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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张起灵那些内敛的高傲散出的光芒，似是暗夜中的神明，让人不可直视。——阿宁
10.
吴邪一直记得那个晚上，紧张，刺激，如同新生一般。七个月的准备，排练，他，他们终于站在了万人体育场的舞台上，那个专为他们搭建的舞台。
彩排结束的深夜，吴邪躺在舞台中央，看着被各种灯光照的发红的夜空，深深的吸入一口略微冰凉的空气，整个人都被一种叫做满足的情绪包裹着。
胖子坐在最高的架子上给阿宁打电话，呜哩哇啦的叫着让快些阿宁过来，看看他们自己的舞台，只属于Coldsummer的舞台。
他突然想到那个画着妖魅眼线的女孩，是不是也曾经梦想着站上这样的舞台。
转头看张起灵坐在舞台边缘，依然是那件兜帽的T恤，仰头喝水。在球场大探照灯的强光下，乌黑发间的汗珠，折射出七彩的冷光。
半年未见，阿宁也蓄起了长发，眯着眼睛微笑时眼角生出的淡淡的纹路，让这个摇滚精灵终是落入了凡间。她身后的男人敦厚而温和，两人十指相扣，静静的站在台下，仰了头看着还嗡嗡作响的镁光灯。
张起灵低头冲着阿宁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从侧面上来。
吴邪从地上跳起，冲上去和阿宁拥抱，接着就是胖子重量级的熊抱。
张起灵静静的站在他们身后，阿宁对他粲然一笑，走上前去豪气的击掌撞肩。是，他们是最铁的兄弟，走过了不成形初期。
王盟躲在张起灵身后，乖乖的叫了声阿宁姐，被阿宁笑着揉乱了头发。
“这是我先生，楚辞。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阿宁拽过身后一直笑着的男人，带了戒指的手指紧紧相依，不离不弃。
又一次，她站在了舞台的正中，简衣素颜，唱的是那首她未曾参与的《骄傲》。楚辞坐在麦架的正前方，拿了手机，随着节奏摆动手臂，做着最忠实的歌迷。
苍凉的声音，从那具单薄的身体里爆裂而出，似漩涡将人所有感官一同卷入，无法挣脱。吴邪抿着嘴唇，按下最后一个和弦，甩了甩沾了水的额发，咧着嘴对舞台角落中的张起灵笑。
演出前一天晚上，吴邪依旧习惯性失眠，一个人窝在黑黑的阳台上，手上捏着一根已经磕出的烟。手心冰凉出汗，连他自己也说不出到底是紧张还是兴奋。
张起灵从屋里走出，揉了揉还有些睡意的眼睛，扔给他一听啤酒。
拉开拉环，麦香随着气流从那个密封的铝罐中喷出，其间夹杂着些许细碎的泡沫。张起灵冲他举了举易拉罐，便坐在地上自顾自的喝起来。
看着那双有些漠然的黑眸，吴邪突然觉得其实没有什么需要紧张，即使天塌下来，也有这个男人帮你撑着。笑着抬了抬手，仰头灌下整听啤酒，睡意如潮水。那一夜，无梦但甜美。
青涩的乐队在台上暖场，吴邪在场边看着观众席上的人越来越多。胖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叼着烟闭目养神，嘴里还念念有词。张起灵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杯柠檬水，却一口也不喝。王盟坐在张起灵身边，拿着乐谱一遍又一遍的检查。
阿宁进了休息室，在门口的矮桌上按灭了手中的烟，“小伙子们，今天都很帅嘛。”艳红的指甲精致圆润，一袭火红的连衣裙，让整个人显得有些苍白，但高傲。
王盟连忙跳起来给阿宁让座，她却随意的摆了摆手坐在了沙发扶手上，“我就是来告诉你们，该上场了。”
通向舞台的过道也架了摄像机，张起灵走过向镜头扬了扬手中的杯子，眼角的水汽凝成最亮的光斑。他站在入口处，背对舞台，借着淡淡的光，对着所有人说了声加油，便头也不回的拎着琴跳上全黑的舞台。
开场的VCR结束时，全场陷入一片黑暗。片刻的安静，头顶的镁光灯瞬间随着台下的尖叫声亮起，吴邪习惯性的向前寻找那个能让他安
