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章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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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宥安慢吞吞上楼，两分钟时间里有的没的想了一大堆，都做好了被劈头盖脸一顿质问的准备，道歉三连他都打好腹稿了，就等元瑞先发泄一把被隐瞒的怒气，就麻溜点儿开始他的道歉。
然而。
然而，在他迈上三楼的台阶时，空气中暖甜的香气越发明显了，是布丁，焦糖布丁狗，另外还有栗子的味道。
转过来隔断一瞧，桌上放着的正是一份布丁、一份栗子蛋糕。
这俩的造型他很熟悉，是他最早吃到的元瑞亲手做的甜品，尤其是那份栗子小蛋糕，他忘不了。
而他惦念的人呢，就坐在桌边，逆着光，他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感觉上好像没那么生气，也并不严肃，只是他依旧没底。
心虚得很。
四目相对，沉默流淌开来，他愣怔在原地，恍惚之间好像听到了一声轻而又轻额的叹息，带着宽纵与宠爱的意味。
裴元瑞看着愣神的齐宥安，对方眼底泛着红，虽然不明显，但他看得出来那份假造的疲乏，昨晚上肯定没有睡好吧，将心比心，不难理解。
他先一步开口道：“过来坐。”
齐宥安轻轻应了声，从善如流的走过去，落座后缓缓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看向元瑞，对方落在他身上的专注且柔和，带着疏淡，却没有对着外人的那种冷意。
他的心蓦地安定下来。
裴元瑞倒了杯热茶递给齐宥安，语带安抚道：“暖暖吧，不着急，时间还早。”
齐宥安接过茶杯，闻了闻，是暖融融的红茶可可，一两口喝下去，恰到好处的醇香很好地缓解了他从寒风料峭里走来沾染的寒意。
他定了定神，看向元瑞，其实不需要做什么准备，腹稿也不需要，除了穿越这事儿，没什么不能跟对方说的，实话实说就行。
真诚不需要技巧。
他缓缓道：“去年剐蹭到你的车那天，我才给自己起了‘祁平安’这个假名字，我知道自己名声很差，不想新认识的大家知道，而且普普通通打工人的身份肯定比总裁什么的亲切，相处会更自在。
“隐瞒身份是我不对，我道歉，对不起，骗了大家。
“我对猫一年有的只是喜欢，从发现这家店的那天开始到现在，我从来没想过要打歪主意，我喜欢这儿，希望猫一年能好，还有……还有……”
裴元瑞仔细听着，在齐宥安顿住时，略微倾身靠近了些，语调舒缓带着鼓励，“还有什么？”
齐宥安深吸一口气，攥紧杯子，望进元瑞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坦诚又笃定道：“你是我认可的朋友，是家人，我不想你认为我就是那样嚣张放纵脾气差的人——
“不想你讨厌我。
“我不想失去你！”
说完最后这句，他也不知道是自己一口气说了太多话而喘不上来气，还是紧张导致的，呼吸都急促了。
裴元瑞被齐宥安眼巴巴地盯着，既窝心又无奈，他给对方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提醒道：“喝口茶缓一下。”
齐宥安一顿输入搞得自己喉头干涩又紧绷，整个人都像一根绷紧的弦，听见元瑞的话才回神，他抿了口可可，但没喝踏实，颇有点坐立不安的感觉。
判决书还没正式下来。
裴元瑞轻叹了口气，回应道：“安安，我昨晚上跟你说过，比起相信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我更相信自己的所见所感，你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
齐宥安听着，眼眶酸酸涩涩的。
