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X你好，库洛洛》流征

15、真相

　　一项通行的法律，在一个国家，要由人民的多数来制定和最后采纳；而在全世界，则要由全人类的多数来制定和最后采纳，这样的法律才是公正的法律。

　　由此，公正就为每个国家的权利划定了界限。

　　一个国家就像一个大陪审团，它受权代表整个社会和主持公正，而公正，就是国家的法律。

　　“法官大人，他们对于我的当事人的指控没有任何关键性证据，而我的当事人此时的身体状态与精神状态非常糟糕，我不反对此刻进行问讯，即使进行问讯，我也有足够的理由质疑问讯的结果。因此我反对。”辩方律师反对控方当庭问讯。

　　法官转向控方：“你们打算采取哪种提问方式？”

　　“我们请求带二号证人，并对之进行交叉询问。”

　　法官点点头：“同意。”

　　开庭比原定时间晚了两周，因为那几个猎人说，还有几个疑点没有问清楚，要好好地问。但事实上，是需要两周时间让这疑犯的身体状况恢复一点，不然的话那副惨兮兮一看就知道遭受到虐待的样子，会引起陪审团成员的同情，最终会对控方不利。

　　这时间内也有进行所谓的问讯，只是与提交法院的几条罪状完全没有关系，他们问的，好像是窟鲁塔族的居住地点。库洛洛穿着正装，坐在听众席第二排，打量着陪审团及听众的表情－－他今天是陪萝蒂来的。

　　那几日，他都有去病房，那人的恢复很慢，因为一直练习的念被人吃掉。他看到自己去病房，就会说说话。斯班塞鼓励他多去，多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他会更加适应以后的工作的。就算斯班塞不这样说，他也很想多去，这毕竟是第一次在外面，遇到同一个地方来的人。那人似乎有同样的想法，很坦然地把他的经历说了出来。

　　“我对法律及其代表的公正没有任何信心，因为那只是为多数人准备的东西，所谓的公正，只是为了消除多数人心中的恐惧。缺乏证据，没有直接证明，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的存在已经让多数人觉得不安，恐惧，对于大众，这样的理由已经足够的。”

　　“因为我觉得对你这样的年轻人来讲，这是必要的提点。不过如果真的判决，我好歹也要有份口供才行，你拿支笔记下来吧……你认识字的吧？”

　　“五年前，我从那里出来，那个时候大概二十岁左右，别那么奇怪，我连自己什么时候出生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多大？刚出来的时候觉得外面什么都好，资源很丰富，每个人都遵守规则，虽然那规则在我根本一文不值，但是毕竟有秩序。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呢，啊，是幸好我出来了，否则怎么能看到天堂？于是我决定在这里落户，像个普通人一样，好好工作。”

　　“落户了之后，才发现所谓的天堂，不过是表面的一层纸。平和的世界里依然有斗争，靠的并不是实力。只要有钱，谁都能上位，就算是只会动嘴的肥猪－－比流星街更加不公。至少在那里，我对于上位者，心服口服。”那个人总是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滔滔不绝地讲着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我为什么不逃走？因为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啊，对我来讲，不管什么地方都一样。你不懂，有时候活着，并不比死了好过，哈，你在想，无论如何，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是吗？这样想，是太年轻了。”

　　“虽然不是很懂你的意思，不过对你来说，那个叫莎曼的女性是可以去的地方吗？”有一次库洛洛问得直接。那人的表情僵了一下，语气也不是一开始那样的心不在焉。

　　“因为你觉得她背叛你，所以你认为好不容易找到的归宿没有了吗？”

　　那人恢复了表情，声音仍然有点僵硬：“你知道，有些时候，外面的人比我们更加悖德，更加地习惯背叛。”

　　“如果我说，她从未背叛呢？”库洛洛并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密封的窗户，继续说道：“我爱他，可是我不希望再看到他犯罪，偷窃，伤害他人，这都是违背神的意志的。我并不在乎他能给我何等珍贵的珠宝，因为对于我来讲，他便是我最珍贵的珠宝。伤害他人的，最终会被他人伤害。假如你有一只手，或是一只脚，让你犯罪，我就要砍下来；与其让你手脚完好却犯罪无数，倒不如让你缺一只手，或是缺一只脚地当个好人。”

　　清脆的少年的声音在这间特殊的病房中回响着，那少年人终于转过头来看他：“瑞德，你现在怎么想？”

　　“你……刚刚那段话哪里来的？”

　　“我在她二楼的房间里，找到了她的日记，那上面把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如果你早知道她没有背叛，应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杀死吧？”

　　瑞德的脸色灰白：“你……在骗我。”

