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ACT.58 势与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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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连霍金斯的预言也无法预测的，是暮春时节这世界所发生的变局。经历了混乱的势力纷争，平衡颠仆的脓疮却完全没有愈合的意思，反而更加恶化了。走过了争抢地盘的三月，重划势力的四月，大鱼吃小鱼的五月，在六月的上头，特拉法尔加的电子信箱里，多了一封漆黑的邀请函。
笑起来少了三颗牙的地下掮客头领，在邀请函里口沫横飞极尽盛情，邀请他一起参加一场有趣的“拍卖会”。他操着那带有浓郁口音的笑声，张开戴满珠宝的粗短十指。
“贼哈哈哈哈！您必须在场，医生。这一钞拍卖会’将是试金石；是飞黄腾达还是就地散伙，都看它的啦。”
特拉法尔加知道自己没有说“不”的资格。这也是黑胡子给他的“试金石”：要试试能否让他接触到更深的断面。这家伙别看外表粗矿、内心却多疑而谨慎。而霍古巴克那个混蛋，却害怕他的加入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因而通过一切手段进行阻拦。就在不久前，当特拉法尔加试图侵入他的程式时，这个医学怪人迅速地捕捉并反击了，并将他新的实验成果炫耀给他看：“……已经快完工了——你看——多么完美——你也想不到吧？你那老掉牙的TD26的程式竟然还可以变成如此美丽的东西。但这不是你的功劳，融合了生化工程的元素链才能够做到这样，我可不会让你窃走我的伟大发明——”他口沫横飞地、摆弄着他那老旧的黑色圆片眼镜，一边说着。
不，才不是什么成果，谈不上什么完美，更不能称之为伟大的发明。
椅子上坐着眼神虚空的试验品一号“辛德莉”，那是用自白剂洗去人格、再重新注入强化后的单一信仰的，人形兵器。
在经历过惨然的数月之后，原莫比迪克的总部又焕发了勃然的生机。有一些原本的属地被侵占、原先的属队被吞并，但也有不少新的依附过来。四月的时候，他们改换了新的名字——菲尼克斯（虽然人们仍然习惯性地称之为‘莫比迪克原属’），这是相当合衬原莫比迪克一队队长的称谓，当时那断掉一只翅膀却冲进敌营中央的战斗机，至今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基德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时，除了他以外的全员都已经到齐了。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就扔下大衣，扯松了领带，大敞着领口，露出里面被炮火熏得脏兮兮的皮肤，有汗水滚下来变成乌黑，濡湿了前襟。他一屁股坐上自己的位子：“急急忙忙的开什么会？”
“详细的文件已经放在你跟前，我就不重复那么多了——”马尔科拍了拍手，他显然已经跟与会的其他成员说过了相关的情况，此刻直视着基德，“从‘四皇’香克斯那里收到了讯息，玛丽乔亚也发出了正式的邀请。从结果上说，经由红发的提议，在四地交界城市——艾卡尔顿，将针对目前的势力状况进行一场多边谈判。”
“谈判吗……”倒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发展。混乱而胶着的态势其实对各方都比较严峻，新生的势力需要巩固既得利益，老牌的地域需要恢复元气，玛丽乔亚需要能够专心对付最具威胁的敌人。除了以黑胡子为首的战争掮客以外，让这场混乱持续下去是没有好处的。
“红发这次又出来充当老好人了？”
“我看他是瞄上了玛丽乔亚的砂钻资源，想当这场混战里最大的赢家。”
“还有哪些方面被邀请参加这场会议？”
“和我们有利益冲突需要谈判的方面……喏，都在这张单子上了。”
“我靠……谈不拢的吧！最后还不是得凭实力说话……”
“要能不打就解决纷争不是更好？老实说，一直打的话，我们这边也很吃紧……”