裴元瑞抬手理了理齐宥安的发丝，动作轻柔仔细得好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他和缓地继续道：“你的隐瞒我理解，如果不是担心、如果不是没办法，你没必要再生造一个假身份，你喜欢猫一年、认可我，这是我的荣幸。
“我以前这么说，现在依然这么说。
“所以不用道歉。
“我不会讨厌你，还觉得你是很好很好的人，好到让待在你身边的我自惭形秽，安安，你很好，是我想珍惜一辈子的那种好。”
他只想在最终的窗户纸捅穿时，齐宥安能够给他一个机会。
对方担心会失去，殊不知他才是真正心存害怕的那个胆小鬼，而且根本输不起。
齐宥安放下杯子，在元瑞收回手的时候一把攥住了对方的手，声音还是有点颤抖，确认道：“你不会因为好多人都那么说我，就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对不对？”
“当然。”
裴元瑞略一思索，另一只手解锁了手机，调出一个界面给齐宥安看，“这个是你的账号吧，我关注很长时间了，没有一早就跟你说是我的不对，跟窥视……没有两样，这件事上该说抱歉的是我。”
说好听些是暗中关注，说难听些，就是窥探。
齐宥安看着元瑞手机上的界面，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他用来发平平安安小确幸日记的那个账号！
他惊讶道：“你怎么找到这个账号的？我很低调！什么时候关注的？”
裴元瑞没有从齐宥安的惊讶中看到厌恶，无形中松了口气。
他回道：“你给店里画过手绘图之后，我出于喜欢和好奇搜了同风格，找到了这个注册不久的账号，从栗子蛋糕和青提生日蛋糕的手绘就确认是你。”
齐宥安看看元瑞，再看看手机页面，最后目光落在今天这两份甜品上，好家伙，他还以为自己藏得好好的！
敢情早被人家知道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拿叉子戳了戳一碰就颤巍巍晃的Q弹布丁，道：“我用这个账号来记录一些日常，既然发出来了，就没有怕人看的意思，所以你这怎么都算不上是窥视呀，别把话说这么严重，而且……
“被你知道没什么，就是挺让人难为情的。”
他画了很多和猫一年相关的东西，尤其不少都跟元瑞本人脱不开关系！
裴元瑞手臂撑在桌边，又靠近了些，注视着垂眼不看他的人，道：“从作品中的点滴呈现就能看出来一个人的品性如何，安安，你很好。
“在你之前，我没遇见过如此好的人。
“柔软又坚韧，心地纯善，也有自己的锋芒、光芒，在很多个深夜里，你的这些小画和那首专门录制的摇篮曲，都给了我很多慰藉。”
齐宥安的眼睫颤了颤，抬眼看向眼前人。
裴元瑞的眼神不躲不避，说了下去，“人都会变，就算之前的你真的跟传闻中没两样，那也没关系，我不会因为之前的‘你’迁怒现在的你，我喜欢的是眼前的这个‘齐宥安’，不是别的谁。
“我很庆幸遇见了现如今的你。”
齐宥安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听完，没忍住眼眶的酸涩，眼前一片模糊。
元瑞认可的、喜欢的是他，是跟对方真切相处的他，无关乎传闻，只和眼前的彼此相关。
他踏进猫一年之前，以为自己面临的是一场质问，没想到会是一顿暖洋洋甜丝丝的甜点，足以抵御这个乍暖还寒的初春冷夜。
残余的冷冬气息就此慢慢消散了。
元瑞说那些小画是慰藉，对他而言，猫一年一样是。
他新认的哥哥最最是。
半晌，他好不容易在元瑞的安慰下止住眼泪，开口的嗓音还带着湿润与沙哑，“你是我在这里最重要的人了……”
被齐宥安水光弥漫的眼睛注视着，裴元瑞的心里都跟着下了一场淋漓的小雨，这小哭包呀，哭起来一样好看，但他更想看到的是一双明亮的笑眼。
朗朗的洒满了阳光。
他回应道：“只要你愿意，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安安，永远。”
齐宥安定定地看着元瑞，对方这话说得坦然真挚，他听得出来其中的郑重和认真，只是眼前人眼底里掩着点他看不太懂的东西，有海面那么宽广，有深渊那么深沉。
