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冰凉×失望 ...
-
“嗯，她带走了那个东西。”
尤金坐在篝火旁，用树枝挑动火焰。
赛诺在警惕这个少年——
似乎从没好好讲过这个少年拥有怎么样的形象。
尤金的年纪并不大，十五六岁的年纪，很明显他是一个至冬国人，和面容平缓的稻妻人或者璃月人差距很明显，眉骨鼻梁都高，几乎白的发光，木然的一张脸上，黑色的眼睛闪着说不明的光。
很典型的北国样貌。
“她没有伤人，只抢走了那个罐装知识。”尤金又说了一遍“但是她的身上粘上了很浓的火元素。”
“元素视野可以追踪试试，她并不是神之眼使用者。”
提纳里靠着好友，被晒的无精打采，赛诺偏头小声问他要不要返回，结果被大巡林官拒绝了。
“这里面，就我一个生论派，遇到死域或者污秽，能治病的只有我……莫非你们想葫芦娃救爷爷？”
“其实常规情况下，我们会一种叫“躲”的动作。”
迪希雅不爽道，报复性戳了一下提纳里的尾巴，她一般不会这么拐弯抹角的说这种话，但受伤和疲劳没让这位鬃狮脾气变得更好。
“迪希雅小姐，之前你肠子都快流出来了。”尤金悠悠道。
“你小子给我说点好的！”
话先说到这了，迪希雅抓了把头发“总之，那些怪物似乎只有晚上会出现，塔尼特露营地既然有学者驻扎，而且也没有出过事，很可能是我们的到来惊动了什么。”
赛诺点头。
“我之前在地下发现了特殊死域，之后也遇到了那些怪物。”
提纳里明显担心他们再遇到污秽。
如今六个人里面三个人负伤，其中的赛诺还感染了污秽，处于很有可能发疯的状况，他根本没办法放心。
艾尔海森原本靠在墙边挂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见话题进行到这，他当机立断一关耳机“你们回去。”
几个人都看他。
空不太确定的问道“……你说的你们包括？”
“迪希雅，提纳里，赛诺，派蒙，你们回去。”男人干脆利落把一大半人的名字都点上了。
派蒙：“为什么有我呀？？！”
艾尔海森撇了她一眼。
“——嗯，跟着也没问题。”
“喂！！你气死人了！旅行者你看他怎么说话呢！”
先不说派蒙又被气到，几个人根本不可能乐意被点回去，艾尔海森的动机和理由他们都能明白，迪希雅受伤是最严重的，提纳里在沙漠几乎很难独立行动，赛诺目前比较稳定，可以现将这两个送去喀万驿，在有大量佣兵的地方，就算失控了也可以被控制住……但是明白和理解跟不爽是两回事，迪希雅哼了一声，站起来晃了晃。
提纳里被赛诺提起来架着。
“迪希雅没问题吗，要不我和旅行者送你吧……而且赛诺他——”
“没事。”
赛诺拒绝了，他撇了一眼艾尔海森——后者与他的目光对了一下，接着目光就挪开了，大风纪官虽然是少年模样，但并没有少年的青涩，在这些事上，他的经验无比丰富“——我会以大风纪官的身份通知教令院增派人手来支援你们，尽量不要与那些怪物近身搏斗，也别单独行动。”
艾尔海森颔首，表示收到。
大风纪官首先迈步离开了，迪希雅对派蒙摇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上勉强凝固后包扎的伤口，跟上了大风纪官。
“那我们先一步回去，在喀万驿等着你们。”
提纳里临走将一些药品留下来了。
空不太放心的看着几个人离开。
此时正是沙漠的黄昏，已经没有那么炎热了，迪希雅和赛诺又都是行走沙漠的好手，虽然受了伤，但在深夜之前一定可以到达喀万驿。
“刚刚赛诺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空问艾尔海森，方才赛诺如果只是为了说自己会叫来增援，那个目光显然是多余了，欲言又止的样子。
“暂时不知道。”
艾尔海森回答。
“……该不会你隐瞒了什么吧？”空半眯着眼睛瞅这个书记官，但后者目不斜视。
“这只是你的推测。”
尤金看了看四周，自觉起身踩灭了篝火，他的胸口只是被电焦了皮肉，早就被绷带包扎好了。
“那么，旅行者大人，艾尔海森大人，夜晚在这边扎营，也会有怪物。”
“今晚吗……”
艾尔海森看了看天色“先转移到神像附近吧。”
尤金抬眼“——我还以为艾尔海森大人会准备调查怪物的具体来历呢。”
