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莫雷

2、二

　　司徒然与李子休一行，出了山林，再走回小镇上，天已经黑了，一行人就住进了原来的那个客栈。

　　李子休进了自己的房间，插了门闩，才把裤子褪了下来，低头看了下，大腿内侧已经磨破了，李子休从包袱里翻出块柔软的布块沾了凉水，咬着牙把伤处擦拭干净后，就换了身干净衣裤出去了。

　　走到楼下，李子休已经坐到桌子旁，菜饭也已上齐，随行的侍卫坐在他处，只留了一个人站在司徒然身旁伺候着。

　　司徒然看李子休换了身衣服，于是嘲道：“你倒是讲究。”

　　李子休笑了笑，坐在司徒然对面，并不以为意，拿起酒壶为他与自己各斟了一杯酒，笑：“的确是子休来迟了。”
　　司徒然看李子休这样，也不好意思别扭，只低了头吃东西。

　　李子休见司徒然偏爱吃鱼，就夹了块鱼肉，剔去了刺，放到司徒然碗里。

　　司徒然略微一愣，随即撇了下嘴：“也不知洗没洗过手。”，但还是把鱼肉吃了。

　　李子休轻笑一下，听见客栈门口处有些喧闹声音，就回过头去看，知看到有几个差役牵扯着穿着十几个囚衣的男女走了进来，李子休自小生在山里，没见过这番光景，不由得问道：“这些人是做什么。”

　　司徒然看了眼，皱着眉说：“怕是发配边关的，男为奴，女为娼，今天看到了这些个东西，倒真是晦气。”

　　随后几个懂的眼色的侍卫连忙对那些押送差役骂道：“快把那些人牵到后院去，不要在这里肮脏了人的眼睛。”

　　一个差役正要发作，却被身旁的一个急忙压下，使个眼色让他看侍卫腰间的家徽，那差役见了，大骇，连忙对着司徒然一行人作揖道歉，把那几个囚徒赶到后院，心中的火气也都撒在了囚徒身上，狠狠的抽了走在最后的那小子几鞭。

　　李子休看到，微皱了眉头，面露不忍之色。司徒然见到李子休如此，心生疑惑。想司徒然本是四川毒门之后，后司徒然之父跟随定国侯，司徒然虽然年少却倍受重用，亦被定国侯赐姓，待如亲兄弟一般，他自小混迹于权贵之间，别说这个，就是人肉宴席也是见过，也曾见过有人玩得兴起，把那美姬割肉烹炸的，这人命在官宦心也不过是一件好玩的物件儿，遇到李子休这样的，倒有些奇怪了。

　　疑惑之余又不免有些瞧不起，心想，这人如真的长于皇家，不知要死了多少回了。

　　吃过饭，众人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司徒然的房间在李子休的旁边，一则保护，一则监管。

　　听到李子休房里有响动，便起身，跟了李子休出去，直到后院柴房。是那些囚徒关押的地方。

　　司徒然都要笑出声了，这个李子休不至于此吧

　　李子休被差役拦到了柴房门外。

　　李子休怒道：“放肆。”

　　骂的那差役一愣，又反复打量了下李子休，才想到这个人不是定国侯府的么，晚上只有他和那个小公子坐在一桌，想来身份不低。

　　连忙换了张嘴脸，躬身笑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人请进，大人请进。”

　　等李子休进了柴房，关上门，才敢在他身后唾了一口。

　　李子休进了柴房，把口袋了白面馒头拿了出来，那些流放的犯人们见了一窝蜂的冲了上去，抓了馒头就往嘴里塞，李子休留了一个馒头，走向躺在角落的一个人，就是今天晚上走的慢了挨了几鞭子的。

　　那人动了下身子，却好像不小心牵动了伤处，倒吸了口凉气，眯了眼对李子休笑：“我们这些人连人都吃的，你理我们这些人做什么。”

　　“到底是条人命。”李子休拿了水囊放到那人嘴边。

　　那人睁开眼睛打量了李子休，笑：“你倒也纯良。”那人一阵狂笑，盯着李子休道：“我倒真愿你能一直如此……”

　　李子休笑了：“恐怕要叫你的希望落空了。”
　　把水囊放在那人手里，就要离开。

　　“哎，我姓崔……”

　　李子休回过头，看那人依着墙，撩开了乱发，是张斯文秀气的脸，李子休亦回之一笑。

　　江南才子崔远山么，我自是知道.

　　第二天李子休起来的时候，那些被流放的囚徒早已离开了，据说是去了西疆。

　　李子休他们收拾好了又要上路了，侍卫牵过了马，李子休皱了下眉头，左脚勾出了马镫子，却吃不上力，睡了一夜，身子还没缓过来。

　　司徒然在旁边抱着肩看笑话，活该，叫你晚上折腾。

　　李子休咬着牙试了几次都不成，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司徒然笑了：“算了，给他找个马车吧。”经过李子休身边时嗤笑了一声：“真没用。”

　　侍卫给李子休找了辆马车，捡了条小路一路北行。走了半天，司徒然觉得闷了，敲了敲马车说：“哎，真生气了呀。”

　　马车里没人言语。

　　过一会儿马车停了，司徒然钻进了马车，看李子休在那儿睡觉，戳了几下说：“哎，真生气了呀。”

　　李子休说：“没有，我是真的没用。”

　　司徒然笑，这李子休还真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