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地》半盏清溪

5、第二章

　　“可以跟您换下座吗？”男孩的票是1号座位，最后一排的大爷高兴地和他做了交换。

　　路仲看着他真挚的小脸，忍不住笑了，“你就坐前面呗，一会儿晕车了怎么办。”

　　男孩没有说话，只是径直坐下，他的样子和小时候相比似乎是没有什么变化，不算大的眼睛，黑黑的瞳仁，清澈的像童年那颗玻璃珠，乖乖的小脸永远挂着那副与世无争的神情，就算在毒太阳下暴晒也只是泛红的皮肤。
　　说着话，路仲觉得有些头晕，太阳穴像是被什么重重击打了几下，最近常常有这样的感觉，路仲觉得有些不安，所以还没等到正式放假，就提前做了回家的准备。

　　看到脸色不太好的路仲，男孩看了看手表，拧开一瓶水递给她。路仲接过水，喝了一口，觉得胃里难受，摇了摇头就把水瓶还给了男孩，她把头靠在车窗上，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有没有没检票的了？“车长扒着车门喊道。
　　见没人应声，冲车外的司机示意可以出发了。

　　车子缓缓驶出车站，车长来检查每个人的车票，路仲掏出两个人的车票和身份证，把车票递给身边的男孩，看了一眼男孩的身份证，默默地算了一下年龄，19周岁。

　　【莫北】，是身份证上男孩的名字。

　　看着男孩有些呆呆的证件照片，路仲“扑哧”笑了出来。

　　男孩见状，伸手便要抢回来，女孩眼疾手快，男孩见没有得逞，抓住她的手腕假装要咬上去，路仲一使劲儿，挣脱的胳膊“噹”的一声撞在车窗上，引得前座的人回头观看。

　　见大家都回头看，又实在是吃痛，便不再逗身边的男孩，她差点忘记了，时间会赋予万物生长的权力，当然这其中也有这个男孩。

　　前排的两个女生，频频回头看，又低头窃窃私语着，说笑间脸蛋红扑扑的，路仲转过头，看着身旁的莫北，不禁感叹岁月的力量。

　　从拖着鼻涕只会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哭包，成长到这样“亭亭玉立”的白净少年，也许是最近半年没有常常见面，面对他稍显成熟的侧脸，路仲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胳膊传来的刺痛将思绪拉回了现实，车窗外的阳光透过道路两旁的树，斑驳地照在身上，衣服上鲜红的血渍，在阳光下显得有一些刺眼。

　　莫北看见，默默掏出了包里的手帕，轻轻抬起路仲的手腕，放在前座的靠背上，想要帮她包扎，
　　“不用了，一会儿就好了” ，她向莫北露出了讳莫如深的笑容，他明白她的意思，那是这世界上知之者甚少的一个秘密。

　　莫北没有理会她的说法，自顾把手帕缠在了她纤细的胳膊上，丝绸冰凉的触感，仿佛减少了刺痛和暑热的侵袭。

　　“你可比我精致多了”，看着胳膊上的蝴蝶结，路仲笑道。
　　莫北还给她一个无奈的笑容。

　　两个小时的车程，不长不短，但总能容下思绪万千。

　　行程过半，路仲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看着窗外的景色，林立的高楼已经不见踪影，时而掠过红瓦白墙的农家院落，时而闪过一片片水田，水田格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作为背景的连绵青山，远远的、缓缓地向后移动着……

　　莫北沉沉地睡着了，头靠着她的肩膀，呼吸均匀深沉，他身上传来若隐若现的草木气息，让路仲觉得有些心安，不知不觉中，也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