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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遇到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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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们很有个性
赵霓裳家不是特别有钱,所以从小她就知道攒钱的重要,她可以不买零食,不买玩具,可以不吃午饭,也可以用便宜的文具穿普通的衣服,但是绝对不能没有存款。
六岁之前,霓裳一直把钱放在捡来的玻璃可乐瓶儿里,零零碎碎花花绿绿甚是好看,当然可乐这种不健康又要花钱的饮料她是绝对不会买的,赵霓裳的饮料永远是凉白开水和热白开水。看着可乐瓶子里的钱越来越多,她感觉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六岁之后,她把可乐瓶子打碎了,钱拿出来缝在枕头里,小学毕业前,她的枕芯一直是人民币做的,后来枕头也放不下了,她就打起被子的主意,但是显然纸币不太保暖。想了很久后,她决定把所有零钱整钱都存起来,听说银行给利息。
终于在数了不下50遍后,得出结论,十二年一共赞了8868元,巨款啊!
碍于银行不受理未成年人业务,她只好求妈妈帮她,从此她有了第一本存折,虽然上面写的是妈妈的名字。
密码就用8868这个里程碑似的数字。
在霓裳还在和世俗的金钱斗争的时候,倪怅就已经连续拿了8级钢琴,6级少儿英语,以及不知道多少个朗诵、书法、奥数冠军了。倪怅出生于书香世家,祖祖辈辈多是读书人,家族里虽没出一个名流千古的伟人,但那股自命不凡的酸劲儿和渗透骨子里的小资情调似乎成了世袭的传统,倪怅从小就被教育成书香门第的小孩儿该有的样子,读书写字弹琴画画念诗,倪怅的整个童年就是在琴凳和书桌椅上度过的,亲戚朋友见了面都夸他读书努力到屁股都方了。
同一年,巨世俗的赵霓裳和巨清高的倪怅考入了同一个中学的同一个年级,那年树是最绿的,风是最暖的。
*我们似乎长大了一点
青春期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和价值观,从小就附庸风雅闲来喜欢吟诗作对琴棋书画的倪怅一夕之间突然变成了学校最出名的差等生,不交作业、旷课、考试不及格就是他的常态,钢琴也不弹了,书也不念了,每天在学校里闲晃要不就干脆一整天都待在网吧,巨颓废的前任才子。
赵霓裳和小时候的土财主也不一样了,她明白了虽然钱还是要攒的,但该花还是得花啊。她这辈子花的第一笔钱就是初一开学前剪的一个新发型以及小店里淘来的一个粉色发卡。一共花了还不到30块钱,都心疼得她快吐血了,想着银行密码要改成8838了。
不过钱花得还是值得的,开学一亮相就被评为班花了,赵霓裳长得是不错,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钱串子,她装得也像,不吃零食是因为没胃口,不去逛街是因为没心情,反正同学们都不知道她心里面住了一个周扒皮,因为人家赵霓裳长得真的很大方嘛。
学校都知道,初一一班漂亮端庄的班花和五班糊不上墙的差生叫一个名字霓裳/倪怅,外号也一样,泥肠....
