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重回冰场 ...
-
在商场冰场练习也不是全然无用的，至少现在的苏晴心理素质强大。
队里有小朋友隔三差五地联络她，希望她能回去。
刘教练则时不时会发一些露露的滑冰视频，苏晴看着小姑娘在场上已经能做燕式的样子，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于是，在跨年晚会之后下定决心重返冰场的苏晴，联系上了省队的教练领导，诚恳地表示自己想要再试试。
尽管之前退役的事情，双方闹得有点不愉快，但省队的教练还是很快就答应了下来，整个归队的流程进展得相当顺利。
元旦刚过，苏晴在家过了最后一天小公主般的生活，就正式去报道了。
她来到熟悉的训练场地门口，突然有些“近馆情怯”，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训练馆平时没什么人，保安大爷还是以前那个，见到她倒是有些惊讶，“姑娘，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苏晴笑着和大爷打招呼。
大爷追问道，“是回来看看还是？”
“回来训练。”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苏晴感觉今天的太阳都更温暖了起来。
*
体育馆内。
“苏晴，欢迎归队。”
面前的李教练一身冲锋衣，虽然长了些许白发，但精神头很好，脸上挂着笑容，丝毫看不出之前的不愉快。
携手同行多年的师徒二人，终于在两年多后的今天又见面了。
苏晴情不自禁有些感慨，“我回来了，李教练。”
说着，她一下抱住了面前的中年女子。
久别重逢，两人一笑泯恩仇。
三年前，青春叛逆期的苏晴总会因为一些训练的小事和李教练争吵，因为成绩不理想争吵，因为要改技术加力量争吵，因为控制体重争吵。
苏晴越想滑好越滑不好的状态，让她陷入了非常容易急躁的心理困境之中。内心无形的压力已经足够骇人，于是李教练的严厉便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晴，你动作变形了，这里的旋转位移太多了。”
“苏晴，收紧，不能再跳空了。”
“苏晴，之前的精神气去哪里了？”
“苏晴，微笑呢，不要虎头蛇尾。”
......
李教练的脾气不好，苏晴后来也理解了她。
当教练的见过太多因为发育倒在终点线前的运动员了，她当然比谁都希望那个被称为天才少女的苏晴能一鸣惊人。
但现实很残酷，似乎在这场和自己的较量里，苏晴惨败了。
苏晴今天重新面对李教练的时候，心里也在打鼓，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迈过这个坎，拥有未来。
“怎么样，回去光读书了，有没有抽空练习？” 李教练拍拍苏晴的肩膀问道。
苏晴眼神鉴定，“没忘记练习，我觉得现在力量都涨了不少。”
她在回队前还发了一些跳跃和旋转的练习视频给李教练，那动作看上去比两年前最糟糕的时候利索了许多。
“那就滑两年前的短节目？你还记得不？”李教练问道。
“记得。”苏晴点点头。
那年的节目是国际著名编舞大师的作品。但很遗憾，苏晴一次都没clean过，连短节目也没有。
一曲卡门，原本是宣告更成熟的苏晴将在世界花滑界拥有一席之地的曲目，被当时的她滑得稀烂。
苏晴在场边深呼吸，快步滑向冰场中央。她决定和这首失败了无数次的曲子来一次正面对决。
克服心魔的第一步，是坦然面对失败但不放弃。这是李之砚的复出教会她的道理。
脍炙人口的咏叹调响起，苏晴甩了一下空气裙摆，眼神一下变得自信又野性。
苏晴今天的肢体语言比起两年多前的青涩，多了一分奔放和直率。
开场第一串是3LZ+3T，是这一年来苏晴专注捡回的高级连跳。
李教练看着从冰场这一头起速的苏晴，抓着记录本的手不禁握紧。
为了保住连跳，苏晴没有用什么难度进入。左足后外刃起跳，外刃压得不错，右足刀齿点冰，起跳旋转落冰，轴很正速度没有降太多。苏晴顺利脸上了后外点冰三周，很完美。
李教练提着的心放下了一点。
但是现在还不是苏晴能够放松的时候，紧接着随着音乐推进，她将要完成3F。
转三进入，轴有点歪，不过好在落冰控制得不错，没什么大问题。
苏晴的艺术表现比之前更放得开了，虽然没有穿上舞裙，却依旧滑出了吉普赛姑娘的迷人。
一个跳接燕式旋转后，前半段的表演便告一段落。
曲子后半段用的是斗牛士之歌的选段，气氛更加向上推进，对苏晴的体力也是一个更大的考验。这里编排了一个有难度的大一字进2A来作为整套动作最后一个跳跃。
A跳一直是苏晴比较稳的跳跃，因此也希望能在自己擅长的地方得到更多的分数。
苏晴深呼吸，起跳，成了！场边的李教练鼓掌声响起，大喊，“漂亮！”
随着振奋人心的音乐，苏晴的表演进入了尾声，没有观众鼓掌打节奏的卡门，苏晴独立完成着最后的步伐和旋转。
最后一串联合旋转以贝尔曼收尾，苏晴骄傲地旋转着，张力十足。
一曲结束，她在冰场中央喘着气，朝空无一人的观众席鞠躬行礼，转身，再鞠躬。
齐全的仪式是她对自己的和解和对花滑的热爱。
李教练看着苏晴，突然眼睛有些湿润。
她张开双臂欢迎苏晴从场上归来，轻轻说了一句，“恭喜你回来。”
苏晴眼眶有些泛红，说话微喘，又带着一丝哭腔，“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奥运舞台的。”
她清楚地记得，这是入队第一天，她对李教练放下的豪言壮语。那个时候的自己，感觉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前进的脚步。
而现在，她鼓足勇气，再次说出这句承诺。
没人知道，苏晴那些黑暗里跳跃旋转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没人知道要一边备战高看一边不让自己水平下降太多是需要付出多少努力的。
在商业冰场滑冰的时候，周围人很多，场里灯很亮，但苏晴却仍觉得像是独自在黑暗之中。
今天的训练馆只有教练和她两个人，场子有些昏暗，但苏晴觉得世界突然明亮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李教练扶着苏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回应道，“苏晴，你战胜了自己，你值得更好的未来。”
“我会的，这个寒假，不管是多魔鬼的训练，我一定会坚持下来的。”
苏晴一改三年前的娇气，说得果断又决绝，“下个赛季，我绝对，要让大家都惊掉下巴！”
“你呀！”李教练听着这豪言壮语，感慨万千，当初那个自信满满的少女好像回来了。
“你会的。”她的笑中带着一丝宠溺，像是看自己的孩子一般，盼望着她成才，却又害怕她再次摔倒。
*
苏晴的决定像往原本平静的湖面扔了一颗石头一样，终将会掀起属于她的万丈波澜。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重回冰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