看不分明，看不明白。
好像潜藏着一点点……危险？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他就自己否决了，肯定是看岔眼了吧，元瑞才不是什么危险的人呢，不管怎么说，他喜欢对方说“永远”这两个字的笃定语气。
他们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听着心里就安定。
他揉了揉还有点酸涩的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话说出口就不能收回去了哦。”
“不会。”
“嗯！”
齐宥安应完，吃了口布丁压压惊，这会儿才有心思说下了，不无感慨道：“来之前我还在想，你要是生气了，我就是拿出压箱底的十八般撒娇耍赖技能都一定要让你原谅我，没想到！”
裴元瑞看着因为吃到甜品而放松满足地眯起眼的齐宥安，嘴角无声勾起，靠在圈椅里，问道：“安安是有点遗憾没有用上这十八般的技能？”
啊？
齐宥安咬住甜品勺，顿住了。
四目相对，他从元瑞眼里已经看不见刚才那点让人不太明白的东西了……果然是错觉，但是吧，对方说这个话又几个意思？
是逗他呢，还是逗他呢？
他垂下眼，慢吞吞地把剩下的几口布丁吃完，然后抬眼看过去，抿了抿唇，拖长了语调道：“好哥哥，你就别打趣我了嘛~”
闻言，裴元瑞的呼吸在一停滞之后，不由得轻了下来。
对面咫尺距离的人眨巴着一双潋滟的焦糖棕色眼睛，湿润又明朗，好像下着太阳雨的清透湖面，看一眼就仿佛会径直跌落进被晒暖的湖水里去。
让人心甘情愿沉溺其中。
更别说眼前人脸颊上浸润的那抹粉红，微微抿起的浅色唇瓣，神情间是全然的信任与依赖，如何让人不喜欢呢？
而他没办法接受齐宥安用同样的眼神去看另外的人。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就满心的——
烦躁。
他抬手轻轻抚着对方的脸颊，眼里的光缓慢下沉，落在眼底散成了一片又一片克制的浪潮。
他的语气还是滴水不漏的平和从容，“安安，不用十八般武艺，泪花花一掉，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齐宥安眨巴眨巴眼，没忍住笑起来，“你这样子说，我要是越来越骄纵了可怎么办呀？”
裴元瑞淡定地把栗子蛋糕推到齐宥安手边，“骄纵没什么不好，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我喜欢你，你怎么样都好，我都喜欢。”
哎呀！
齐宥安瞪了元瑞一眼，然后吃了一大口蛋糕，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颊，强调道：“我们是家人啦！家人！哥不要乱说话！！”
裴元瑞但笑不语，他从来不觉得家人和爱人不能兼容。
一个人可以有多重身份，尽管把过多的感情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很危险，很不理智，可齐宥安值得。
等对方的小蛋糕吃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口问道：“袋子里装的什么？”
元瑞一说，齐宥安才想起来自己个儿的道歉礼物还没送。
他吃掉最后一口小蛋糕，又喝了两口可可，心满意足地擦擦嘴，今天早上和中午他都没怎么吃东西，甜点搭配热茶，让人身心都熨帖。
他把小礼袋递到元瑞面前，笑道：“道歉礼物必须有，喏，虽然你说不用道歉。”
裴元瑞是有几分好奇的，道歉礼物，会是什么？
他打开一看，顿住了，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这什么东西？
齐宥安眉眼弯弯，笑道：“之前我送你的带兔耳朵的克重称，我见你一直在用，是很可爱而且很好用对吧，所以——
“这是一个系列的兔兔围裙~半腰的，也很好用！”
