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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江立诚吃苦耐劳,嗓门和他的力气一般大,一句话嚷的整个院都听的清清楚楚。他农闲时常在外做工,帮人修缮房子,盖新房。村里活少,他长期在别的村子雇主家住,忙活起来十天半个月抽不出空回趟家。

      这次李家盖房子的活,便是江立诚给江饮冬搭的桥。

      江饮冬把江立诚带到堂屋,点了灯,取了碗,叔侄俩把酒叙话。

      江立诚说的多,江饮冬时不时抿口酒,应和几声。

      他二叔许是这回在家里待的久了,和二婶置气没处撒,跑到他这不吐不快来了。

      说来说去是二叔和二婶在给秀才堂弟相看人家,二叔想帮着他也挑挑,二婶就不乐意了,于是两人就吵上了。

      二婶李秋兰心里头想的江饮冬清楚。他死了爹娘,没旁的亲人,要成亲一切事宜还不得亲二叔包揽。彩礼加上置办酒席,可是一大笔银子。

      江饮冬只作不知,对他二叔道:“叔不急,我想先攒攒钱,到时候无论哪家的哥儿姑娘,跟了我也安心些。”

      江二叔听他这懂事的话听的欣慰,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想开了好,愿意我插手就成。”

      “不过我咋听说你家里进了人?白日你不在,烟囱都在冒烟。”江二叔有些醉了,眼神聚不住。

      “村里除了摆酒,谁也不会把自家灶房交给别人。”江立诚道:“你咋的回事,莫不是真的学城里浪荡公子那套,偷藏了人在家里?”

      江饮冬抿酒的动作一顿,眸子微闪,“哪有什么冒烟烟囱,许是吴婶儿家的烟飘我这上头了。”

      他二叔不知听没听进去,嘴上停不住,“咱可不能干这事,看对眼了带着见长辈,可不能先往自己屋里带。”

      屋里的确有人的江饮冬道:“二叔不必担心,这点事儿我还是懂的。”

      江立诚进屋前的几嗓子,魏鱼听的一清二楚。

      他趴在床边,竖直耳朵想听挑姑娘的后续,谁知听的全是江二叔和江二婶如何吵架,吵的厉害了,江二婶又是如何把脏衣服扔给江二叔自己洗,睡觉不让他睡床,赶他到大儿子房间睡等等,听的魏鱼哈欠连连。

      他翻朝里侧翻了个身,伸长胳膊想捞一捞江饮冬的枕头,手指尖却碰到一处丝滑的布料。

      魏鱼顿了顿,朝着床缝里面摸,抽出来了好几块帕子类的布料。大多是白帕子,黑乎乎的房间里,只有这个色分辨的出来。

      魏鱼在每块帕子上都摸到了不同的刺绣,他摸不出是何花样,大抵是花儿和某类成双入对的野禽。

      这帕子的布料比江饮冬给他的衣裳的还好,有的是薄纱的,有的是丝滑的,很是清爽,夏日里随身带着也不会累赘。

      魏鱼的手指在这些帕子上徘徊,觉得帕子上的凉意,透着指尖传到了心口。

      是和先前的汉子一同争抢的那位姑娘送的吧?

      绣帕的数量如此多,可见二人的情深蜜意。收了帕子的人将其日夜放在枕边,珍爱程度可见一斑。

      那个汉子可怜喽,江穷汉胜算满满啊。

      魏鱼记得前些日子江饮冬为他擦拭鱼鳞,用的也是一方白帕。他那时动作快,魏鱼没瞧到帕子上是否有绣花样。

      想当初他还半夜安慰江饮冬,不要盲目追着个专门钓人不给准话的,是他自己犯了蠢。

      人家不仅不盲目,定情信物都收了一沓。

      魏鱼曲卷了下鱼尾,这床到底没睡过几次,不大习惯,还是回他的鱼缸里睡。

      江饮冬把喝的烂醉的江二叔送回家再折回自家,已接近子时,去河边洗澡的计划算是落空了。

      他进院后没先回屋,在井边三下五除二地冲了澡,扯了廊檐晾衣绳上的干净亵裤穿,这才了进屋。

      屋里比院子黑,江饮冬也能看到床上是空的,水缸里倒是缩着个影子。

      悄无声息的,瞧着早就睡下了。

      江饮冬动了动嘴角,无声地笑了下。

      这么自觉,他以为这鱼要赖在他床上不走。

      翌日。

      魏鱼和江饮冬一起吃早饭,入夏天亮早,江饮冬问他怎么不睡懒觉了,魏鱼说不困,还要把昨个没洗完的衣服抓紧洗了。

      江饮冬筷子停了下来,就昨日那茬和他道歉:“今晚去成不?迟一天,那河水也退不了多少。”

      魏鱼低头嗯了声,没说别的,显然兴致不高。

      江饮冬也觉得昨日不凑巧,好不容易哄的人开心,期待满满,结果被耽误了。今日再提,心情自是不同了。

      他又道:“不然今晚带你去村里的大河边。那儿也没多远,保你游个畅快。”

