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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周文湄的人生再一次遭逢巨大变故。

      继合伙人暴雷喜提铁窗泪而合作破裂,恰好教培行业又迎来整改遭受重大打击导致创业失败后,她家里蹲烦了,出个远门准备旅游散散心的功夫,什么也没发生,一晃神突然就穿越了。

      哦,倒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记得自己是在高铁上睡着的,醒来后却平躺着,四周黑洞洞的可谓伸手不见五指,要不是有个声音一直不停地在她脑子里嘚吧嘚吧,她狠掐了一把也没醒,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是这样的宿主,我是你的专属系统小Y,由于我的主系统还在坐牢,所以由我来向宿主说明情况并且发放补偿。”

      “???”一脸懵逼。

      “……咳,作为事故受害者的宿主拥有一定程度的知情权,事情是这样的宿主,由于我的主系统错误估算在升级时不慎引发了大规模时空扰乱事故……当然,对宿主造成的影响是相对而言比较轻微的,具体情况在这里我就不多赘述,简单来说就是这次事故导致出生在现代3岁的原主与刚刚出生在古代的你发生了灵魂互换……”

      这个叫小Y的系统语速超快,虽然自称系统,却并不是那种无机质的机械合成音,音调像个少年人,抑扬顿挫地还挺有情绪,好在口齿清晰,周文湄迅速提取了几个关键词在脑子里过了一圈,一瞬间就被无语住了。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呢?

      着实过于离谱。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的出现就是为了修正这个错误!是这样的宿主,这不是穿越,宿主本来就应该在这个古代位面长大,现在也只是各归其位。”

      这各归其位又是个什么东西?

      周文湄霎时间委屈极了,深感自己流年不利,指不定是遭受了什么不知名缘由的迫害。她一边听系统说话的同时也一边小心地摸索着周边的环境,除了身下垫着的被褥,四面触手都是木头的质感,连头顶也是,坐起来一伸手就够得着,还好脚那边是被放下压实的竹帘,这一切使得她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个不大的车厢来。一时之间不由得大松了口气,好悬不是在棺材里或者什么奇怪的封闭大箱子。

      当然,对于那些屁话她压根一个字也不愿意相信,但这并不妨碍系统往她脑子里灌送前情。

      事情是这样的。

      据系统所说,原主本来姓崔,名叫崔文湄。出生在较为富庶的茭州一带,当地文风极盛,而崔家开着一间规模并不算小的书铺连同造纸坊,进项颇丰,又有田有地,在当地算是比较有名的殷实人家。

      崔家这一辈生有三子一女,原主是最小的女儿,又因自小聪慧过人,可谓受尽了疼宠。崔父不忍其才埋没,还特地允了她同三个哥哥一起进学,想着待得再大一点便专门去聘个女先生来家中坐席,也参详参详那些个官宦人家,给操作一番谋求个才女的美名。

      却不料到原主七岁时,天降了一场祸事。

      说来还是家中书铺的生意惹来的,这生意说是商人,又因为沾染了一个书香,倒也算有些风雅,勉强称得上一句耕读人家。起码在商人里向来是得人高看一眼的,但如若摆在真正的官面人物眼前,那就是地里的泥巴,由得人摔摔打打。

      当地新上任一个县令,姓蔡,尤好风雅。听闻崔家书铺的凝霜笺素有雅名,突发奇想要来集诗赠友。

      这也是常有的雅事,崔父欣然应允,不止分文未取,还拿了不少‘士仪’过府上门,权作打点。不想蔡县令收了银子又言:“吾欲印书三百册,礼献上峰,限尔十日交还。”崔父讷讷应是,不敢敷衍。

      全家好一通忙乱,十日之期还差得两日,原主在帮忙整理书目时一伙衙役上门,二话不说闯进了印房翻箱倒柜,而后指着一沓被混成一团还未装线的纸说他家私印禁书,证据确凿,不待走堂辩解便拿了全家人下狱,二十板子打下去,崔父半身不遂,而祖母气急攻心,当日就在狱中身故了。

      有亲朋探监,说是书铺被封抄家,而南城新开的那家书铺他也去看过了,瞧那字迹有不少都是认得的,分明就是他家的书。就连崔家雇了几十年的老匠人,也有好些个在新东家手底下做活了,见他找去,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是有人在私底下诱问原东家的秘方。

      一家沦为阶下囚,听得此语,哪里还不明白这遭是为着什么,许是近来书铺的生意做得又快又好招人眼了,暗处的小人觊觎秘方,这才特地引得蔡县令瞧上了他家的这点子家产。

      不过譬如恶鬼一般的蔡县令也没过多久好日子,不足月余,叛贼大军来攻,蔡县令率先弃县而逃。县丞代为守城,经由三日围困不得援军,王县丞爱惜民生,又惧怕久关城门造成人相食或被屠城泄愤的惨剧,果断举白旗投降,黎云县不废一兵一卒竟是破了。

