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不可能性数据采集实录》可惜是个变态

4、第三章

　　毫河的大部分员工都对No.4充满敬意，甚至可以说是恐惧也说不定。
　　一部分原因是他是A先生最为信赖的下属。所有管理人员都知道，虽然在毫河的时候，No.4几乎不会参与和灵魂沟通以外的事务，但如果他有什么安排，那么最好照做，因为这大概率也是A先生的意思。
　　而另一部分原因则源自他恐怖的能力。通过灵子分析仪观察灵体的粒子态是一回事，可以肉身同灵魂说话则完完全全是另一回事。而能够直接感知、触碰甚至消灭灵魂——这可简直太可怕了。
　　No.4从不同任何人谈论自己的种族和来历。
　　他拥有一张英俊的面孔和一双碧绿的眼眸，外表看上去像是个二十来岁的温顺青年。虽说如此，却也不会有人误会他同艾尔一样都是地球人。除了因为No.4总是使用“人类”这种带有明确种族界限的称呼来呼唤艾尔以外，也是因为他的脑袋上长着人类绝对不会有的东西——带着双角的纯白外骨骼。
　　毫河有过一些传言——No.4大概不是什么生命，而是更类似于机械生物或是仿生人一样的物种。
　　之前有提到过，艾尔到达毫河时，左眼丢失。现在占据着原本属于她左眼位置的，是一只机械义眼。这只替代她的缺失眼珠嵌入脑中的人造器官，无论是从功能还是从外表来看，都和真正的眼睛没有任何区别。以至于艾尔留给同事和客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是有着一双左绿右金异瞳的年轻人类女性。
　　只要同艾尔和No.4共事过，就可以发现，艾尔的义眼和No.4的双眼，一·模·一·样。
　　就像是来自同一位制作者的杰作。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也有No.4在某种情况下失去了双眼，从而需要用义眼代替的可能。但他常年缺失的面部表情、冷漠的眼神、沉默的个性，也都在强化众人的猜测。
　　而对艾尔来说，如果No.4是机器人，那么很多事情也就能说得通了——只是，制作者的品位也未免有些太差劲了。不然，怎么会为他编译如此恶劣的一张嘴。

　　毫河的灵子分析仪，又或者应该叫做灵子分析室，本身并不会会对灵魂造成伤害，只会精准地分析他们的粒子态，从而构造出符合客人需求的身体而已。
　　但是，许多从时空中漂流而来的客魂，都从未在同自己的身体分开前了解过这种仪器。所以，在看见有人要求自己飘入一个仅有一个出入口、周边布满奇怪仪器的房间，会因为害怕而产生抵触情绪，甚至当场暴怒发狂，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会需要艾尔使用“微笑的诀窍”。
　　和前普拉莱特僧侣们不同，控制客人并从他们手中骗取财物，从不是毫河想要做的事情。和宇宙尽头的餐馆本身高昂的利润相比，此项事务未免过于多此一举，徒增成本却不见得能有多高的收益。
　　但是，在知晓灵魂狂化的风险后提前做好预防，却完全符合毫河的文化。
　　灵子分析室的监控镜头下，艾尔的微笑仿佛带有一层柔光。
　　艾尔浑身的气场都发生了变化。她的眼神温柔而缱绻，注视着眼前的客人，就像正看着自己此生唯一的所爱，又像是希望世间万物都在将在她的爱意中融化。
　　她微微伸出手，对着镜头（其实是对着客人的灵魂）发出邀请，希望TA能够踏入灵子分析室。
　　镜头后，几个正待操作的同事盯着屏幕中的笑容，即使他们知道在此处根本闻不到艾尔发出的“气味”，但也本能地屏住了呼吸（包括几株植物体），避免自己同艾尔身前的灵魂一起被吸引到她的身边，然后被迫交出自己的钱包，或者作出一些更加奇怪的事情。
　　招魂铃安静而有节奏地响应着，灵子分析室的壁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逐渐闪起了代表分析开始的绿光。
　　艾尔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心中松了一口气。
　　艾尔对这项能力本来就没有什么信任感，她清醒地知道，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中招。
　　比起笑容，还是射线枪的能量束更能给她安全感。
　　虽然知道毫河不会允许对普通客人动用武器（对客人动用No.4除外，因为No.4是生命体，哪怕他就像是个人形兵器），艾尔也依然想要存钱购买一把属于自己的超距射线枪。哪怕只是安装催眠射线，也好过这种皇帝的新衣一般的能力。

　　之前，在一个天崩地裂，万星毁灭的夜晚（即和毫河平常没有任何不同的晚上），No.4在餐馆的一个角落截住了艾尔。
　　“人类，对我微笑吧。“
　　！
　　No.4的反常举动让艾尔差点呼叫毫河的内部求助频道。要不是想到就算是求助频道听见且派来了人，多半也不敢对No.4做什么，她可能已经这么做了。
　　作为积蓄还不够买一把超距射线枪，更别提一艘独立引擎的飞船，并且母星还已经被摧毁的的脆弱地球人类，在工作环境中得罪同事，显然不太明智。
　　艾尔配合地冲No.4笑了一下。
　　“这种愚蠢的表情能做什么？”注视着艾尔，No.4的眼神冰冷，“你是蠢货吗？我要你展示的是那个普拉莱特僧侣教的东西。”
　　原来是突击能力测试。
　　面对No.4藐视的目光，艾尔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从好的角度来看，这至少不是什么职场性/骚/扰事件。
　　她稍微向后退了一步，维持着一个和No.4大约一米的距离。
　　在学会微笑的诀窍后，她曾在同事的委托下，对几位不太友好、想要在餐馆内大闹的客人使用过这个能力，无不产生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面对微笑的客人通常都会立刻对艾尔产生好感，随着时间的持续，逐渐开始想要无条件地信任和亲近她，放下自己原本的愤怒和狂躁，在她的要求下，安静地付账并驾驶自己的飞船离开。
　　效果以人型生物为最佳，其次是动物类种族，最后是植物类种族。
　　面对神族的话，则最好不要使用这类技能。
　　毫河常见的一些神族通常来自瓦尔哈拉，虽多是人型，却因拥有神性的缘故，对微笑的诀窍有着极强的免疫能力。
　　本·应·如·此。
　　可这些缺乏道德细胞的永生种们根本无所谓失控，其中某些角色本就想要带艾尔去别的房间做奇怪的事情，而微笑的诀窍几乎是给他打了一剂催化剂。
　　被A先生救下一次后，艾尔就暗自定下了规则，在射线枪到手之前，再不会在工作之外的场合使用这个技能。
　　艾尔略微抬头，注视着No.4，从眼睛里开始，逐渐向外散发柔和温柔的笑意。
　　她打定主意，一旦成功，立刻让No.4买一把射线枪送给自己，作为满足他好奇心的报酬。
　　只是，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直到艾尔眼睛开始酸涩，脸颊僵硬到笑容消失后，No.4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这就是你的全力吗？”
　　他注视艾尔的眼神毫无波澜。
　　“真是无聊。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