“喂、看这里——黑胡子为什么也在？他们没资格参加多边会议吧！和他们有什么好谈？！”
“他们和部分大供应商以及中立方一起，是作为第三方列席会议，不是来谈判的。他们和会议中的各方都有利益纠葛，想撇开他们估计很难。”
“这个混蛋！我觉得他比玛丽乔亚还黑些……暗地里做得都是见不得人的生意！这次又要来卖什么？”
“按照惯例，会议会安排第三方发表的时间。他大概就是瞅准了这个机会？”
“唔，从预定表上看，他要做的是一次关于和平与创新的演说。”
“哈！？简直是小丑戏！！”
炸锅了的讨论声纷杂地在与会者中传开，基德粗略看过后就把资料丢在桌上。“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打，打趴下了再谈，就这么简单别啰唆了。这是必须得去的吧？”他望向马尔科。对方把宽阔的手掌按在桌面上，弓着身子站起来。
“这是没得商量的。不管怎样，我们得先拿方案出来。关于目前争议区域的处置，以及特殊情况的应对策略——而且，我不认为，某些组织安分守己地乐见这场会谈向着积极的方面发展。”
“黑胡子吗……也好，我早就想找他算账了。”基德捏着拳头，“这趟我去吧。”
“你不是要先调试那条不太灵光的胳膊吗？”
基德晃了晃右臂，摆出无所谓的表情：“不碍事，再说又不是去打架的。”
“这话从你嘴里出来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他看了看自己不得已套上皮手套的右手，打算绕道去一趟弗兰奇那儿。因为时间紧张、人手不足的原因，虽然已经被特拉法尔加那样的叮嘱过了，但出了毛病的地方却一直也没有做过系统彻查，更别提约上萨瓦尔进行会诊。随便修修就好，只要能用就行，反正也不是单靠它就能打赢仗的。不过，要是那个可乐混蛋再说让他花费一周的时间来配合做什么“断层扫描”之类的确定没有发生“恶性神经植入”的证明试验，他就照他的说法把他SUPER地从实验室的窗子扔出去。
讳疾忌医？没错。除了那只野猫外，他不打算接受其他任何医生的治疗。
但尤斯塔斯•基德就很快就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听从建议，老实地呆在总部进行检测，而是要担任代表，来参加这个在他看来相当无聊的多边会议了。在这里，他不仅没有办法顺畅地把马歇尔•D•蒂奇抓来揍上一顿，连自己的人身自由都很难保障。身为自由港的的国际化都市艾卡尔顿由于出现了过多的军政人物，目前的城市出入境都需要经过非常严厉的审查，“这个城市无聊到街上的美女都变少了”——这是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发明的名言，也许以后会出版在这场会议的名人语录里。
艾卡尔顿的暮春显得躁动而不安。身着各式黑装、分属于各个派别与立场的代表陆续走下舷梯，包括灰色地带的十个参战属领、莫比迪克分裂后的五大旧部势力，玛丽乔亚、雷德•弗斯、凯多、毕古•麻姆，以及黑胡子等共计20个地区与组织参与多方会议，因此这场旷日持久的会议又被称为“20方面谈”。彼此警戒的氛围、利益抱团的群体、暗地交易的买卖、杠上台面的客套，真假虚实勾心斗角，一团混沌分明难辨。
多边谈判的选址是在艾卡尔顿的国际会议中心这一规模庞大的建筑群里。除了盘踞顶端的国际化规格的议事大厅以外，中部是可供休息和参观的空中花园、睡眠舱及藏书馆，下层是餐饮、 消费及娱乐休闲的场所，中心的大广场现在被摆上分隔间、电脑以及大屏幕，作为各地媒体进行新闻发报的中转站。由于许可采访的各地媒体、与会各区域及组织人员众多，这一栋商业文化综合体目前已经呈现半封闭状态，仅有指定供应商及与会人员才能够出入内外，出入都采取了严厉的指纹、声膜与虹膜的三重辨别。
在经历过24个小时不间断参加12场会议的角力之后，基德就明白，其实谈判不仅是实力、脑力与技巧的展示，其实也是声势、体力与韧劲的较量。好在关于原则和底线他不需要思考太多，身后自有智囊团出谋划策；相互之间复杂的关系联络，有以藏极为精巧的替他处理完成。剩下些桌面上的事，他虽然不乐意，倒做得也让人没什么话说。