事实上，艾尔海森就是这么打算的……在夜晚单独行动调查这些怪物的行动路线，被这个少年直接问出来虽然有些意外，赛诺也警告过了，不过本质没什么变化，无非就是多几个人一起去而已。
但是艾尔海森绝对不属于喜欢被揣测的那种人。
“那确实是计划的一部分。”
“我很在意，你在之前为那个名叫卓拉的蝎尾十字佣兵说话，以你的立场并不合理。”
尤金点头“——当然是这样，艾尔海森大人，那个女孩并没有在我们完全动弹不得的时候选择杀了我们，本性不糟，年纪小，我为她求情也很正常。”
他说话的时候又和之前与迪希雅相处的状态不一样。
空在一边无奈的拍脸。
——艾尔海森平时说话又傲又理智，这次这个陌生的少年也跟着唠这种话，看来也是个不省心的。
“尤金。”空说“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呢。”
尤金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自顾自整理了一下衣服“我以为您已经知道了。”
“——我是愚人众呢。”
空眼角跳了一下。
派蒙直接啊了一声躲到空身后。
这样大的反应让尤金歪了歪脑袋，故意盯着有些慌的派蒙看，看的这个小精灵越发惊慌失措，紧抓着空的肩膀。
空拧着眉头一抬手，拦住了他的目光。
“不要吓她。”
尤金很顺从点头“好的，旅行者大人。”
“你要找到米娅的目的是什么？”
在意识到对方是愚人众后，空的脑袋里直接将先前在教令院下方找到的那张清单联系起来，如果眼前这个少年是博士的手下，那很有可能就是来寻找米娅.布鲁伊妲，并且将她带走的……如果是另外的原因。
空想着，有些警惕。
“我与米娅小姐是同行者，所以我要跟着她，这应该不奇怪。”
“你在跟踪她。”空说道。
他接触到少年的目光，直直打量，却没有探寻出什么有用的神色，对方根本没有畏惧，甚至眼都不眨一下。
“好直接啊，旅行者大人，如果米娅小姐自己不愿意，那我也是做不到这件事的，我想不如见到米娅小姐之后再说。”尤金完全没有一点动摇的样子。
“旅行者大人与米娅小姐很熟吗？”
艾尔海森眼光一动。
空一时也停顿下来，他现在无法确认那个名叫米娅.布鲁伊妲的女性究竟是不是他在稻妻认识的那个龙宫米娅。
联系再深……但是这有什么关系。
被愚人众的人跟着也不是什么安心的事，对谁都一样。
“米娅米娅的，说的你好像和米娅很熟一样，别以为我不知道愚人众要干什么坏事。”派蒙没有那些弯弯绕，干脆笃定那就是他们认识的龙宫米娅，于是壮着胆子发怒道“你们把米娅抓走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的事。”
尤金似乎稍微笑了笑“米娅小姐啊，是很可悲的哦，如果不是我将她从博士大人手下救出，她可是会变成积木一样的碎块的——我跟着她，是她的默许，就算她因此冲我发怒，那也是她的事情，我要做的就是跟着她而已。”
“她默许我跟着，我也没有要带走她，这是我们的事情，你说对吗，旅行者大人。”
“啊……你在胡说什么啊！米娅怎么会让你跟着，一看你就要干坏事吧！”
派蒙恨恨在空中跺脚。
那个米娅，他们认识的龙宫米娅向来都是独自一个人的，是抓不住的，就像一块尖锐的石头静静的呆在所有人之外……会容许一个动机不纯的愚人众跟着自己才奇怪吧？
派蒙觉得尤金在撒谎，十分气愤。
……正因为无法确认米娅是米娅，所以空不能进一步反驳，只能先安抚自己气的要爆炸的小旅伴，暂时把对话结束。
艾尔海森见他们两个说完了，这才开口。
“所以你要找到她，你怎么知道她在沙漠？”
“原本是不知道的，艾尔海森大人。”
“哦？”
“说起来，这也是托迪希雅小姐的福，如果不是她要求我协助她看管卓拉一同前往沙漠，我会选择跟随提纳里先生和旅行者大人去往教令院……但是如今，你们也来到了沙漠，让我很确定猜想罢了。”尤金边说边往神像那边走。
“米娅小姐虽然不常会出现在事故中心，但这次比较特殊，她非在这片沙漠不可。”
这种话可算不上让人满意的回答。
艾尔海森眯起眼睛，盯着少年的身影思索——这么一堆话下来，这小子实话没几句，绕来绕去的假话倒是说了一箩筐。
最后下一个结论：米娅.布鲁伊妲就在沙漠里，而且和那些怪物有关。
又直接又生硬。
