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章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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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定后，于观澜看向自个儿的好友，语气十分犹疑不定，“你们俩？不是……元瑞，你怎么会……”
他话没说完，就被裴元瑞用眼神制止了。
嗯？这是怎么了？
裴元瑞神情淡定，既是示意又是提醒道：“于总，好久不见了，今天我有些事情，不太方便，改天请你吃饭。”
嚯！明明前两天刚见过，于观澜秒懂了这什么意思，要跟他装不熟呗，而且还直接下了逐客令，显然是不希望他跟齐宥安搭茬。
但是为什么？
齐宥安对他们的关系很清楚，在对方跟前这样说、这样演，意义在哪儿？他很清楚裴元瑞对这个死对头根本懒得搭理，所以更不可能演戏了。
很好，他的好奇心这下彻底按捺不住了。
不过眼下还是需要配合一下，他和气地笑道：“好啊，改天约。”
应完这句，他转向齐宥安，神情冷淡了些，只是对了个眼神，没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从他们两人的身份和立场来看，不说话、互看不顺眼，很正常。
而就是这一眼，他看出了不对劲，齐宥安慌什么？
一个两个都这么奇怪。
等走远了他转头又看了眼，嘴边的一点弧度略带玩味，这挺有意思，他要好好问问自己的发小、同学、好友，这到底是闹的那一出。
直到于观澜走开，齐宥安才长舒了一口气，好在没直接喊他齐总！
无视他不搭理，就是最好的局面。
但是，那点子慌张的情绪平复下来后，他就觉察到了不对，疑惑地看向表情没什么波动的元瑞，道：“刚才那位我知道，是于家的，你跟于总是朋友啊？看着关系还不错，我之前只知道他跟裴家那位走得近。”
于观澜，据说就是只笑面狐狸，不是个善茬，跟原主的死对头关系很铁，其他的没听说有什么关系很近的朋友。
而裴元瑞现在能承认自己的身份么？
显然不是时候。
他回道：“我和于总是大学校友，认识而已，不熟，不常联系。”
齐宥安想了想，认可了元瑞的说法，没毛病，想来也是，对方跟于观澜他们应该没什么交集。
他又问道：“他跟裴家那位关系很好，而且也是一所大学的，那——你认不认识裴家的呀？”
裴元瑞沉默了三秒钟，“裴家的”，这该不会是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吧，他已经低调到只有“裴总”这个称呼了？
估计齐宥安不只是一点都不关注他，还很回避。
他不动声色道：“听说过，不认识。”
齐宥安应了声，快速带过了这个话题，“不管是‘齐宥安’还是刚才的于总，他们的圈子跟咱们一般也没什么交集，不认识很正常啊，对了——
“我有个事儿很好奇，你是为什么选择了茉莉柑橘的慕斯蛋糕呀？”
刚好是他婶婶喜欢的口味。
这么巧。
裴元瑞面色不改道：“一款甜品的味道只要足够好，哪怕是不喜欢某些原材的人尝了，翻车概率也不会很大。”
哎？这么解释的嘛？
齐宥安瞅着元瑞，皱起了眉头。
这话乍一听好像不太有逻辑，但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哦，不只是甜品，还有饭菜也一样，只要做得好，他这个不吃酸辣的人，也愿意尝尝，而且很有可能被这样的口味折服。
也像谈恋爱，没遇见对的人之前有各种要求，遇见了之后呢？所谓的条件都可商可量了。
所以这么说没毛病。
元瑞在烘焙方面的造诣他丝毫不怀疑，对方说这话就很有可信度。
见齐宥安还在思索，裴元瑞又补充道：“正好店里进了一批茉莉，和柑橘搭配有不错的呈现，大家反馈很好，能征服吃多了甜品而味蕾越发挑剔的甜品师，想来你那位长辈也可能会喜欢，这款很适合秋天，很清爽。”
“嗯嗯也是。”