但铁打的身板也撑不住这样来回的折腾。他们已经来这里一个多礼拜了，别说去艾卡尔顿市区观光，就连这座一体化的国际会议中心也没来得及走出去透口气。尤其是最近两天，因为在谈判筹码上产生分歧，菲尼克斯与玛丽乔亚在台面下仍然产生了摩擦，为了以儆效尤，他们在罗格镇等一系列区域的摩擦中打了漂亮的翻身仗，一面是增强自己的底牌，另一面也兜了玛丽乔亚一手，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爽快的是基德终于可以在谈判桌上跷着腿拍着桌子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但这也是牺牲近50小时的不眠不休所换来的。
“老子他妈的要睡觉。管他妈的约见、会议还是别的，老子对那些千篇一律的男人都厌烦到家，接下来十个小时，除了会暖床的美人以外，别的东西都不要给我放进来！”
“你他妈的以为我们顶着黑眼圈提着脑袋陪你在玩过家家？老子忙得连妆都没细化！”以藏皱着眉头打断了他大言不惭的妄想，“你最多可以睡四个小时，这是我的最大让步。”
他们走过从大厅中央垂直旋转而下的巨大水晶廊梯，打算前往一楼的区域简单地操办工作餐。即使是在这样严格而无趣的区域，作为商业城市的艾卡尔顿也可谓把生活享受发挥到了极致：头顶上便是唇枪舌剑、明争暗斗的角斗场，这儿却一派观光胜地的悠然架势，甚至还在开设有贩卖会议纪念徽章和印有会议标志的气球的周边店，并且销量不俗。
要不是以藏嚷嚷着非得趁现在过去一趟去买纪念周边，他们也许又在咫尺之间擦肩而过——谁知道呢，命运这种东西，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或者老天爷看不过眼罚下的恶作剧。基德意识到他看到谁了的时候，对方一行人已经走得高过他们五六节阶梯，在他停下步子的几乎同时转过身来。
“贼哈哈哈，这不是尤斯塔斯组长吗？”
“黑胡子”马歇尔•D•蒂奇像是老熟人似的搭讪。
“我可不想和你攀上什么交情。”基德冷冷地回应，虽然说过要揍他，但此刻的注意力全都在他身旁的黑发青年身上。特拉法尔加穿着显得身材极为修长的西装，兜着双手斜睨过来。
这混账。两人同时在心里骂了一句。
以藏在后面戳基德的背筋，意思是让他不要多话。他呢，张口想问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和这群混账混在一起，但又知道在这众目睽睽的当口问不出什么答案。
“有事？”特拉法尔加瞧着他那神气有些好笑。
“来找我。”他丢过去一个小小的像领带夹一样的东西，那是弗兰奇新研制的内部通信器。
特拉法尔加晃了晃那玩意。“什么时候？”
“晚上。”对方看了看表，“十点以后我总有空。”
“看心情吧。”那个领夹被抛起来打了个圈，又落到掌心里。
以藏咕哝着“你不是说除了暖床的美人谁也不要放进来么”，基德已经转身大步走了，不过从脸上的表情来看，他的心情正在明显变好。这种简直像是搭讪般的令人误会——也许没什么好误会的——发言似乎显得为人不够检点，聪明而严谨的得力秘书官决定以后也将其列入会议期间的禁止事项。
那小小的东西极轻，却也极具分量。特拉法尔加将它在他修长而灵活的指节、手心和手背之间翻转着，问身边那个对此完全没显现出兴趣的腆着肚子的大叔：“不要吗？这应该能破解出机密频段？”马歇尔用他粗短的五指捻着他稀疏的下颌胡须，露出那缺了门牙、藏不住酒臭味的嘴巴。
“不需要，这不是医生的私事吗？我不会过问的贼哈哈。玛丽乔亚也许会对这个频段感兴趣，但我们只是倒卖非法品和武器的商人嘛。相信不久，尤斯塔斯他们也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特拉法尔加掂着那东西，作势要扔，却又手中一转，将它别在领带上。
那镶金戴银的黑短五指突然伸到他面前摇晃着：
“不说这个，医生，我今天要带你见识一笔大生意。你猜得到对方是谁吗？”
能让这个黑商说得如此隆重——“玛丽乔亚？”
“贼哈哈哈，不愧是特拉法尔加医生。不过，我们今天要去见的，是传承血统的天龙人之一呢……你听过吧？夏尔莉亚宫。”
“我去没关系吗？也算是和他们结过梁子的。”
“那些事情……贼哈哈哈，没有问题的。要不是要做生意，那种令人反胃的女人也不会屈尊降贵来见我这样的家伙，对吧？”
