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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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在这里，跳海的英雄。”居然是杰克的声音。他晃到我身边，“嗵”地一声躺倒在我旁边的地上，看起来已经半醉。
又提这件事！我恼怒地红了脸。我希望自己能够对此事毫不在意，却还是不可遏止地感到羞愧。现在全船的人都在拿这件事取笑我。
“如果你是在谋划什么更加英勇的举动，我劝你最好提前跟大家打声招呼……否则实在太过惊人。”杰克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我的尴尬，认真地对我比划着，看起来有要给我出谋划策的意思。
我愤恨地别过头去，好吧，你是船长，我不跟你争。杰克张张嘴，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嘴角一挑，又是一个带着邪气的笑，如同后来他带着威尔爬上无畏号，却设计抢来加勒比海最快的拦截者号时，对英国海军露出的笑容。
“我好像没怎么见过你？”杰克仰面朝天地灌着朗姆酒，看起来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而不是跟我说话。“看起来年纪好像不大嘛，”杰克打了个酒嗝，手肘支起起身来，带着醉意的眼睛认真地打量着我，“十四？或者十五？还是没到？”
我保持沉默，因为我真不知道。
杰克的目光牢牢钉在我的脸上，让我浑身不自在。夜色下的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即使浓雾也拢不住它的的光华。在我就要怀疑杰克准备历数我的一切隐私，包括有几个雀斑的时候，他却突然表情一变，懒洋洋地举起酒瓶，仿佛刚才那么严肃的人不是他。
“呃，我得坦白……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打小就是海盗，我父亲也是，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唉，又忘记问了……”他装腔作势地叹着气。
对于杰克的话，我从来都是持保留意见的。但是好在这事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我想知道，我们聪明勇敢的杰克船长为什么会没事跑来跟我这个小喽啰唠家常，而不是找到某个妖艳的女人，研究他挨的某一巴掌是不是罪有应得。
很快我就发现了答案。很显然，我的自作多情纯属愚蠢。因为我们的杰克船长早已搂着酒瓶鼾声大作，根本没注意到我的紧张。亏我还觉得这性格怪异，行为艺术的美大叔心地善良，还知道修补纯洁未成年人的心灵创伤。
我继续对着天空瞪眼，思考是不是要换个营生来做做。直到星星也觉得不忍卒视，羞涩地隐没在了云雾之中时，我还是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毫无主见地浪费时间。
正当我考虑着是否要荼毒月亮纯洁的光辉的时候，杰克在睡梦中咂了咂嘴，摸起朗姆酒，睁开了眼睛。
“哦……”杰克带着点睡意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了许久，“虽然我觉得你再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都不算可怕……但是我不得不对一个大半夜守着月光干瞪眼的人表示不理解。”
“船长，如果……如果我不想当海盗，你觉得还能去哪里？”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杰克这人虽然不坏，但成天就知道干些违法乱纪的勾当，这神经病指不定会给我出什么馊主意呢。
果然，杰克一听这话两眼放光，腾地坐起身来：“说说，你想干什么？”
我犹豫着，这时代做什么行当都不怎么靠谱，更何况除了小偷和强盗我似乎什么都干不成——虽然这两样我也不怎么在行。
我想了想，学着《功夫》里周星驰的的话：“也许做个……律师或者医生？”
杰克竟然思考着，一本正经地说：“不错，那么抢劫你会是个好主意。”
我气愤地别过头。我就知道，找他说正经事绝对是个错误的决定！杰克嬉笑着看着我：“要我说，我们的小英雄想法就是跟平常人不一样。这年头人人都在想着往海上跑，居然还有人想要反其道而行。”
