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天生薄情[快穿]》也休休啊

27、霍叔叔

　　铁质的楼梯一直延伸到天台，玉兰的花样在阳光下亮的刺眼，楼顶的风稍大了一些，鹤君宽松的衣服被风吹起，扬至半空，露出一小截的腰。

　　他探出头，朝远处看了看，霍北霆的车已经走远。

　　他是一个很自私的人，这一点，不管是他还是其他人都知道的清楚，此时此刻，也没太多纠结的情绪，只需翻过这道高高的围栏，现实世界就离他近了。

　　霍北霆坐在车上闭目养神，司机车开的稳，这一片又寂静，大脑放空着，身体却依旧坐得笔直。

　　突然心脏跳快了一拍，显得整个胸膛内都空荡荡的，还带着陌生的惊慌，这种感觉太过不同寻常，他用力按了按眉心，开始在心里思考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被他遗忘。

　　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霍北霆睁开眼，道：“调头，回去。”

　　昨晚临睡前有份文件被他随手放在了床头，今早没有拿，此时时间还早，回去一趟绰绰有余。

　　霍家的大宅在视野里越来越近，前面司机突然惊呼了一声，霍北霆皱眉，只见司机面上满是惊吓，他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瞬间，心脏骤停，家里人不多，清理天台的时间定在了每周二，显然不是今天。

　　远远看着那道身影似乎晃了晃，他深吸了一口气，大脑一片空白，思维也瞬间凝滞得厉害。

　　霍北霆太熟悉那道模糊的身影了，他甚至能想象到那具身体上的每一处细节。

　　脑海中过去和现在交织在了一起，上辈子鹤君的死亡是他解不开的心结，眼前人影越是清晰，他就越是好像见到鹤君从楼上坠落的模样。

　　车终于停下，四周的场景因为害怕而变得模糊，朦胧的仿佛一场正在上演的噩梦，等到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正在冲上楼，脚下的铁质楼梯发出急促脚步声。

　　“鹤君。”霍北霆张嘴想喊，可等到声音出来，他才发现此时自己的嗓子已经有些哑了，音量也小的惊人。

　　心脏狂跳，嗫嚅着喊了几声，那声音可能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手开始发抖，脚步也变得绵软。

　　霍北霆死死攥着拳头，修剪干净的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可这点疼痛还不足以让他镇定，他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老李已经报了警，也已经通知家里剩下的人在楼下做些安全措施，鹤君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心脏和情绪依旧如同一只正在充气的气球，不断的膨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不堪重负地爆炸。

　　他抬手狠狠咬了口虎口，用了很大的力气，一瞬间，出了血，剧烈的疼痛稍稍缓解了紧张的心跳。

　　霍北霆重重喘了一口气，通往天台的大门就在眼前，门没有关严实，透过露出的一条缝隙依稀能够看见鹤君的背影。

　　刺眼的阳光，飞扬的衣摆，以及白皙的肌肤无一不让他恍惚。

　　“哐啷”门被撞开。

　　“鹤君……”

　　霍北霆冲上前：“霍鹤君！”

　　鹤君缓缓回头，余光里看见楼下站了不少人，其中一个似乎就是司机老李。

　　“霍叔叔，你怎么回来啦。”鹤君疑惑问道。

　　他此刻再没去想什么跳下楼回到现实世界的事情。

　　他说了，死了就回现实世界，没死就留下，霍叔叔回来了，他没跳下去，没死，自然就该留下。

　　不自觉地，脸上就带了点笑。

　　鹤君完全不知道霍北霆从车里到天台这一段路程中心里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霍北霆此时看着鹤君脸上的笑，却全然没有半点喜意。

　　“霍鹤君，我不回来，你就准备跳下去，是吗？”霍北霆捏着自己手，失而复得的感觉完全不能抵消此刻的怒气，只能靠着身体上的疼痛来让自己的声音不显得那么暴戾。

　　他很少，或者说不会去叫鹤君的全名，在他们在一起之后，更是连喊个名字都显得柔和温暖。

　　鹤君没意识到他的反应，更没料到会发生现在的场面。

　　他还沉浸在留下来的轻松里，把任务，现实世界全部抛开之后，整个身体似乎便轻了，压在心上的巨石没了。

　　他笑着抿了抿唇，从阶梯上跳下来，站在霍北霆的面前，微微倾着身，说：“霍叔叔，我以后都不会离开你了。”

