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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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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黎正在刚装修好的房子里整理东西，只见他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相框，看着照片上的人就出了神。
三个月前舅舅的一通电话，让他茫然的坐上了回家的车，赶到舅舅家时已经封棺了。
他看着棺材突然感觉到天旋地转，喉咙哽住，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听不到周边任何声音。
舒黎当时觉得胸口闷闷的好像要窒息了一般，舅舅发现他不对劲，在背后拍了他一下，然后他麻木的被舅妈穿上麻衣，戴好白布。
他跪在灵前给前来吊唁的人磕头，跟一边嚎啕大哭的表妹形成鲜明的对比，有人嘀咕他这个亲儿子居然还没有外甥女孝顺。
他懒得去反驳，毕竟妈妈这一辈子帮了舅舅一家太多了，当年自己动手术的钱被舅舅借去买婚房，后来表妹先天性肾炎一直都在治疗，他们没钱都会找妈妈借。
舒黎觉得爸妈离婚或许也不单单是因为自己，可能也跟妈妈扶贫式的帮助舅舅一家有关。自己没有兄弟姐妹，不太能理解妈妈的行为。
但是妈妈已经不在了，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晚上守夜时，舅舅跟他说：“你妈听说你要留在H市，她去那边帮你付了个首付，她说你有个住处，一个人在外打拼也不至于太难熬。”
舒黎顿时心里一紧，他哽咽着问道：“她是回来的时候出的事吗？”
舅舅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舒黎眼前一黑，错过了妈妈出殡。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H市的，直到现在他都感觉像一场噩梦一般。
他抚摸着照片上妈妈的脸有些哽咽，大门被敲响，舒黎擦掉眼泪起身去开门，他知道是向潜来了。
打开门向潜看着舒黎红着的眼眶，就猜到他刚刚应该是在整理他妈妈的遗物。他上个月发现舒黎的气色变得很差，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要不是及时发现，他感觉这家伙估计会把自己活活饿死。
向潜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买了你爱吃的菜，先吃饭吧。”
这是最近向潜说的最多的话。
舒黎摇摇头说：“我还不饿，你先放在那吧。”
向潜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看着他吃，明天来的时候，这份饭菜会完整的放在自己放的位置上。
他阿姨两个字还没出口，就在嘴里拐了个弯：“阿……黎，吃一点吧，少吃一点也行。”
舒黎也觉得有点矫情了，所以勉强的点了点头。
向潜将打包好的饭菜放在桌子上，递给舒黎一盒白饭和一双筷子。
向潜拿起另一盒饭开始扒拉，他看着舒黎恹恹的神情，无奈的摇摇头。
吃过饭后，向潜问道：“都十二月了，等年后在找工作吧？”
舒黎点点头，起身继续收拾房间。
向潜坐在沙发上换了的舒服的姿势，看着舒黎的背影问道：“今年要不要去我家过年？”
舒黎摇摇头说“我就不去打扰了。”
向潜说：“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反正还早，你在考虑考虑。”
舒黎淡淡应了一声：“嗯”。
向潜看出今天舒黎的状态不太好，大概是整理遗物让他触物伤情了。自己也太会安慰人，两个人不说话，屋子的气氛也沉了下来。
向潜跟舒黎是一个镇上的，他从家人那里得知，舒黎的妈妈发生车祸，送到医院没多久就走了，想到那张和善的脸，向潜也感到有些闷的慌。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沉重，向潜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体育频道后，足球解说员妙语连珠的声音，让屋子的气氛不在那么低沉。
向潜也无心看电视，他看着舒黎忙前忙后的身影叹了一口气。
晚上十点向潜才离开，舒黎冲完凉躺在床上，从枕头下出手机，他点开了手机相册里的一个视频。
那是妈妈来看房时录的视频，准备给自己一个惊喜。
视频里面的妈妈穿着短袖，高兴的说着：“小宝，妈妈给你买了一套房子。”
画面从前置摄像头换成了后置，镜头移动着，妈妈继续道：“这个房子虽然小了点，但是妈妈只有这点本事。以后你要是找对象了，这一间就给你和你对象住，这一间留给以后的孩子。要是你不想找对象，妈妈也可以陪着你住。等妈妈退休了就给你洗衣做饭，打扫打扫屋子。到时候妈妈也去跳广场舞，过一过悠闲的日子。我买了社保的，妈妈养老都不用你操心，你以后只管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就好。而且我攒了一点钱，明年应该就可以给你做手术了。”
舒黎转头看向床头柜上妈妈的遗照，想到那天自己只是随口跟妈妈说想留在这个城市发展，妈妈就悄悄来到这个城市，给他买下这套房子。
妈妈因为走的突然，舅舅找了很久，才找到这张妈妈曾经面试用的两寸照做遗像。
照片里的妈妈年轻漂亮，脸上还带着笑容。但是在他印象里，妈妈一直都很憔悴。
自己的出生导致爸妈的感情破裂，两人离婚后，听外人说爸爸再婚了，这么多年妈妈一个人带着他熬着。
如果自己不说留在H市，她就不会来这里买房，她不来这里买房，就不会在回去的时候出车祸。
舒黎从小就听人说爸爸妈妈以前很恩爱，自己的出生导致二人才开始发生争吵。
因为自己是雌雄同体，妈妈想给自己做手术，爸爸却想要个二胎，矛盾产生二人不欢而散。
