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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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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家丫头挑的人果然靠不住,现在只剩下江云天一个了?”
清虚喝了一口茶问。
黑衣修士回答:“如今确实如此,尉迟苒曾和江云天单独交谈,具体内容不知,之后江云天邀请了林言蹊去他家做客,似乎并未发生什么。”
“之后江云天寻机会袭击了林言蹊,林言蹊将江云天绑到了执法堂,状告尉迟苒买凶杀人。”
“当!”茶盏与杯盖发出清脆的响声,清虚脸色一沉。“胡闹!”
“尉迟箬难道什么都没交代过他家小子?”
关于天钥的事情,整个修真界的人都知道的不多,但这些人加在一起,就可以掌控整个修真界。为了修真界的未来,他们必须让剧本顺利进行。
之前尉迟苒就差点儿搞出一个岔子,若不是他们及时发现,把送进去的狼狲做了手脚,还派人盯着,林言蹊说不定就真死了。
现在尉迟苒又来第二次!
黑衣修士依然低着头,没有回答,清虚也不需要他回答。
清虚沉吟了一下,“纪阳怎么处理的?”
“纪阳并没有受理,把她送出去了。”
若他早知道此事,或许还能在这上面做做文章,现在却是晚了。
清虚沉吟片刻,“尉迟家知道这件事了吗?”
“纪阳已经通知到尉迟家了。”黑衣修士回答,想了想又问:“我们需要出手吗?”
清虚微微摇头,“不必,去给尉迟箬知会一声他家小辈都做了什么。”
尉迟家平日里看起来似乎是尉迟简在当家,但他家真正的做主的人还是尉迟箬,尉迟家在长老会中具有一席之地的也是他。
只是他平时专注修炼,若非长老会有事,或是家族遇到大事他不会出面。
“锦上添花可不如雪中送炭啊。”
黑衣修士应是,离开。
*
得知江云天没能鲨了林言蹊,还被绑了送到执法堂,尉迟苒气的不行,“废物!”
此刻的她只想立刻把江云天和林言蹊都抓来弄死。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她转头就让家臣去抓捕两人。
家臣在外门弟子的市场里找到两人的时候,林言蹊正站在人群里做着激情的演讲。
“家人们,你们有过莫名被世家打压的经历吗?有过被世家威逼去做不想做的事情吗?如果没有,那么你们要提高警惕,也许下一个就是你,如果有,那你们更需要认清现实,忍耐是没有用!”
“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两个正在经历这种压迫的两个人!”
林言蹊一手拍着自己的胸脯,一手指着旁边已经解了绳索的江云天,声音悲愤交加。
“我,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何德何能被尉迟家大小姐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让一群优秀的宗门弟子来坏我名声不说,还让人来鲨我!这算不算是天降横祸?”
“他,一个只想和妹妹好好生活的哥哥,被人用妹妹的命威胁他去鲨人!”
“还有那些被胁迫毁我名声的修士,因为做不到,就被灭口泄愤!”
“即便我们把这件事告到执法堂,却无法得到执法堂的公正审判,我们被赶了出来!”
“家人们!这就是我们玄微宗号称最公平公正的执法堂!他们在面对咱们普通修士的冤屈时连为我们伸冤都做不到!”
“这就是所谓世家!在他们眼中家臣分文不值,想打杀就打杀,那娄扬,虞清,宋韵闲,吴振江……只因没有完成他们的任务,就要被打杀,毫无人性道理可言!”林言蹊一一数着江云天告诉她的名字。
“这是我们的错吗?不是!我们明明规规矩矩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在座有多少道友遇到过这样的无妄之灾,明明过着自己平静的生活,却被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毁了,明明头一天还和朋友亲人说笑,第二天人就没了?!”
“你们当真毫无察觉吗?”
林言蹊的话引起了人群的低语。
“她说的虞清是我朋友,他忽然人就不见了,我们约好一起去购置丹药,结果他一直没来,我还以为他放了我鸽子……竟然是已经……”
“我认识吴振江,的确是忽然就找不到人了。”
“这是真的吗?一次性杀了那么多家臣?”
“他们杀的是家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活傻了?我们是把人家叫家奴,可人家人家当奴隶可比你过得好多了,仗着世家的势力作威作福。我们呢?被世家打压不说,还要被家奴欺负,你觉得是他们惨还是我们更惨?他们都得死,我们算什么?”