　　“即使是认定她背叛你，依然无法对她下手，所以借着猎人杀了她吗？”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失望的情绪，“你真不像是那里来的人，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刚刚那段话，是你编出来的，她明明就是背叛！”瑞德的声音沙哑，情绪激动。

　　“你根本没有办法摆脱流星街的经历带来的影响，不愿意像个普通人一样遵守外界的规则，所以你不能像你设想的那样和莎曼在一起；她劝你向善想必让你觉得很难过吧？所以当小提对她动手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库洛洛不为所动，一句话一句话像刀子一样，将瑞德设定的世界破坏干净，直到瑞德无法忍受，精神有些失常。他叹口气：“对于你，我只有一个感兴趣的问题：那个时候，你看着她被杀的时候，有没有得到快（）感？”

　　房间里的念压突然增加，却无法威胁到库洛洛的安全。

　　“性格决定命运，你这样的人能够从那里出来，我觉得很奇怪。”他站起身，打开门，正好遇到感受到念压而赶来的格林威。

　　“你没事吧，小子？”他将库洛洛拉到门外，却只看到房间内，近乎崩溃的瑞德，“呼－－怎么回事？老大不是说他已经安全了吗？小子你问了什么奇怪的话，让他这么激动？”

　　库洛洛没有回头，“我只是想将那名女性的遗物交给他，不过他好像完全不需要。”

　　“遗物？那个女的哪里来的遗物？”格林威疑惑道，却没有更深入地问，因为其他人也来了，他还要负责替瑞德更换一个更结实的房间。

　　那是他最后一次去听瑞德说话。

　　“休庭，三天后继续审理。”法官宣布。

　　库洛洛的思维回到法庭，他看到瑞德被格林威提起来带走，他正看着自己，眼里带着恨意。控方提出的那几件罪行，没有一件是瑞德干的。瑞德曾经自得地说“那些家伙想要找到我的犯罪证据是根本不可能的”！他有罪，但却不应该是猎人协会的人强加上去的罪行。

　　法律应该是公正的。

　　“库洛洛！”同样穿着正装的萝蒂走到他身边，“怎么样，我今天的表现不错吧？”

　　她带着一脸期待夸奖的表情问着。

　　“今天陪审团根本没有发言吧？”坏心的库洛洛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今天根本没有表现，所以谈不上好坏。

　　萝蒂鼓起腮：“什么嘛，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坐到观众席上之后就一直走神，别人看不出来，我可是知道的，你当时根本就没有在听。”

　　“唉呀，被看出来了吗？”他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那么作为封口的代价，我今天陪你去逛街吧？”

　　很少有男性自愿陪女性逛街，萝蒂听他这么一说，心情立刻大好：“我们先去蒙贝路商厦找件衣服换上吧。”

　　“不回家换吗？”

　　“嗯，难得你愿意陪我去。”

　　萝蒂的话里有些怨念，这也是难免的，原本的库洛洛只属于她一个人，可是自从吉姆失踪后，又多一个人来瓜分他的时间－－伊丽莎白，虽然是出于礼貌，库洛洛每次都不厌烦地同意伊丽莎白的请求。这当然让她很吃味，而且伊丽莎白与他们相遇的地点总是不同，看上去像极了巧遇，她可不想原本说好的两人逛街约会变成三个同行。

　　“好吧，如果你不在意路人的眼光的话。”

　　“什么路人的眼光，今冬最流行这种硬朗风的衣服了！”萝蒂心情大好，话多了起来：“圣诞节快到了，学校马上要放假了。冬天有什么计划吗？”

　　“呆在房间里。”

　　“咦，怎么能这样？”

　　“冬天太冷了，我最讨厌冬天出去活动。”这是早年在流星街留下来的后遗症。

　　“我和爸爸今年冬天打算回老家的，本来想着如果你没事的话，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你们回去和亲人团聚，多一个我会很碍事的，没听你说过老家，不怎么回去吗？”

　　“嗯，如果回去得太频繁，会被其他人说……没有出息的。”

　　“所以说，多年去一趟却带个陌生人，那不是很怪吗？”

　　“可是我想你一起去。”

　　“冬天太冷了－－”

　　“库洛洛有时候像老头子一样。”萝蒂拉着他进了成衣店，里面的衣服都是给中老年人穿的。

　　“喂喂，萝蒂你太不厚道了！”库洛洛觉得有些受伤，萝蒂哈地笑出声，由他拉着，去了名品旗舰店。刚进去，就看到一个浅褐色头发的少女在试衣镜前照着，她模样漂亮，很吸引人眼球。萝蒂一点也不为看到美女而高兴，她有些郁闷，为什么就是躲不过这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