裴元瑞抖开围裙，仔细打量完，还是陷入了沉默。
见元瑞不说话，齐宥安看了看围裙，解释道：“是兔兔，但不是很花里胡哨的兔兔，是清新简约风，也适合你嘛~”
裴元瑞无声地缓了口气，这跟带兔耳朵的克重称根本不是一回事，那是放在台面上用的，这是要围在自己身上的。
好在就像齐宥安自己说的，并不花哨。
他慢条斯理又仔仔细细地叠好围裙，重新装起来，“既然是安安送的，那我也愿意尝试一下不同的风格，不过我更希望看到它穿在你身上。”
“哎？”
元瑞收下礼物，齐宥安彻底放下心，笑问道：“哥哥是要教我做小蛋糕？”
“有机会再看看，”裴元瑞回了模棱两可的一句，转而道，“说起来，这个围裙我都想收藏起来了。”
齐宥安心情放松，说话都不带过脑子，没揪着刚才的话不放，元瑞说到哪儿，他就顺着接了下去，“你跟我说过，小蛋糕做出来就是要被吃掉的，吃掉了才有意义、才有价值，围裙一样呀，要用！”
裴元瑞暂时不想聊这条围裙了。
他不动声色地切了话题，“待会儿一起吃晚饭？我来做。”
齐宥安点头，“好呀！”
元瑞做饭虽然没让他插手，连摆盘都不用，但他没舍得走开，天知道从昨天开始他的小心脏就扑通扑通地乱跳，心神不宁。
现在对方在他的视线里，他很安心。
大概有点担心害怕的后遗症？
他坐在吧台边，视线跟着元瑞来回移动，还收获了意外的投喂，嗯——吃着比正儿八经开饭后要更香香！
饭后元瑞说要稍微忙一会儿工作，大概是看一下店里的流水？他没多问，公司的数据就够他头疼了，下了班可不想再看再想。
趁着这点时间，他去楼下转了一趟，这不身份被戳穿了么，总要和大家打声招呼。
没想到！
他本以为多少要解释一嘴的，大家却没问什么，最多只是善意的调侃，说猫一年抱到了金大腿，以后还有谁敢欺负人呀。
笑笑闹闹，跟往常一般无二。
而这些友好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分辨得出来，这让他切切实实地松了口气，如果因为身份的变化让大家对他客气又疏远，那就有点不太自在了。
所幸没有。
上楼时何润雨跟了过来，对方说元瑞昨天就跟店里的几人聊过了，这让他很意外，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元瑞待他一向周到。
知道他喜欢猫一年，就在他来之前提前跟大家解释了，让他不至于承受那些疑惑的打量——尽管不一定是恶意。
这些他能应付，但可贵的是为他考虑周全的这份心意。
他很珍惜的。
两人说完，何润雨看着齐宥安上楼，对方消失在转角处时才收回视线。
他刚才就在想，有些话还是应该更齐宥安说一嘴下，“祁平安”的马甲掉落，大家吃惊肯定是很吃惊的，毕竟普普通通打工人和齐氏总裁之间，哪儿哪儿的差距都太大太大了。
可齐宥安本人足够好。
好到能逾越身份与地位的天堑。
而且店长说的没错，管齐宥安到底什么身份呢，人家对他们友好，这不就行了？流言蜚语不进猫一年的门。
看一个人怎么样是要自己去感觉的，听说的从来就最最最不靠谱。
另外，他刚才话没说全，元瑞昨天除了解释和宽慰他们，言辞间也有警告。
齐氏总裁这样的身份，叠加上齐宥安的好脾气，遇到心思不纯的人，是容易受蒙骗与伤害，元瑞的意思他们都能理解，别生出利用或者攀附的心思。
那一瞬间，他的脊背都窜上了一股寒意。
元瑞有双能看穿人一切思绪的眼睛，黑漆漆的望不到底，对视一秒就会被其中的寒冷凉薄所震颤。
齐宥安说元瑞很温柔，那是特定的呀，用孔晨曦的话说，他们店长日常是妥妥的禁欲系高岭之花，疏冷淡漠没人气儿，做甜品的时候都没好多少……
那什么，这话他们不敢当着店长的面说。
不过齐宥安是例外，对方在，那就是冰山上洒落了大片的阳光，有了暖融融的明亮氛围，堪称行走的小太阳。
希望齐总常驻！
齐宥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从超超超超级VIP顾客、店长的好朋友上升为镇店之宝了，上来楼梯，看到坐在吧台边的元瑞时，嘴角那是压不住得往上翘。
裴元瑞听见动静，一抬眼就看到了笑意明朗的齐宥安，合上笔记本，问道：“都说好了？”