　　霍北霆眼睛在鹤君身上从上至下扫视一遍，发现他没有受伤之后，才冷着声音说：“回答我的话。”

　　鹤君垂了垂眼睛，终于认识到此刻他的霍叔叔是在生气的，楼下的人以及霍北霆的情绪告诉他，霍北霆大概率是猜到了他的打算，所以，他咬咬牙，准备坦白。

　　“是。”

　　“为什么？”霍北霆拧着眉，呼吸变得粗重，他紧紧盯着鹤君的脸，那张脸上的表情带着让他此刻恨透了的纯真，好像方才做的那些不过是件小事。

　　“霍叔叔，我总是想不通我对你的感情，也想不通我们的关系是否该继续。”鹤君垂着眼，天台的风很大，吹乱他额前的发丝，他的话还在继续：“所以，我在心里做了个决定，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我没事的话那我就继续和你在一起，如果有事，那我也不用烦恼了。”

　　轻松至极的语调好像在说着什么理所当然的事。

　　霍北霆咬着牙，生平头一次这样的目光看自己养大的孩子，不知世事的天真里包含着的是残忍。

　　“霍叔叔，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高兴吗？”鹤君上前一步，拉住他垂在身侧的手。

　　霍北霆的手透着不同于往常的冷。

　　“高兴，自然高兴。”霍北霆说，但他脸上哪有半点高兴的影子，怔怔看了鹤君好一段时间，才又开口，说：“霍鹤君，你真狠。”

　　鹤君听不懂他的意思，他只看到霍北霆的右手虎口处有血液渗透出来，还有深深的咬痕。

　　他皱了皱眉，说：“你受伤了。”

　　　霍北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伤口的疼痛早已感知不到。

　　他扯了下，被鹤君抓住的手轻易便挣脱出来。

　　不等鹤君说些什么，霍北霆已经偏过了头，鹤君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看见在阳光下细长的眼睫，动作慢了半拍，紧接着就听见身旁高大男人的低沉嗓音：“下去！”

　　“哦。”鹤君乖乖应着。

　　明明方才挣脱了他的手，现在这人却又自己来抓他的手腕，用的力气很大，是无法挣脱的力道，鹤君甚至觉得腕骨隐隐发疼。

　　他忍不住挣了挣，嘴中发出轻“嘶”声。

　　“疼？”霍北霆说。

　　“嗯，好疼，霍叔叔，你轻一点好不好？”鹤君连连点头。

　　“跳下去会更疼。”

　　霍北霆将人推出天台，他站在门下，高大的身躯遮挡住唯一的光源，骤然变暗的环境让鹤君眯了眯眼，却怎么看不清霍北霆究竟是什么表情，他好像听见一声很冷的笑，但不清晰。

　　一直到下了楼都再没人开口说话。

　　这种气氛和鹤君预想中的不同，好奇怪。

　　还站在楼梯口，林管家就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他年纪有些大了，满是皱纹的脸上是藏不住的关心，他一边忍不住数落鹤君一边口中劝说：“你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可以和你叔叔说啊，跟林爷爷说也行，怎么能……”

　　他怎么也说不出后面那几个字，最终只重重叹了一声：“还好先生回来了，要不是先生，这可该怎么办啊。”

　　“林爷爷，我这不是没事吗，你不用担心。”鹤君拍了拍他的手。

　　林管家不接他的话，只瞪了他一眼说：“先生回来的时候脸色都变了，袅袅啊，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你想想那天台那么高，掉下去会有多疼，你不是最怕疼了吗，你要真出了什么事，先生他……”

　　鹤君转头想去看霍北霆，但身后哪里还有霍北霆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霍北霆离开了。

　　林管家又说了许多的话，鹤君没再听进去。

　　林管家弓着腰离开了，鹤君抿了抿唇，去敲霍北霆的房门。

　　没人应他。

　　“霍叔叔。”鹤君喊。

　　已经没人回他。

　　他推开门，便只见室内窗帘合着，昏暗光线中霍北霆坐在沙发上，眼睛半闭着，听见他的声音，才睁开眼，锋利凶狠的目光穿透暗淡光线，吓了鹤君一跳。

　　他不敢说话，只慢慢踱着步走近。

　　“袅袅，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霍北霆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