令人反胃的女人，没错，特拉法尔加头一次觉得自己和马歇尔有了共同的语言，那个令人反胃的女人像个金鱼一样把自己罩在鱼缸般的呼吸罩里，摆着一张尖刻的面庞，也许是因为上面的眼影过于厚重，眼皮没精打采地耷拉着，看也懒得看自己面前的人一眼。
“是本宫听错了么……你说‘不卖’？”
“贼哈哈哈哈哈……是不能‘买断’而已。我们是来做交易，而不是受雇于您。应该说，现在已经没法买断了，已经有很多名录与我们达成了‘合作’……这其中也有玛丽乔亚的对手。当然，你们实力强劲，也有PX那样的怪物，我们这样小小的发明，可能入不了您的眼——”
夏尔莉亚烦躁地摇着手中的扇子，突然在唇前一停，挑起了修得极细的眉毛：“狂妄的家伙，你不怕我把你们都抓起来？”
黑胡子大笑，他的笑声将夏尔莉亚的气势震慑住了。“您当然可以把我抓起来，但这笔好生意泡汤对我们双方都是没有好处的。而且，那玩意的可怕，您还没见识过呢。”女人拧着眉刚站起来，好像还打算发话，这时有传令官凑到她的耳边。
好像提到莫比迪克的事，特拉法尔加眼尖地瞥见他的唇形。对方是玛丽乔亚下属的特务机构CP9的成员，看这急匆匆的样子，也许是正在进行的分会议上出了什么差错，也许是临时变更的突发性状况。她听了报告后露出嫌恶的眉头，然后飞快地挥动着手：“就这么做，没错儿，和谁谈都行，只别放过那些莫比迪克的家伙……本宫最讨厌的就是莫比迪克！就算那个山一样的老头子死了，他们仍然像蟑螂一样——”
“夏尔莉亚宫！”
那位CP9的执行官出声阻止，让她记起现在还有外人在场的事实。
夏尔莉亚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坐回自己的位置。“闭嘴，这几位都是好朋友，本宫自有分寸。只是，”她探出了身子，再度强调了一遍，“我最讨厌的就是莫比迪克。”
这发言令人万分不爽。“还真不巧，”特拉法尔加抱着胳膊，双眼微微眯起。“忘了自我介绍，特拉法尔加•罗，是您所感兴趣的‘辛德莉’的研发者之一，我是莫比迪克的人。”
夏尔莉亚立刻向看见蟑螂一样发出了短促而惊恐的尖叫，保安队冲了进来，所有人都拔出了身上的武器，指着被困在垓心的手无寸铁的商人，紧张的气氛正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这时，有个穿着被粉色羽毛裹满的大衣、带着嘻哈风镜的人迈着外八字腿不紧不慢地登场，像是排演了很多遍那样，流畅自然地安抚着受惊的纯血族，又喝退了保安队，轻易地将一场纠纷化于无形。“多弗朗明哥！”那个刻薄的女人此刻哀怨地叫，“我受够了这些臭虫们！”他便啡啡啡地笑起来，看向马歇尔的方向。
“接下来和我谈吧，我是夏尔莉亚宫委托的在艾卡尔顿期间的谈判代理人，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他伸出手，“特拉法尔加医生，我们见过。”
特拉法尔加不动声色地让开一步，马歇尔心领神会地抢上来握住了那只手。
“原来是堂吉诃德先生，贼哈哈哈哈！久仰大名了。”
对方很快抽回了手：“这次的‘辛德莉’，你们也承认了吧，这玩意儿还没有经过足够的证明过程。”
“时间紧迫嘛，我们也说了，如果耐心足够，您完全可以等一等再买。”
“那就等一等吧，我想看到更多的实验报告。”
这个答案倒有些意料之外。马歇尔将他的嘴咧得更大了一点：“好说。”他答得相当干脆，接着费力地顶着那大腹便便的肚子致了意，示意左右结束这场交易。
“等一下。”
出声的是特拉法尔加。他转脸看向堂吉诃德：“如果堂吉诃德先生拨得出时间的话，我有些事想和你单独谈。”对方笑起来，没立刻回答，拿眼光瞅着马歇尔。黑胡子摊了摊手，用那粗犷的声音大笑说道：“可以的话，请您务必赏脸。”
“啡啡啡，如果只有特拉法尔加医生一个人的话。”
“我的店，医生请随意。”
爱慕奢华与高调的东道主用透着自豪的声音介绍，他的手指从吧台的光面上滑过去。侍应递来了成色极好的红酒，特拉法尔加没有动它。
“你到底是政客，投机者，还是商人？”
“都有，”对方毫不掩饰地回答，自呷了一口，单刀直入地问，“那么，想谈的事？”
特拉法尔加决定先绕个弯子：“今天的买卖，雇主其实很有意向，为什么没顺着做下去？”对方笑了：“听傻女人的指挥可让人不愉快，”他举了举杯，“但你的东家骨子里也没打算卖。这很有意思，不是吗？”
