗拒着，努力活得更久，也会面临新一次死去的痛苦。
而想要重新见到自己的发小，见到自己的父母朋友，就不得不去迎接死亡。
这是何等的痛苦与绝望。
更别提龚汐佑本身是个很矛盾的人，那样的家庭下，从小就道德冷感，一直以身边人的三观作为自己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在梦中那样险恶的环境下会崩溃吗？
显而易见。
最让陈祁舟烦躁的，他很清楚龚汐佑是一个热爱生命的人，求生的意志比谁都强，否则当初陈祁舟在山里找到他的时候，他早就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整整十七天，一个孩子独自在山里生存了整整十七天。
背负着随时可能饿死、摔死、被匪徒追上来的恐惧。
那些陈祁舟曾经失去龚汐佑的日子，造就了他对龚汐佑过剩的保护欲。
或许这就是父爱吧。
在陈祁舟心里，龚汐佑永远都是那个灰头土脸也不服输的破小孩。
“你帮我一起想想，如果我家里全是那个园丁装的炸弹，或者说我家的爆炸和那个园丁有关系，我该怎么活下去？”龚汐佑说干就干，拿出纸笔开始画思路图。
陈祁舟无奈地笑了笑，随口安慰他：“要是你活得久，指不定还能在那边多看几本书呢。”
“先活下来再说吧。”龚汐佑抬头看向他，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果然和你说过以后，心情好多了。”
“可恶，犯规啊你……对你的颜值心里有点数吧，没事别这样笑。”陈祁舟用手臂遮住眼睛，装作被阳光刺到的模样，随时擦去眼角的湿润。
突然知道发小在自己没法陪伴到的时候有着那样痛苦的经历，而作为死党的他却无能为力，真的叫人感觉自己很没用啊。
龚汐佑微微皱眉，陈祁舟什么想法他一向一清二楚，很多时候他也喜欢模仿陈祁舟的想法去看问题，所以他很清楚某个人陷入了莫名其妙的自责漩涡。
他翻了个白眼，说道：“闭嘴吧你，等到时候我卷成新一代卷王，比方说什么科技大牛或者医学泰斗，你就好好给我端茶送水当小弟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两个人花了一上午，就龚汐佑梦里房屋的布局和炸弹爆炸的频次开始了讨论，最终合理规划了一条逃生路线。
龚汐佑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想，为什么他一定要回那个家呢？既然能给他变一个豪宅出来，应该也能让他有一笔资产啊，去酒店住一晚，然后去买个新房子不就好了？
3
在龚汐佑第三次在酒店遇到突发性危险事件，成功活下来的他终于决定回家去趟地雷了。
龚汐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回二阶堂宅门口，走进院子里，打算先把园丁抓起来揍一顿，却没有看见园丁的身影。
他小心翼翼地来到大门口输入密码，等待着爆破声传来。
却只看见大门正常开启了。
他缓步走进屋内，整洁的房屋，室内的三层结构显得有条不紊又温馨怡人，他倒是不讨厌这间屋子。
弧形的楼梯富有艺术感，两侧的栏杆安全起见特地加长，每一层都有防护玻璃。
突然觉得这是他自己在梦境的家这种想法也变得合理起来。
尤其是他发现每一扇窗的玻璃基本都是防弹玻璃，每扇窗都至少有三层的危机防护以后。
他笑了，这求生欲绝了呀，像是他会干出来的事。
所以他家里为什么会被人安装炸弹？
那个园丁是怎么进来的？
他翻开放在卧室里桌子上一本厚厚的手册，看完以后对那个园丁感到更加困惑了。
如果以前住在这里的是他本人，院子里的一切清洁有机器保姆负责，根本不用请园丁。
庄园有极强的地上地下防护系统，包括展开地下防御网和空中能量屏障。
好家伙，居然还是科幻世界，就两个字，离谱。
这是一个被害妄想症患者的居处吧？
他还找到了自己的身份证明，包括驾照、护照、健康保险等。
总得来说自己这个身份的相关信息他终于明了。
这是一个叫做二阶堂汐佑的男人，东大智能机械信息学博士毕业后拒绝留院，删除了所有联系方式一直蛰居在家，曾患有抑郁症和被害妄想症，现已治愈。父母意外去世后给他留下了一大笔遗产，包括别墅和一笔不菲的意外险。
总之听上去是个脱离社会，有心理疾病的男人。
龚汐佑皱了皱眉，这样倒是不用太在意人际交往时遇到的问题了。
但是奇怪的是，二阶堂之前突然答应了东大的留院邀请，回去兼职了一段时间的助教，又在最近传出师生恋绯闻时突然提出辞呈。
搞一这出他是想做什么？不可能就是为了污化自己的名声吧？这种事并不会有太多人关注，也不会引起什么社会新闻的报道。
龚汐佑并不理解，但是他隐约觉得二阶堂是故意做给什么人看的。
甚至他怀疑二阶堂知道那个叫做佐佐木遥美的女子想要杀害自己。
是二阶堂知道龚汐佑他的到来吗？
但在某些地方二阶堂和他的思维方式十分接近，或者说二阶堂汐佑可能就是思维偏激后的他。
可是如果假设错误，将会造成巨大的推断方向偏离，二阶堂等于自己的这个想法在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只能作为一种猜测。
龚汐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默默记下园丁这个变量。
如果说每次重生之间会有变化，那么一切就得推翻重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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