或许自己的出生就是个错误，就是妈妈悲惨一生的源头。
舒黎自责着，把所有的过错都都揽给自己。
手机里的视频早已播放完，舒黎压抑的哭泣声回荡在房间里，他蜷缩着把手机捂在胸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舒黎感觉头痛欲裂，眼睛肿的都不想睁开。
舒黎眯着眼睛洗漱完后走到客厅，他看着空荡安静的房间，突然有一种孤寂感涌来，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好像全世界只剩自己一个人。
舒黎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瞄到那间空房间，又看了看手机上的余额和每个月的房贷，决定把那间租出去。
他起身拍了几张房子的照片，就把出租信息挂在某个租房软件上。
弄完后舒黎开始看求职软件，如果现在有合适的岗位，自己早点上班也好，不然现在的状态让他快要疯了。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灰色高领毛衣的男子，正在一间酒店的房间内，他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眉头紧皱、面露不耐。
酒店门被敲响，他将手机随手一扔，便起身去开门。
来人是一个穿的像个花孔雀一样男人，他染着亚麻灰的发色带着口罩。那人一进来就自顾自的走向沙发，秦锦关上门后抱手倚在旁边的墙上。
安宇是典型的损友，朋友出事第一个来看笑话的那种。
安宇悠哉的躺在沙发上，秦锦从口袋离摸出烟盒又点了一根。
安宇吐槽道：“明天你得给收房阿姨小费，房间被你弄得乌烟瘴气的。”说完他起身去开窗。
安宇回来坐下后问道“准备待在这个小城市了？”
秦锦看了他一眼回道：“工作都找好了，你还问这种废话干什么。”
安宇闻言笑着说：“你说你，好不容易回国了还跟你爸闹什么别扭！要我说，你还是回去吧，你家就你这么个独生子，你爸挣在多钱，最后还不都是给你的。”
秦锦反问道：“你怎么不回去？”
安宇举起手道：“当我没说。”
手机铃声响起，安宇拿出手机看见来电人后语气温柔的应道：“嗯，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挂了电话就问秦锦：“你要不要住我哪？”
秦锦吐槽道：“看你的幸福生活？”
安宇：“那你就先去找个住处，天天住酒店也不是个事。”
安宇拿出一片口香糖放进嘴里边嚼边说：“我还得给我宝买颜料回去，就先走了。”
说完安宇就起身离开了。秦锦无语，他觉得安宇就是来送狗粮的。
他拿出手机点开了租房软件，原本只是想看看这边租房的价格，可置顶的那个新发出来的招租信息，莫名的让他感兴趣。
图片上看着，房子的布局很简约。文案写着（新装修，找合租）六个字。
他觉得对方要么是个狂妄的人，要么就是个社恐。但他还是鬼使神差的留了一个消息，就把手机扔到一旁。
下午向潜来送饭的时候，舒黎还在看求职信息。
舒黎看见他来了，不用他叫，自己就起身去餐桌旁准备吃饭。向潜看见他今天这么自觉感到很欣慰。
吃饭时，向潜问舒黎：“元旦要不要出去玩？”
舒黎摇摇头表示不想去。
向潜说：“你挺久没出去玩过了，这会儿正好，咱们去滑雪吧？”
舒黎想想手上的钱，摇摇头说：“还是算了吧。”
向潜看出他的顾虑，于是说：“我们公司团建，可以带家属。”
舒黎淡淡的说：“带家属不是自费的吗？”
向潜：“我带你出去玩，你考虑那些干嘛，看你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待嫁的姑娘呢，而且我已经提交了名额，钱从我工资里面扣。”
舒黎想到自己最近的状态，觉得散散心也好。便点头说：“行吧，我上班就把钱还给你。”
向潜知道舒黎从来不欠别人一分一毫，所以二人这么多年没有谁请客一说，都是AA。
向潜见他点头答应了便说：“那元旦节那天我来接你。”
说完向潜又跟他吐槽道：“现在找对象比职场竞争还激烈，我们公司和我一起进去的单身姑娘，现在全都被勾搭走了，你明年上班了记得下手快一点。”
舒黎摇摇头说：“我不急。”
向潜说：“先找一个谈着呗，磨合期过后合适就谈以后，不合适就撒由那拉。”
舒黎好笑道：“你下手都慢了，我不是更加赶不上，而且你找对象的态度就不对。”
向潜反驳道：“你一个纯纯处子，怎么敢吐槽我？在说了，我不就是喜欢漂亮一点的吗？”
舒黎：“看脸没什么错，可你每次都想把别人往床上拐。都是成年人了，谁都不是傻子，你这个态度，最多只能找到炮友。”
向潜看了舒黎一眼，随后吐槽道：“你还挺懂。”
向潜又感叹道：“看了你二十多年，我找妹子的要求都变高了，现在连炮友都难找。”
舒黎对自己的颜值没有概念，无语的说：“二十多年的兄弟，你居然把我当女友模板？”
向潜幽怨的看着他说：“你知道天天看着你的脸，我是怎么坚持不被掰弯的吗？”
舒黎耸了耸肩表示不理解。
向潜又好奇的问到：“哎，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这么多年追你的姑娘前仆后继的，你怎么一个都不接受？”
舒黎白了他一眼不说话。
向潜开玩笑说：“你别是个弯的吧！”
舒黎没有回答，向潜也没有在意。
向潜随后又开玩笑说“你跟我待在一起这么久，对我有没有一点感觉？”
舒黎：“你比电线杆还直，不是掰不弯吗？”
向潜沮丧的说：“完犊子咯，男人女人都看不上我，难道我注定要孤苦一生吗？”
舒黎懒得跟他继续扯皮，于是说出要把另一间房子租出去的事。
向潜道：“不错呀！反正空着也是空着，租出去也有一笔收入。”
舒黎：“我也是这么想的。”
二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向潜起身收拾吃完的饭盒说：“最近有点忙，我先走了，你记得好好吃饭。”
舒黎点点头，向潜走后，他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有人在问租房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