不想卖……？特拉法尔加迟疑了一瞬，但他很快明白了——他们是一路货色，无论黑胡子还是堂吉诃德，这世上什么都可以与他们无关，除了战争和混乱以外；而相比市侩的马歇尔，堂吉诃德也许算是精神层面的、纯粹混乱暴力的美学的欣赏者罢了。他们从不服务于单一的雇主，或者单一的道德准则。
“很有趣？——你之前也这么说过。”
“当然，正在慢慢变得有趣……”他庞大的身躯和炙热的吐息从后面贴近特拉法尔加的背脊，“那个时候我以为你都嚇傻啦，竟然还记得？好运的猫咪医生。”在特拉法尔加简直以为他要箍住自己肩头的时候，对方却猛地扬起了手，张大了双臂像是要拥抱全世界。
“那个时候我听见的是白胡子的死讯。这简直太棒了——世界会变得混乱而肮脏，战火像娇艳的花一样开满大地，多么美丽的景象！”
他颂歌般的音调像掐断了一样戛然而止，紧接着变得冰冷而势利。“但是，如果这令玛丽乔亚一方独大的话，就一点儿也不有趣了。无聊至极。所以我来了这儿。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总不会只有这么点儿无聊的事吧？”
“刚才在议事厅里和夏尔莉亚耳语的，是CP9的执行官。他们说到莫比迪克的事。”
他尽量让自己问得不着痕迹。看出了一些端倪，还有突然发狂的夏尔莉亚，一切总不能用巧合来概括那么简单。但他拿捏不准里面最关键的部分所掩盖的真实，所以才一定要冒风险和堂吉诃德私下面谈。
“啡啡啡……眼睛真利。”那尖利的笑声仍然一如既往地刺耳，对方的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像是秃鹫捕获了食物，“仔细想想，玛丽乔亚愿意应和红发的提议，屈尊降贵地开这一场求和的会议的目的何在、黑胡子这场谈判的真正用意，……难道你还没明白吗？”
飞速运转的大脑像被什么击中，在呈现出推论的一刹那保持了静止的画面。
即使是那样令人反胃的女人，讨厌莫比迪克也不可能全无理由；这样一场看似将会旷日持久的多边会议，虽然表面上乱象纷纭，其实拨开云雾后仍然只剩下两方。玛丽乔亚愿意和一切方面进行和谈的缓兵之计，目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集中自己的精力各个击破，从而让自己成为消灭莫比迪克之后的唯一霸主。
是的，唯一。那么就从根本上不能够存在……“莫比迪克原属”这样具有“能和玛丽乔亚分庭抗礼”的向心力，虽然分裂了但仍然具有极强的军事实力的组织。
“就告诉你吧。”堂吉诃德的嘴唇几乎贴着特拉法尔加的耳廓——
“是因为他们吃了哑巴亏。别看这场掉面子的求饶会议已经开始，那个马尔科却不打算严谨履行停战协定，——就这两天在罗格镇附近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败给失去了白胡子的乌合之众，他们坐不住了。这可和预先写好的剧本不一样。”
他一只手点开桌上的按钮，半透明的电视画面便从挂壁上跃了出来，上面播放着即时滚动的新闻。堂吉诃德掸了一眼，咧开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一招臭棋，不死鸟。我看你这下可要变成烧鸡了啡啡啡！”
新闻里，靓丽的女主播正用缺乏感情的声音持续播送：
“……灰色地带时间6月18日上午11时，原莫比迪克反正义联盟组织一队队长、现无法地带反正义组织‘菲尼克斯’领导人马尔科发表声明，应玛丽乔亚当局邀请，前往艾卡尔顿与玛丽乔亚代表夏尔莉亚宫进行正式晤谈。本次会晤将针对双方在灰色地带L-N区域的争议领属问题进行磋商，希望能尽快停止火力交锋所造成的日益严重的平民伤亡。菲尼克斯方面的专机将于19日傍晚抵达艾卡尔顿国际机场……”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ACT.58 势与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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