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她决定去死[明日方舟]》阿噗噜

57、War of Change

　　对与博士一定要前往伊比利亚的真正原因，其实不仅只是scout有所察觉，罗德岛的核心层亦是隐隐明白的。

　　【我为你们争取了一点时间】——这句本该是饱含欣慰的叮嘱，如今回忆起来确实像极了一句诅咒。

　　阿米娅是背负了希望先前走的那个继承人，她自觉已经习惯了背负他人的理想与生命，可她仍然显得过分年轻的生命里，明显不曾承受过这样的重量。

　　当过多的希望累加，当完全超过了承受范围期待压在同一个人的身上，那么她就再也无法从中汲取到向前迈步的勇气。

　　只有窒息。
　　令人无法呼吸的窒息。

　　……博士的感觉是一样的吗？
　　她恍惚抓着凯尔希的衣袖，浑浑噩噩的问道。

　　我如今的感觉，和博士当时刚刚醒来时候看着我们的感觉是一样的吗？

　　凯尔希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阿米娅珍惜和博士在一起的所有记忆，唯独不愿意去回忆当时她和自己说的那句话。
　　就像是……像是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算在这个“你们”的范围里似的。

　　为什么不是我们？
　　为什么唯独到了这个时候，您没有说“我们”？

　　异变，溟痕，海嗣，猩红，深海……

　　大概从很久之前，从他们自石棺中将她唤醒的那一刻，真正叫醒的便只有她的躯体，那灵魂仍然徘徊在深渊的绝境之中，她在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却只能看见那停驻在自己面前的红色斯卡蒂，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死亡的准备。
　　离开的准备。

　　……所以，他们其实是将太多的期待与希望，强压给了另外一个将死之人。

　　他们抓住她的时间太晚了，真的太晚了。

　　不。
　　阿米娅忽然有些发愣。

　　他们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那真的……能叫做抓住吗？

　　***

　　区别于整合运动的特殊性，罗德岛刚刚进入伊比利亚的时候其实并没有遇到太多的麻烦，博士绕开他们的情报网的行为实在是过于果断，结合那些迫在眉睫的危险，她的态度甚至是可以说是毫无留恋的冷情决绝，这让他们之中的一部分急得发疯。

　　罗德岛失去了博士，而且区别于他们明显行动方向显得格外自由的指挥官，罗德岛的绝大部分行动必须要在伊比利亚的注视之下……而他们要拦着罗德岛找人的态度，几乎快要摆在明面上了。

　　这不是个好事情。
　　特别是在伊比利亚审判庭亲自拜访之后，他们的所有表现都证明了这不是个好事情。

　　歌蕾蒂娅给过很多有关海嗣的情报，而在海嗣内部分裂的这件事情上，她也曾经表示过审判庭手上掌握更多更完善的内容，现在他们拿着这些东西来反过来排斥罗德岛了，本该是彻底的外人，此刻却能坦然对着罗德岛摆出一副主人家的态度。

　　至少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凯尔希都要强压怒火的样子——但是当日去的outcast也坦然之言，如果跟着去的不是自己而是更年轻的stormeye，甚至于是misery跟着去，最后他们都有可能当场和对面打起来。

　　女士言简意赅，眉眼间厉色未退，明显还是忍着怒的。

　　简单来说，伊比利亚审判庭觉得博士应该是他们那边的。

　　什么意思？

　　换个说法，各位。

　　萨科塔的语气是从未与自己的同事们表现过的冰冷严肃：
　　“——他们觉得我们的指挥官应该是属于他们的，这不是简单的看中了她的才能想要聘请她去那里任职，而是从根本上，他们觉得博士就应该是他们的人，像是‘罗德岛的博士’这样的称呼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伊比利亚审判庭’的前缀才是正确的，切尔诺伯格也轮不到我们去，那本来就该是他们的义务……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哪怕现在想起来伊比利亚审判庭的态度，outcast的表情都是压不住的冷。