心的背影，却意外的看到，张起灵扶着麦架的手有着轻微的颤抖。赶紧用牙咬住舌尖，按下想笑的冲动。原来这个平日里酷到不行的家伙也会紧张。
站在灯光与阴影的边缘，随着节奏轻轻晃动。听着王盟因为紧张而有些生涩的伴唱，吴邪突然有些动容，他们的生命曾经这样绽放过。
歌到酣处，吴邪正带着台下的观众跟着节奏摇摆着身体，突然从舞台侧面冲上来一个妖艳男子，凌乱的头发，几乎染成了彩虹的颜色，一手揽了吴邪的肩，和他一起在台上唱着。陶醉的好像自己的演唱会。吴邪愣了愣，微微缩了缩肩膀，也就毫无顾忌的继续唱了下去。
张起灵侧头时，便看到两个警卫驾着男子向台下走去，而被抬得脚不沾地的男孩还在夸张的和吴邪挥着手，而吴邪也正咧着嘴跟这个意外挥手告别。斜斜的低了头，却还是没掩住勾起的嘴角。台下惊叫一片。
舞台灯全灭，一盏暗暗的聚光灯打在舞台正中。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影子，是两架钢琴，钢琴前坐的人，却看不清到底是谁。
直到《ColdSummer》的前奏出来之后，才看清正装的吴邪和一身红衣的阿宁。短暂的寂静之后，爆出了似乎是带了哭腔的尖叫。谁也没看见，阿宁那滴泪，直直的砸在弹着琴的手上，而嘴角却还倔强的向上扬着。
阿宁的主音，而吴邪低沉的和钢琴低音部融在一起的嗓音，补着主音的空缺。一首歌，4分钟，吴邪脑子里全是张起灵mv里走过大街小巷的背影，落寞而潮湿。
后来这首钢琴版的《ColdSummer》被张起灵做成了限量版SINGLE发行，不一样的就是主音变成了吴邪，张起灵给他做了后面的伴唱。那是歌迷第一次听到吴邪的声音，带着些少年的稚气，嗓音清亮干净，好像是不曾接触社会的男孩。
SINGLE里内附的图片是他们四个人几乎素颜的照片，牛仔裤，白背心，蓬松而散乱的头发。黑白的照片让人几乎看不到岁月的痕迹。小样出来后，胖子指着那几张照片笑道，都一大把年纪了，想不到装嫩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趁着中场放VCR的时候，吴邪坐在舞台音响的后面，拿了水往胳膊和手上浇了点，抬了头，看着满场晃着的单色的荧光棒，像海潮一样，退退进进。张起灵就坐在他边上，往嘴里灌着水，黑亮的眼睛里繁星闪耀。
演唱会的高潮出现在张起灵那段清唱的《骄傲》。昏暗的舞台只有一盏照亮张起灵的灯，其余所有人都隐藏在舞台尽头的黑暗中。
张起灵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央，用手指在麦架上轻轻敲着节奏，身体随着节奏微微晃动。吴邪在暗处看着他，轻轻摇摆，似是一株藤蔓植物，妖娆之气从脚底慢慢缠上。
《骄傲》这首歌写的时候就是极尽清冷，在这空旷的体育场上，张起灵的歌声更加苍凉，隐约还带了些回声。几处小小的破音，反而让调子听起来更加真实。
吴邪一直很喜欢清唱，他总是觉得有时候过分华丽的伴奏会掩盖了声音原本的质感。
当台前的火焰喷出，烟花飞射，伴奏响起时，张起灵依旧闭着眼睛独自在台前随着节奏晃着身体，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为他自己的世界而精彩。
后来吴邪在回忆那个难忘的夜晚，却发现她好像是最美丽的梦境，绚丽繁华，却模糊不清，甚至没有声音，就好像是一部最华丽的无声电影。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有着最鲜亮的颜色，最明媚的表情，所有的一切都友好而柔和。
即使是最后演唱会的DVD也并不是这第一场，而吴邪也没从网上看过任何关于这场的视频，他用这种自己也觉得有些幼稚的方法，来保留他那场长大后做的最美的梦。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