      崔家自此迎来转机。按说崔家家财早已散尽,现下里换了头领,想轻易放出来那也怕是不能,所幸有亲朋密友凑钱捞人,又走脱了一层皮这才得以从牢狱中脱困,出来见着了天光,一家人个个都瘦得脱形。七岁的崔文湄那是更不必说,她自小身体就不如哥哥们壮实,出生时猫儿似的小小一个,小名都起作‘蝉奴儿’的,得亏了崔母与两个嫂嫂每天从馊臭米汤里省下来的那一两口喂着,好歹还存了点儿活气。来接他们的叔伯婶婶打眼一看,脸颊的肉没了后更是跟个小猫仔似的了,整个人摇摇欲坠,要不是有二嫂嫂牵扶着,只怕立时就要倒毙路旁了。

      “这也太惨了……”周文湄听得那叫一个唏嘘,对于系统口中蒙受不白之冤蹲大牢瘦得皮包骨头满脸菜色的崔家人,天然就生出来一股同情。怪道她觉得自己身体哪哪都不舒服,摸着也不大对劲,还以为是系统作祟,原来是天生体弱,又刚出来牢门。

      “所以我今年七岁?”变成小孩子白白年轻了十六岁啊……如果真的再不能回家,那就是赚了,装个神童而已,周文湄自觉不在话下。

      “不是,宿主的身体今年十五了。”

      “?”

      “是这样的宿主……”这就又要说到一桩旧事了。

      崔家被抄没了家产,出得狱来终日靠亲朋救济也不是个事,崔父腿脚落下病根行动不便,一家的生计大头就落到了两个成年的儿子手里。学是上不得了,人情债心下记着还可来日再报,钱债自然是要紧着先还的,就算别人不讨,但这世道大家过得都不大容易,现下里黎云县刚刚易主,米粮飞涨乱象丛生,谁家不是紧巴巴的?于是兄弟俩与崔父商议着,又使计借了一笔大钱。

      从前的生意是做不得了,黎云县沦为贼寇治下,崔父细观贼酋行径,深感其势汹汹,他当然不觉得朝廷就这样完了,但整个茭州沦陷只能说是早晚的事情,届时一乱好几十年,都不知是否还能举业呢。

      日子不太平,食物就显得尤为重要,更何况一家人在狱中被饿惨了,深觉没有什么比果腹更大的事。黎云县物产不丰,但背靠着沄水,崔父舍出来老脸,合了几家的钱凭上一条大船,准备跟着大商号去外地运粮。

      按说风险应是不高的,只要一路上做好打点。谁成想祸不单行,去时一路平顺,回程路上倒出了事,船被截了,在离县城五十里的地界遭了水匪,红刀子进白刀子出,死了好些个人,崔家兄弟奋起反抗杀了几个,实在撑不住并几个善于泅水的汉子果断跳船,各自逃出生天了去,待回得家来甫一聚首,细数过去念着没回来的人,一帮子兄弟连襟各个哭嚎不已。

      总之,崔家自此算是彻底败落了。且这一辈都再难爬得起来。

      这些事对原主的影响不可谓不大。崔文湄本来是最小的,家中的杂事俱不沾手,每日做完功课就是看些杂书,女红针线她不大感兴趣,向来是由得她爱学不学。现下呢?虽说家中就算吃糠咽菜也不会亏了她的口,但她能眼看着大家忙这忙那的还特地来照顾她吗?更别说家中还新收留了两个因为运粮一事而不幸失怙的孩子。

      崔文湄很自觉地照顾他们,开始学习一些不感兴趣的事,大人们外出做工,她在家中缝缝补补,煮饭劈柴,每日还自己打了络子,或摘了野花,领着姐弟俩走街串巷地卖。好好的千金小姐,一朝败落下来,竟这般成了个卖花姑娘。

      日子就这样过着,原主转眼便十五了。

      “但这还远不是结束!”系统抑扬顿挫地卖了个关子。见周文湄并不买账,只好自讨没趣地接着交代:“一个月前,原主在青衣巷卖花时……”

      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人上来就捉了她的手,崔文湄挣也挣不开,两个小的见此忙丢开花篮,大喊着抓拐子扑上前来,一边一个抱腿就咬。不想那妇人吃了痛却不闪不避,对着周边立时围了一圈人的推搡也拒不撒手,只眼泪一连串地掉,声音悲切地诉说着崔文湄跟她家的主母年轻时生得极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同样一副眉眼,又斩钉截铁地一口咬定了,这定然就是她家自小走失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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