　　你们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应对海嗣。
　　那位负责谈判的审判官神态恭敬，却难掩疏离的嘲讽。

　　你们更不知道她付出了什么才回到了这一刻，哪怕到了这一刻你们也仍然只是在浪费那位大人争取来的宝贵时间——然而深海知道，我们知道，她在你们那里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接下来便不需要贵公司继续负责她的事情，那位女士本就应该属于这里，她在这里会得到你们那里做不到的理解和尊重，我们也会告诉她，她从不缺少值得信赖的伙伴，更不缺少忠实的信徒。

　　——我们当然清楚这些话会让贵公司感到不满。

　　那么，退一步来说吧。

　　罗德岛，是否做好了为这一个人与伊比利亚审判庭真正对立的准备？

　　和你们不一样，我们可以。
　　无论此刻站在我们面前的是罗德岛，是卡兹戴尔，还是什么更糟糕的东西。

　　所有的审判官都知道，她值得我们这样做。

　　***

　　罗德岛和伊比利亚审判庭不得不陷入了一个僵持的境地，他们盯着这里的人，盯着凯尔希，阿米娅，盯着所有能代表罗德岛的内部人员。

　　至于仍然在外面游荡搜寻的猎人？
　　无论是伊比利亚审判庭还是罗德岛，她们现在可能都不愿意搭理。

　　“可你还是过来了，到底怎么跑过来的？”博士听到这儿，忍不住扭头看他。

　　“别小看你男人。”scout头也不抬地替她整理头发，语气是一种相当平静的嚣张。“你就算自己记不住也别忘了w当时对我的评价，她的说法总要比我自己自夸来得客观的多。”

　　只要他想，没人能捉住这位最出色的匿形大师；scout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跟着博士，那么罗德岛的命令对他来说也不过就只是几句不用再看的废话。

　　而在他离开本舰的前一天，还是有人叫住了他。

　　很意外的，是年。
　　她递给scout的是个十分精巧的玩意，明显的非人造物，也不属于任何源石技艺的范畴。
　　托在年小姐手心的是一盏小小的灯，灯火莹莹，不败不灭。

　　你把这个给她。
　　年的态度非常直白，直白的让scout甚至没有什么委婉拒绝的余地，这位特殊的干员对着萨卡兹一抬眉，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别和我说你找不到她，你若是没有这个本事大抵就真的只能我亲自去了……倒也不必这么看着我，你们之中的那位女妖我早早就和他聊过类似的话题，你们保护不了她的话，那就我来。
　　只是当时他生气了，我便也只好和他说先把我的话当做开玩笑。

　　唔，我当然不是开玩笑。
　　她一脸坦荡，反而让萨卡兹说不出话来。

　　别急着生气，博士和罗德岛的关系我看得清楚，她既然喜欢，我自然也不会拦她呆在这儿，但是伊比利亚审判庭就是另外的说法了。

　　年仍在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还反而多了些罕见的冷嘲讽意。

　　严格来说，审判庭和你们与她之间的关系是彻彻底底的两回事；换个你们可能现在听不进去的说法，她就算真的不想待在罗德岛，那也轮不到审判庭来接她回家。

　　***

　　此刻Scout把那盏灯放在了博士的掌心，她看着手中风格熟悉又模糊的古旧器物，灯火莹莹闪烁，随即是一阵机关响动的滞涩声响，古灯的各处机关舒展延伸，scout跟着托了一把她的双手，免得那盏变大的古灯被她失手摔落在地上。

　　博士盯了一会，把这盏与伊比利亚风格显得相当格格不入的炎国风格的古灯拎起来递给了身边的scout。

　　她似乎见过类似的景象，类似的东西，在梦中，在过去。

　　灯挑夜，箭如雨，大漠飞火。

　　“……去挂在窗边吧。”
　　她的眼底映入不灭的灯火，显得那双眼盈盈发亮。

　　“这样就算起了雾看不见路，你回来的时候也能看见灯火的位置。”

作者有话说

　　在罗德岛被折腾的全员掉san的时候，scout的画风格外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