“8836乘以百分之五等于...”赵霓裳边走边念叨着银行的利息,顺便算算这礼拜攒的钱,那表情,分外认真和虔诚,老师走过她旁边都非常赞许地点点头,这认真的孩子啊,走路都要算代数。
哇塞,不算不知道,赵霓裳自己都吃惊,这礼拜省的零用钱和公车钱竟然有一百多,妈妈在她上中学后似乎特别大方,要是一直这样多好,这样一个月就四百多,一年就五千多,想着想着赵霓裳都笑出声了,脸上就好像向日葵开了花一样,所有五官都灿烂的堆挤着,那笑容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旁若无人。正巧倪怅从对面过来,看着对面的女生对自己那么亲切的微笑着打招呼,出于多年的良好教养的后遗症,他一时忘了自己现在是不羁的浪子了,竟然不自觉对她笑回去,这一笑吓了他自己一跳也着实吓着了对面眼睛笑成铜钱状的赵霓裳,她压根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二百五的冲着五班的倪怅"示好",更没想到他竟然笑回来了,赵霓裳早就知道倪怅是全校出名的坏学生,自己又是又财迷又胆小,人家对着自己笑又不敢不笑回去,怕出了校门挨打,于是两人就这么尴尬地、灿烂地相互笑着打招呼,擦肩而过时竟然还说了“吃饭去啊”“对啊,你慢走”。
从那次之后,倪怅就自信心倍倍倍增,觉得自己真是帅啊,压根没想发挥什么魅力,在去食堂路上的不经意间都能随随便便秒杀一个班花,这样是一发威那还不是全校女生都拜倒在自己的校服裤腿下,不得不承认,自己主要就是气质好!从那次之后他就坚定不移的认为班里经常有女生私底下议论自己,或者用偷偷仰慕的神情看自己,还有一班那个班花赵霓裳死心塌地地暗恋着自己。
这边赵霓裳心里郁闷啊,在学校总感觉有道锐利的目光暗中盯着自己,当她看回去,又总能见到倪怅似乎不经意地掉过头去,眼神躲躲闪闪的。赵霓裳人生中第一次心扑通扑通跳得这么厉害,那小混混不会要抢我钱吧,看来存折不能缝在水瓶套里了,太不安全,今天回家把书包内胆剪个口,把存折转移到暗格里可能安全些。
唉,赵霓裳似乎晚熟了那么一点。
*学校郊游好好玩
十月的第二个周五,霓裳她们学校集体出游,踏青草登名山访古迹顺便写篇游后感。赵霓裳还是一贯的小气,书包里除了笔、本之外就一小个白面包和一塑料瓶的白开水,轻轻松松跟着学校出游去喽~
近郊的风景真是好啊,山青水绿空气新鲜烤玉米又便宜,学校门口两块五这里才五毛钱,赵霓裳可是破例第一次在外面买了零食。不过唯一不好的就是洗手间要收钱,景点附近可以理解,不过人家做生意也算有道德了,半山腰还设了一个免费公厕,不过离组织远了点。碍于形象问题赵霓裳和同学说想一个人到处转转找灵感,就孤身一人以半山腰为目标前进了。看着近走着远,二十分钟才走了一半,赵霓裳心里急生理也急。背后的包似乎也变重了,她是越走腰越弯,眼看手就耷拉到地上了,后背突然一轻,霓裳明显感觉到包没了,激灵了一下转过身看见倪怅走在后面手里拿着包自己的包。
赵霓裳你真是天才啊,一下就猜中了这小子图谋不轨,哈哈,赵霓裳你真是天才啊,今天没背上学的大书包,今天带的是郊游的小包,存折和包包安全的锁在家里衣柜最下面一层的备用棉被的下面的冬装的下面的毛毯下面,并用枕套包起来掩人耳目了。
虽然钱财暂时安全,但是人身安全似乎没了保障,离同学们已经有二十分钟的路程了,身上除了水瓶也没什么别的武器,最气人的是水喝完了,就剩一个空瓶子,杀伤力减了百分之九十。这种时候单独和坏人独处一定要保持冷静,头脑清醒,敌不动我不动,赵霓裳安慰着自己。于是她就那么傻呆呆的看着倪怅拿着她的包,愣了足足半分钟后,倪怅突然说“你好像累了,我帮你拎吧。”就走到前面去了。赵霓裳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傻傻地跟在他后面,拿着就拿着吧,反正包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不过仔细看看,他肩膀很宽哎,腿也很长的,腰也很挺拔,除了屁股好像有点方,其他似乎都挺美好的,赵霓裳心中突然浮现了一点点奇怪的感觉,似乎比突然天降一大瓶钢镚儿砸脑袋上还晕。
倪怅远远看见赵霓裳在前面走着,越来越慢,腰越来越弯,看在人家辛辛苦苦暗恋自己的份上,帮人家拿下包还是可以的吧,也不枉人家班花对自己长久的支持啊。于是他就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赵霓裳身后轻松地摘下了她的背包,动作之自然,完全不像昨天晚上对着镜子练出来的,在深沉的说完“你好像累了,我帮你拎吧”之后华丽的来了一个45度转身加跨步,给赵霓裳留下一个利落且不羁的背影,帅啊,不愧在家反复推敲研究的结果,这个动作发挥得很好,表扬一个!不过走在赵霓裳他前面心里也是莫名其妙地七上八下啊,真是天生我帅人人爱,赵霓裳这时一定满眼星星地紧盯我的背影,帅气要保持住,其实我主要还是气质好!