      魏鱼心不在焉,轻声道:“再说吧。”

      江饮冬闭了嘴。

      当日晚饭后,魏鱼趴在鱼缸边上昏昏欲睡,一副懒得动弹的样子,江饮冬也没再提出门的事。

      两人之间和谐的氛围似裂了道缝隙,看不见的沉默从里面一股股地冒出来,谁都不曾主动修补。

      不过在江饮冬以为魏鱼生的气一时半会消不了时,隔天下午,那个吃饱喝足会眯着眼在柿子树下打盹的魏鱼又回来了。

      他还招呼着江饮冬在树下乘凉,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着。

      李家的一间新房基本上完工,今日活少,江饮冬提前回来了。

      江立诚见他愿意干盖房子的活,想拉着去另一个村里给人建房。他二叔算是这方面的工头,领着本村的几个汉子,有活了雇主会提前知会,让他们好提前空出时间。

      江饮冬还在犹豫,魏鱼在家拖着个鱼尾行事不便。另外,先前他在镇上找的张混子做眼线,还没得信,觉得不靠谱,他还想多往镇上跑几趟,不想错过梦里那件事。

      江饮冬只和魏鱼提了江立诚带队找他去别村干活的事,魏鱼听了极为赞同。

      他眸子清亮,眼底有期望,看过来时很有神采。

      “我这几天尾巴酥酥麻麻的,横竖摆着都不舒服,可能是化形的征兆。”

      江饮冬一愣,盯着他搭在板凳上的长尾巴,这才注意到变化。

      墨色的依旧在树荫下依旧盈盈泛光,鳞片时而不太明晰,似深蓝色的轻纱裹在尾巴上,美的不可方物。

      魏鱼:“等我有了腿,你就不用一直记挂着我了。”

      “怎么不早些告诉我?”江饮冬嗓音有些低。

      魏鱼伸了个懒腰,慵懒道:“我也不是很确定。”

      树荫下坐了许久,江饮冬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去了房中拿了什么东西,出门了。

      魏鱼在他走后也挪到了里屋,下意识朝床里看。光看不够,又想去摸摸东西在不在,最后干脆往床上一滚,不想起了。

      罢了罢了,人活着不易,人鱼更不易,作何要跟自己过不去。

      江穷汉的床还是很舒服的——前些日子江饮冬找人打了新床板,买了草席铺上。

      他闭着眼睛,在床缝里摸索,里外摸了遍,什么也没摸着。

      魏鱼趴过去往床缝里瞅,还是啥也没瞅着。

      帕子都拿走,约会老相好了?

      不太像。

      这些日子江饮冬忙他知道,衣裳穿回来都汗透了,沾的都是灰。若是这般相好,能十天半个月不见面,见面时又带着一沓绣帕去?

      魏鱼在床上滚了一圈,脸埋在枕头上,暗叹自己怎么操心的跟江穷汉的老妈子一样。

      大抵是怕他有了媳妇忘了娘,届时将他这个为江饮冬洗衣做饭的勤勉小人鱼当成大灯泡,踢出家门。

      —

      日头西斜,刘多麦从山里晃着出来,粗眉拧巴着。

      夏季树林枝繁叶茂,野草窜的比人高,野物难猎,刘多麦守了好些天,啥也没摸着。没猎到东西,手头就没钱。他老娘把家里的钱捏的紧,想顺几个铜板给宁哥儿买糖葫芦都没有。

      他心情不虞地晃荡回家。

      远远看见河边有村里妇人哥儿在洗衣服,刘多麦下意识就想避开,免得他们见到他就是一阵尖酸冷刺。

      余光扫到一抹淡蓝身影,刘多麦眼睛微亮,想了想,还是没有过去。

      他忽而听见了那群爱说闲话的提到了江冬子的名。

      刘多麦蹲到草丛里,等着听村妇怎么编排江冬子,他乐上一乐。

      “宁哥儿,江冬子真不往你眼前窜了?”

      “那可就剩刘混子了。这混子不靠谱,不选冬子也不能选他。”

      妇人说的玩笑话,气的刘多麦握紧拳头,就听见宁哥儿说,“婶子别开玩笑了,我这条件哪个都不能耽误。”

      他说他自从离了家,便没打算再嫁人。

      当初纪宁和他娘才来村的时候,模样瞧着没现在光鲜,狼狈的跟逃难似的。

      村里人起初怕他们得罪了什么人,一直不敢深交。这些年纪家两人在茂山村住的安稳,消了不少人心里的疑虑,表面热络不少,但涉及谈婚论嫁方面,不是知根知底到底不让人放心。

      因此,最初到如今还跟在纪宁身后的也就江冬子和刘浪子,他们暗地道宁哥儿自个也是能看清形势的,只等着挑一个最死心塌地的。

      纪宁笑的大大方方:“况且江大哥已另有了相中的人,再拿我和他开玩笑,岂不徒生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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