“嗯！”
齐宥安在吧台边坐下，反问道：“你忙完啦？”
“忙完了。”
齐宥安点点头，尽管眼里还带着点哭过的红，但心情很好，语气放松又带着几分庆幸，“我还担心他们因为身份变化就疏远我，跟我客气，没想到，难得难得，还是你眼光独到，招的员工人都很好。”
“大家处得来，是很幸运。”
“也是啊，茫茫人海的。”
裴元瑞微勾起嘴角，没再提楼下，而是略微靠近了些，眼里浸着点不动声色的笑意，问道：“时间不早了，今晚要不要留宿？这样我们就能多聊会儿，你明早还可以晚些起，我给你做早餐，怎么样？”
邀请留宿？
齐宥安怔了下，这还是头一次！多考虑一秒就是对他哥厨艺的不尊重呀！
他当即点头道：“好呀没问题，就是我没准备睡衣，对面就有卖场，我去买一件儿，很快！”
裴元瑞看着说完就站起来要走的齐宥安，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在眼前人扭头看过来时，神情依旧温和，某些心绪藏得滴水不漏。
他开口道：“如果你愿意，可以先穿我的，改天有时间再买。”
齐宥安想了下，也行，家人之间这样应应急没问题，他应声道：“那今晚上就麻烦哥哥啦~”
裴元瑞握着齐宥安的手腕，对方这话的尾音就正正好降落在他的心头上，触感轻轻痒痒的。
他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稍微用力握了下才松手，“不麻烦，把这里当自己家，怎么方便怎么自在就怎么来。”
“好。”
齐宥安答应完，忽然想到了一点，“我记着三楼只有一间卧室。”
“对，”裴元瑞两手交握了放在腿上，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道，“尽管只有一张床，但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说实话，齐宥安有一瞬间的犹豫。
自从八岁之后他就没跟父母哥哥一起睡过了，大孩子要自己睡觉的，家人都没有这样，更别说其他的人了，陪他睡觉的只有各种各样的抱枕、玩偶。
可是！
在这个世界，他愿意跟元瑞多亲近一些。
想想看，他们可以聊天哎，随便聊什么都行，聊到哪里算哪里，聊困了就放轻松睡觉，第二天醒来还能吃到对方亲手做的早餐……
如果他是一条鱼，都能开心地冒泡泡啦~~
所以，他的犹豫只有半分钟。
元瑞给拿了浴巾和睡衣，他先去洗了澡，出来时对方正坐在窗边的圈椅里翻着一本书，灯光暖黄，朦胧且柔和，依旧优雅从容，看着赏心悦目的。
窗外是初春还冷峭的夜色，窗内是这样的暖绒惬意。
只是看着，他的心里就鼓胀胀暖洋洋的，比吃到喜欢的小蛋糕更满足。
他脚步轻快地走过去，“我洗好啦，你赶快去洗，洗完了躺床上聊聊天。”
他很期待。
裴元瑞拿着的书翻开着，却难得的一行字都没看进去，听见浴室那边的动静，他顿了下才抬起眼，而齐宥安已经走到了跟前。
他合上书，目光微沉。
对方穿着他的睡衣，有些宽大，正常的V领在对方也就变成了深V，尤其是因为他没说话，齐宥安弯腰凑近了些，这就将一片白皙的胸膛都呈露在了他的眼下。
肌理细腻，线条流畅。
引人想去触碰，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手感。
除此之外呢，齐宥安看着他的眼神里全无戒备，是明晃晃的信任，那双因为哭过而泛红的眼睛，刚洗了澡，越发氤氲着淋漓的水气。
湿漉漉的。
这无不在挑动他的心弦，让他想要不顾一切地把眼前人揽入怀中，想去亲吻，去占有，让这双明亮的眸眼里从此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身影。
想把对方完全藏起来。
目光相接，他的呼吸轻下来，不由得扣紧了书脊……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章二十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