一边给米娅布鲁伊妲下定义强调彼此默认和跟随的关系，还用令人生气的方式堵上旅行者的嘴，这明显是了解旅行者和那个人曾经认识的前提下……为了掩饰吗？
掩饰他知道的很多？
亦或者是知道的很多，还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
少年走着，影子在余晖下，落在干热的黄沙上，扭曲成一条弯弯曲曲的蛇影。
“走吧，太阳不等人——”
——
……
我以为，所谓蝎尾的女儿是个女孩子没错，她有可能是这些女人之一的子嗣，或者捡来的孩子也没错，我是万万没想到一推门出来就看见这个“女儿”被打飞了出去。
十几岁的小女孩被她嘴里的母亲克拉斯妮一脚踹出十几米。
我站在门口都懵了。
“……刚刚什么玩意飞出去了。”
［女的，小孩］
“我他妈知道。”
这女孩脸上有很显眼的疤痕，属于无论打扮成什么样都可以被一眼认出来的程度，超级像金卡姆男主角……啊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大人，您怎么出来了？”
克拉斯妮见我出来，收了动作走过来问道“有什么需要吗？”
“比起那个——那女孩是怎么回事？”
我指了指不远处捂着肚子咳嗽的女孩，那女孩看上去并不好爬起来，她用眼睛撇了我一眼就低下头了，而且捂住了自己的伤口。
这还是当众教训，当很多人的面打孩子。
“她做错什么了？”
“任务失败，和以下犯上。”
克拉斯妮冲旁边的佣兵们使了个眼色，几个女人便跑到女孩旁边将她快速扶起来带走，动作都比较轻柔，看起来这个女孩在这里的人缘还都不错。
［这个女孩眼睛有病变，和克拉斯妮一样的眼疾］
“母女？”我皱眉。
［有可能］
克拉斯妮听见了我说的话，明显的有了不赞同的意思，她表情不太好，但是没有解释，走过来拿出一只罐装知识递给我。
“——她带回了错误的东西，具目前所知，这并非失落的知识，是让所有人都失望的结果，接下来有可能会引来搅局的人，这对我们的营地有影响……而且还很有可能是那个旅行者。”
“虚空终端都被回收了，这种东西没有用处。”
“照行程，最晚明日之后，我们的营地就有可能被那些人发现——”
旅行者，那迟早是要对上的，我低下眼看了一眼这只罐装知识——
那上面粘着烧焦的血肉。
“这件事做的很糟糕，她不配做蝎尾的女儿——”
我愣在原地。
母亲。
女儿。
殴打。
失望。
失望……？
【我对你很失望】
……血液在隆隆作响，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体验这种手脚冰凉的狼狈而恐怖的感觉，我想起璃月客栈里黑白色的两只猫，我想起初次落到稻妻的恐慌，知道自己要复活魔神的命运时都没有这种感觉——
【连那种事都做不好，不要叫我母亲】
这些东西应该被系统擅自删掉了才对，我不应该还记得，为什么这些过去的话还这么清晰？
……薰衣草是母亲最讨厌的东西。
要让母亲满意……
【——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给我滚出去站着】
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捏着手里的棍子，将一个木讷的孩子关在门外的风雪中，那个孩子在寒冷中瑟瑟发抖，接着像是明白了什么，最终哭了出来。
接着，门打开了。
女人的声音冷冷的，仿佛和克拉斯妮重合了一般——
【你不配做我的女儿】
手上不自觉的用力，捏的那只罐装知识发出细微的咔咔声，气息蔓延，寒冷的冰元素散开，结成冰，掉在地上。
系统在脑海里很困惑［你怎么了？］
“我没事。”
我低头说。
“你没删干净。”
一边的克拉斯妮很困惑，她弯下身子“大人，你说什么？”
我抬头，用手推开她，没多看对方一眼，迈开脚，留下一地冰凉的白雾和冰元素，随手把那个罐装知识丢在一边，伸手捏出一把长长的冰刀“这地方出口在哪？”
激荡的情绪在胸中翻涌，让我像个不稳定的罐子到处乱泼力量。
我将面具从背包摸出来，扣在脸上。
“或者说——”
“有需要我【清理】的吗？”
——
——
作者有话说
第160章 冰凉×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