众人唏嘘不已。
尉迟苒一口气鲨了十数人这件事并没有被众人知道,那些人只是暗自消失不见,只有他们身边的人才可能发现。
若只是一人也就罢了,可尉迟苒一口气鲨了十多个人,这件事被曝光出来,在普通修士的眼中也是骇人听闻的。
世家就算再压迫普通修士,他们也不会大肆宣扬,群情激奋对他们可不是好事。
而林言蹊正在做的就是引发群情激奋。
林言蹊被世家大小姐打压这件事对大多数普通修士而言算不上什么大事,被执法堂拒绝开审也稀疏平常,不能引起所有人的共鸣,他们更愿意明哲保身。
所以她把那十几个无辜被杀的修士拿出来说,将自己的无妄之灾套到了所有普通修士的身上,她所担心的,也是所有普通修士所担心的。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日常啊,他们难道能不清楚自己生活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吗?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别人的事或许激不起他们的愤怒,那么自己呢?
“在这里,我们不仅无法得到公平公正的环境,连自身的安全都无法得到保障!你们身边有人无声无息的就消失了吗?”
人群中开始低声讨论起来,显然这种情况不少,只是外门弟子都十分低调,生怕给自己惹来麻烦,这些事情才都没有传播开来。
“是!我弟弟就是得罪了黄家旁系弟子之后不久就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找到!”
“我一个认识的人也是,他倒是没有不见,就是人忽然就死在了家里,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之前不是还有过一个天才嘛,有世家拉拢他,他却一个都不选,有一天出了个普通任务人就没了!”
“对对对,平时不总看到一些不知哪里来的尸体吗,说不定也是!”
见众人讨论开来,林言蹊接着说。
“难道成为内门弟子就好了吗?以为只要不犯错,就不会被打杀?在世家的掌控之下,想寻你一点错处难道很难吗?”
“我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啊!”
林言蹊义愤填膺,“我不求在做各位能理解我,我只希望各位能知道现在正在这个宗门里发生的事情!不会因为无知而让更多的悲剧发生!”
是啊,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这样的事情一定还在发生,甚至大多数不为他们所知。
众人心中惶惶,既感叹自己的处境,也为未来的无望而痛苦。
见时机成熟,林言蹊露出沮丧又悲苦的神情接着说。
“这玄微宗不待也罢,谁知道哪天悄无声息的人就没了,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还不如去其他宗门碰碰运气!反正我也就是个外门弟子,去哪里不是去!”
是啊!玄微宗是这个样子,不代表其他宗门也是这个样子啊,外门弟子还可以有其他的选择!
他们不知道其他宗门是什么样的,可他们知道玄微宗。
这时候反倒是内门弟子和家臣们开始发愁,他们已经和宗门绑定,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顿时后悔起来。
林言蹊说到这里的时候,尉迟苒派来的人也赶到了,他们挤进了拥挤的人群,大声喊道:“把他们拿下!”
林言蹊躲开对方的攻击,“你们是尉迟苒的人?”
为首之人冷笑一声:“看来你还知道你究竟是得罪了谁,既然这样,就乖乖跟我们走吧。”
林言蹊闻言却并未如那人所想露出惊惧的表情,只是微挑了挑眉大声道:“跟你们走?走去哪里?该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怕了?既然会怕,还敢得罪尉迟大小姐?”为首之人似笑非笑,“既然得罪了她,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大庭广众之下,你们还把不把门规放在眼里,玄微宗不得随意打杀弟子,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那人冷笑:“门规?世家就是门规!得罪了世家,想要你的命你就得给!”
虽然这人说的话本就是玄微宗的潜规则,可毕竟是潜规则,如今他当众说出来,激起了在场弟子的愤怒。
终于人群中有一个人忍不住啐出声。
“玄微宗这是不把外门弟子当人看啊!”
有了这一句话开头,陆续又有其他人忍不住开口应和。
“如果这就是玄微宗的立宗之本!那这玄微宗不呆也罢!”
“这玄微宗我们呆不起,我们走还不行吗!”
“你们不要太嚣张,不就是一个世家的家奴嘛!这么卖力,以为世家就会另眼相看?要打杀你还不是打杀你!”
尉迟家几人闻言脸色变得很难看,顿时向四周释放威压,“谁在说话,站出来!”
人群中沉默了一会儿,又爆发出更大的声音,这次不止是一个人,“怎么难道我们说的不对?为尉迟大小姐做事的家臣都被她一不高兴就杀了,难道她还会高看你一眼?!”
那群人死掉的事情,身为尉迟家的家臣怎么会不知道,正因为知道,才会更加恼羞成怒。
他们想要动手,却发现被人群包围起来,他就算动手也讨不了好。
此时他们意识到,事情似乎超出他们的控制了。
*
荒凉的思过崖上,凌冽的寒风呼呼刮过,发出凄厉的声响。
这寒风卷起地上人的衣衫,却没引起对方丝毫反应。
傅南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唇乌紫,眼睛紧闭,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像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在思过崖昏厥过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没有人来救助,很可能会再也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