就这么一前一后走了十分钟后,倪怅开始有点尴尬了,总不能一路都不说话吧,就当作是粉丝答谢会,我主动和她聊聊吧。
“你这是要去那啊?上山?”
“啊,啊”倪怅突然转过来冒出这么一句话,吓得赵霓裳不知道怎么好了,实话脱口而出“上厕所!”说完了又后悔,怎么这么不冷静啊,保持形象,应该说踏青或者览景的嘛!
“哦,哦,我也是,哈哈”越来越尴尬。
“咳咳,赵霓裳”倪怅突然一本正经起来“我们现在还是学生,应该以学业为主,你说对不对?”倪怅的意思是别让赵霓裳太迷恋自己,一般迷恋即可。
“哦,对啊,是学生,你也是学业为主吗?”赵霓裳说完又开始后悔了,说的这是什么话嘛,我自己找打是不是啊。
“我,我,我,你哪看出我不是啊,我学业兼顾网游怎么了,而且我学习也不是也别差啊,你看林阿福和马修,他们不是比我还糟糕吗?”对呀,我明明是倒数第三,为什么全校的人都觉得我好像才是最无药可救的呢?
“对呀,对呀,挺好的,没准哪天你就突然超过我们大家得第一了呢!”赵霓裳盲目鼓励得她自己都觉得假,傻子才信呢,他不会恼羞成怒以为我在讽刺他吧?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倪怅眼睛都冒星星了,难得有人这么信任他,有粉丝的感觉真好!
“对呀,努力啊!”我的天,这是天真还是白痴啊,怪不得成绩那么差呢,明显大脑没沟壑嘛!
“我也觉得是,”倪怅开始掏心掏肺了“其实我上中学以前没觉得我成绩不好,奥数你知道吧,我还拿过全区第一呢。”
哇塞,不光不聪明,还有臆想症,我赵霓裳真么认真努力最多也就全校第三,全区地五十,如果第一是你,我就是草履虫的后裔!
“可是吧,说来话长,怎么到初中我就什么都不会了呢,开学第一天我就听不懂,怎么都听不懂,赵霓裳你学习好,你跟我说你觉得功课难吗?为什么我死活都不明白他们说什么呢?”倪怅是真的费解啊,他开学第一天就看不懂公式和图表,可周围的人都好像已经学过很久似的,完全不用思考就能刷刷地算上好几页,自己却完全不懂,从开学第一天,他就完全放弃了。一向骄傲、自命不凡的倪怅彻底被现实打垮了,之后的几周他完全没听过课,每天顾影自怜,考试更是一团糟,只有选择题在完全没看题目的情况下蒙对了几道,显然他的运气比林阿福和马修好。
“哦”因为你白痴呗!“其实不是特别难,只要一开始认真听,就没什么问题,回家好好复习就行了!”赵霓裳是上山找厕所的,眼看厕所就在眼前了,倪怅偏拉着自己说话,进不去,真是急死了!
“可是我一开始就听不懂啊,我以前学数学就没费过劲儿,英语也是,还有突然多了那么多物理化学的我都不知道从何开始,哦,数学那个抛物线啊,什么和什么嘛...”眼看倪怅唠唠叨叨没完了,赵霓裳都快憋死了,突然,“我们没有化学物理啊,那是初二初三才学的,抛物线我也没听说过啊?”赵霓裳真是不解他在说什么。
“没有?怎么可能,我第一天上课他们就讲这些啊!”
“我们不学这些的,你不会走到初三教室了吧。”不会吧,白痴?
“我也不知道...”
事情圆满解决了,从小就版守成规的倪怅上课第一天走到了三层的教室。他幼儿园三年,小学六年一直在三层上课,初一开学第一天就习惯性走上去了。导致他听了一天的天书,还在别人放学后躲在教室里偷偷哭了两小时。其实他也就只有第一天走错了教室,但耿直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又因为心里阴影太大不敢面对现实,接下来的几周课他都完全没有听进去,才会搞得成绩一落千丈。
赵霓裳也圆满了,虽然他不相信倪怅的故事,认为这是他为成绩不好瞎编的烂借口,白痴人找白痴理由,但是最终倪怅放她去上厕所了,幸而没造成什么终生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