齐宥安没再深究，大概就是巧合吧，他舒展开眉头，笑问道：“那这款蛋糕是打算上的新品？”
“对，下周。”
“哇~那到时候是店里的甜品师来做？”
“对，不过……”裴元瑞的唇边弯起一丝弧度，“我可以给你单独做一个，毕竟，作为顾客很难吃到我做的甜品，但这可以是给朋友的小礼物，不一样。”
听到朋友两个字，齐宥安怔了下，随即笑起来，“嗯！下周啊，我现在就开始期待了。”
沈宁之外，他终于又有了第二个确定的朋友。
他很幸运。
离开餐厅时，他本来就挺不错的心情更好了，元瑞自己开了车过来，两人就分头回了，对方说还有点其他事情。
他没追问，朋友也要给彼此留空间嘛。
接下来几天他除了工作，另外在公寓里布置了一间画室出来，情况初步稳定住，他也想把喜欢的事情捡起来。
画画能帮他缓和心情。
随着公司那边的情况慢慢稳定下来，他算是站住了脚……确切来说是掌握了演戏的精髓，咳，上下班已经能无缝切换了。
上班的时候，他主打一个高冷寡言爱搭不理，总之就不能有好脸色，关键是不能笑，一笑妥妥是露馅了。
下班后他就放飞了自我，演都懒得演一下，自在比天大！
在猫一年，他堪称是摆烂，元瑞基本上天天在，他是吃吃小蛋糕、撸撸猫，跟店长天南海北地聊聊天。回到公寓，他还能跟沈宁一起吃个饭，聊聊艺术，很能说得来。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再看看公司的资料，运动运动，画点儿喜欢的东西……
过得很充实。
这天下午，他把最近的工作又梳理了一下，能安排下去的事儿他绝对不自己动手，也省得出纰漏。
对他现在的状态，杨泓有一回说漏了嘴，说他现在这样基本上就是权力下放。
这点没说错。
原主自负，控制欲相当强，牢牢地抓着权力，不然能跟当董事长的叔叔闹翻么，但他一来没多少商业方面的才华，二来对权力地位什么的不感兴趣，能让大家一起来做的，他没必要揽在自己身上，关键是要把事情做好了。
他的目标就是不让齐氏倒退。
梳理完，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拾掇拾掇下班了，但这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他瞅了眼，备注是魏正轩。
这位他知道，是魏氏的总裁，原主的朋友，关系不错但称不上多好，原主似乎也没有很交心的朋友——
也亏得没有。
眼下他不太想接这个电话，毕竟跟公司的员工相比，朋友肯定更了解原主，怕不是说不上几句话就要露馅。
可是！
对面很有耐心，电话没人接自动挂断后又接连打了好几个。
他盯着手机，心里不无焦躁，这要是一直不接……估计很难圆过去，要不……疏远疏远？
朋友跟恋人一样，维系一段关系都是需要投入感情的，要付出很多，既然跟原主不交心，那慢慢的疏远了，他也没有太大的负担，别引起对方的怀疑就行。
想到这些，他硬着头皮接起了这通电话，压了压语气，尽可能模仿着原主的性格，道：“刚才在忙，怎么，什么天大的急事儿值得你这样打电话？”
“没有急事，就是听说你最近变了不少，好奇而已。”
还真是直白！齐宥安对这个装都不装的态度是相当无奈，而且他自认为伪装挺好的！怎么就听说他最近变了不少？听谁说的！
他站起身，有点焦躁地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试图粉饰太平，“没有的事儿，都是瞎胡说，谣传不可信。”
“……我倒是觉得你这脾气是好了不少。”
啊？齐宥安简直是一脑袋问号，这怎么感觉出来的？！都没说上几句话！
这电话是通不下去了。
他撂下一句在忙，让对方别胡说，就匆匆挂断了电话，他站定后想了又想，总觉得这个所谓的朋友有点奇怪，而且……莫名让他感觉挺危险的。
可真要说敌意，似乎又说不上来。
反正少见、少来往就对了。
他晃晃脑袋，本来是想着慢慢疏远，但直觉告诉他，刚才这位还是直接疏远比较好，在不属于他的环境里还是要相信自己的感觉。
被这一打岔，他的心情有些烦躁，开车从地下车库出来时发现原本好好的晴天忽然阴了，像是要下雨。