我低着头没说话。啊哈，没错，谁不想当个航海家呀？探寻未知的大陆，寻找神秘的宝藏，这年头真是人人都在向往。
但是，我又不真的是那个年代的小男孩，满脑子都是些要命的浪漫主义梦幻。除非穷得活不下去，谁愿意来这喜怒无常的海上受罪？还要冒着随时被绞死的危险。我在和平年代生活了十七年，骨子里就没流过那么沸腾的血。
当然，或者海盗也可以做个好公民，只要拿了伊丽莎白女王的私掠许可证，就可以成为底气十足的“皇家海盗”……
杰克看着我的脸色像涂了油彩一样变幻不定，面色非常无辜。
“要我说，”杰克晃着手中的酒，眼神有些迷离，仿佛被月色掩埋，朦胧得让人看不清，“你还不明白你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看到我不解的表情，杰克闭上眼睛，嗅着瓶中朗姆酒的味道：“你看这漫无边际的大海，没有他们我们没法生存。它是什么？黄金？没错，很多人眼里，它就是这样的宝藏。”杰克的右手在空中缓缓划出一个弧度，仿佛这一只手，跨越了整个大海，“没有尽头，也就有希望……”
“但这不足以成为一个让你永远留在大海的动机。做一个海盗真正的理由是——不需要任何束缚，不需要任何顾虑的……自由。”
…………
“呃，船长……”我犹豫着开口，“难道您做一个海盗不是因为，您的，呃，父亲就是海盗吗？”
“嗯，呃……”杰克搂着酒瓶斜眼看我，最后“噗”地一声仰面躺倒在地上，做出一个表示不同我计较的神情，摸出三角帽扣在脸上，低声嘟囔着，“我真的很讨厌小鬼，真的……”
我傻傻地看着杰克瞬间鼾声大作，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将右臂枕在头颈下，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哗——”几滴冰凉的水珠溅到我脸上，我抬起手抹了抹脸，顺便揉着眼睛爬起身来。抬头却看见咬牙切齿的巴布沙，和我旁边猛的翻身坐起，抱着酒瓶还未从美梦中回神的杰克。他的头巾洇湿了一片，细小的水流还在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往下流，在乌漆抹黑的脸上留下了一条显眼的痕迹。
“唔，太早了，这绝对是太早了……我说老伙计，今天好像没计划出海。”杰克带着梦幻般的神情呓语。
“冬天了，杰克。船员们正在等着领他们的那份战利品，是回家的时候了。”巴布沙阴沉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也许是由于杰克此时并没有在注意他，所以他表现得比往常明显得多，竟然让我也有所察觉。
“哦，哦，是这样……没错。”杰克努力把屁股从冰冷的地面上抬起来，显然他尚未清醒的头脑对此事十分不乐意。
我跟随着杰克和巴布沙回到了船上，这些贪婪的强盗出人意料地没有喧闹，但安静的他们眼中对战利品的渴求却是如此地清晰可见，让我有些胆寒。
杰克很快按照职务分配好了赃物，噢不，对于现在的我，一个海盗来说，是整个秋天所得的战利品。这些财物丰厚得令人难以想象，就连还没满十五岁的我，也足足领到五十个英镑那么多，更别提已经被大家填进肚子里的葡萄酒和白糖。
“那么，呃，明年的春天，如果你们这些恶棍还没有醉死在海岸上，就是同黄金再度相会的时候了。”杰克手指点了点钱袋，漫不经心地跳下船，遣散了急于回家的船员们。
我捏着巴布沙塞到我手里的钱袋，有些茫然失措，我的冬天该去哪过呢？
远远跟着同我年龄相仿的少年们，破败的街道上气味并不好闻，但似乎没有人在意，每个人都在大声喧哗，肆意将所有的喜悦宣泄出来，仿佛提着马刀同素不相识的商人搏命，让鲜血流满整个甲板，是一件无需在意的小事，如同农民打理他的麦子，或者工人在机器上劳作一样平常。
少年们推推攘攘地走进一家小酒馆，即使隔着黑乎乎的门帘，我也能清晰地听到里面的叫闹声，令人心悸。我毫不怀疑，就在我站在门口犹豫的五分钟里，里面足够有一两个人悄然失去了生命。
“噢，今年留着船上的人好像有点多……”杰克跌跌撞撞地从我身后一头撞进酒馆。
我扳着手指数了数，果然，留着船上的人至少有100个，虽然不算多，但是规模也够劫掠几艘小型的舰队，看来大家都习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尚且有家可归的毕竟不多。也许这个冬天不会太过孤独。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