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莫雷

5、五

　　“父亲……父亲……”

　　司徒然看着昏睡在床上的那个人，那与昨日在自己身下的小倌儿相似的眉眼，那苍白的薄唇，纤细的脖子，仿佛一掐就会断了，他会求饶么，就像昨日的小倌儿一样，也许真的可以杀了他，哪怕毁了主上的大计也在所不惜，这样的一个人真的该死，他凭什么可以在这样短的时间久扰乱了自己的心智。司徒然抬了手，杀了他，就像杀了其他人一样，手落在他的脖子上，杀了他，只要稍微用力就好，就可以结束自己数日的梦魇，杀了他……但，手却好像失了力气，反而轻轻抚摸着他的脖颈……他的脸颊……他的唇……他现在就在自己的手心了，司徒然失了神，他也不过是十五六的少年，虽然经历过情事，却仍不知情为何物，今日猛的碰到了，就难免心慌无措了。待司徒然转过神，自己已经咬上他的唇，司徒然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忙向后退去，但却无法控制自己为那唇间的温度而悸动。这样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却是已经被人采撷过了，思念及此，司徒然心中不由得愤恨，主上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法子，世上蛊毒千万，哪一个治不了人的，为什么偏要让自己施这母子蛊，这个施法还真不若杀了韩庚干净……也……了却了自己的心思……

　　“水……”李子休醒过来，就看见自己身边坐了个模糊的影子，自己的胳膊使不上劲儿，只能唤了他来。

　　李子休这一唤却是让司徒然醒过神儿来，连忙跑到桌子边，手忙脚乱的倒了杯茶，慌慌忙忙的跑回床边，小心翼翼的把李子休扶起，一点点把水润进他的嘴里。

　　李子休的神志逐渐清明，见眼前是司徒然，便不由得想到了司徒轩以及昨日种种，逐冷道：“事已至此，侯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竟派了你来。”

　　司徒然见李子休如今完全没了路上那淡泊温和的模样，心中也是一痛，嘴上却说：“当我真的爱来，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傀儡，如今倒还硬气了。”

　　话一出口，司徒然就暗暗后悔，可见李子休却没了反应，反而合了眼，吓的司徒然更加心慌，走不得，动不得，只呆呆的守在李子休身旁。

　　“你走吧，我歇息一下。”半晌，李子休无力的说。

　　司徒然这才慢吞吞的退了出来，待出来后，才反应到，我凭什么要听他的话。

　　大夫说李子休不能久卧，待到李子休能走了，司徒然就带了李子休在院子里走了走，现今已然是秋末冬初，可侯府经过专人的打理，倒也不显得冷清。这数日里，李子休再没见过司徒轩，可行动却自由了许多，只是出入都有司徒然跟着，想来是司徒轩的吩咐吧。

　　走到后花园的湖中小亭，李子休就依了栏杆休息了一下，司徒然只看着李子休极瘦的背影，湖中几个丫头驾着小船，在那儿清理着一池残荷，远处琴音袅袅，一弦一柱撩拨着李子休的心绪，让李子休不觉得痴了。

　　“想是夫人又在抚琴了。”自那日起，李子休便极少说话，司徒然没有办法，只已有机会就挑了话头，有时候，自言自语的倒像个傻子。

　　没想这次李子休倒看了司徒然一眼说：“听这琴声倒是个可怜之人。”

　　司徒然心想夫人贵为当朝公主，后嫁给侯爷，受尽万千宠爱，有什么可苦的。但李子休难得开口，嘴上就顺了他的话头说：“想事公主念及生母静妃早薨，琴声中也就难免带了哀伤。”

　　李子休静静听着，心想，长平公主，伦理说应是自己的堂妹了，就是这样的堂哥，不知道她认不认得，想及此，李子休不由得苦笑。

　　司徒然却只看了李子休的笑，没看到他的苦：“子休……”

　　“小公子，侯爷命你带人速去议事厅。”有个仆人急忙忙的赶过来，对了司徒然说，这所带之人，不必说，也就是李子休了。

　　“知道了。”司徒然缩回伸向李子休的手。

　　一人在阁楼之上看着李子休离开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