他的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
他讨厌阴雨天，很讨厌，直接影响心情的那种讨厌，空气湿淋淋又黏腻腻，整个城市都浸泡在雨水里，好像要让人窒息一样。
这个状态他不想去猫一年。
还是回公寓自己消化比较好，等明天雨停了天晴了，他的心情缓上一缓了，自然就都好了。
但经过平时停放猫一年专属车子的写字楼时，他鬼使神差一般地拐了进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换好车了。
他盯着方向盘愣了会儿，对自己有些无奈，这是形成肌肉记忆了！
得，他也不跟自己的真实意思过不去，大不了……大不了就打包回家再吃，不在店里多待。
他在车上日常准备的有伞，可是从路边停车位到十几米远处的店面，雨幕里的这一段距离格外漫长，踏进屋檐下的瞬间他就放松了些，空气中的甜香气尽管浸了些水气，但依旧直往人心尖尖上飘。
而这儿耽搁两分钟，那儿磨蹭几分钟，到店比平时晚了不少。
他瞅了一圈没见元瑞，说不好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失落，买好小蛋糕后，又往楼梯口看了看，空空如也。
店员郑凡已经跟祁平安很熟悉了，注意到对方的视线，笑着打趣道：“店长刚还在楼下，才上去没几分钟，我给你喊一声？”
齐宥安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现在就走了。”
说完他跟郑凡道了别就扭头往外走，只是出来店门站在廊下了，望着密集的雨幕，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就……这个脚步就迈不出了。
他从门口的伞架上拿起自己的伞，脚步踟蹰，情绪越发烦闷低沉了，就好像天边层叠的阴云就压在他的心上。
身后传来开门声时他都没反应过来，还是元瑞温和的嗓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怔怔地看过去，不知道是被秋雨给冻的还是怎么回事，嘴唇微微颤抖，没说出话来。
裴元瑞注视着齐宥安，对方的眼睛浸润着一层雨天潮湿的水气，眼睫上仿佛都带着水雾，朦胧且……脆弱，明朗的小太阳在雨天看上去黯淡了许多。
他缓声道：“我去楼上拿了笔记本，下来就听郑凡说你刚走，今天不在店里吃了？”
齐宥安垂下眼，攥紧雨伞，闷闷地应了声。
瞧出齐宥安心情不怎么好，裴元瑞略一思索，没有再做挽留。
他拿起一把店里提供的雨伞，撑开伞先一步迈进雨幕，接着侧转身朝向站着没动的人，道：“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早些回去也好，我送你上车，来吧。”
齐宥安顿了下，眼前的元瑞语气徐缓，给他一种温和的安定感，就很可靠那种，是朋友，像家人，仿佛可以就这么放纵地依赖对方。
他压了压情绪，一双琉璃棕的双眼略微亮了些，应道：“好~谢谢啦。”
说着，他一步走到伞下，跟元瑞对视一眼，轻笑了声，压在心里的阴云好像没有那么沉重了。
两人没多说话，等他坐进车里、把蛋糕安放在副驾上，他看向站在车外正要帮他关上主驾车门的元瑞，一瞬间的，心情有些奇妙。
雨滴敲打在车顶、雨伞上，混杂出模糊混沌的喧嚣声，对方觉察到他在发愣，递了个询问的眼神过来。
而在这一眼的对视里，那些嘈杂仿佛都消失不见了。
他的眸光颤动了下，忽得攥住了元瑞扶着车门那只手的手腕，触感温润，是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
真切，鲜明。
让人想要更多、更多。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章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