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狂谬即美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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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博士源石技艺本质上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不，这不是说她不是个聪明的学生，事实上她的脑子好用，logos见过博士学习的速度，而且某种意义上他对待博士跟随自己学习这件事上有着远超旁人想象的宽容和耐心，非要说的话，这里面最麻烦的地方其实是入门，一个对源石技艺某种意义上称得上一窍不通的学生，要想引领进入神秘的领域内，logos需要付出的心血可见一斑。
但是女妖对此并不在意，要让那些跟随他学习的术师来评价他们甚至会说这位稀有又年轻的男性女妖多少还有点乐在其中的意思。
只不过这项学习任务在博士初初摸索到入门门槛的时候被人紧急叫停，而且态度比罗德岛的这位咒术大师还要不容置疑，甚至还有些显而易见的强硬。
若是旁人的话，logos说不定真的就直接无视或者干脆回以一声意味深长的冷嗤，可这个对象是年，没怎么注意到她存在的时候她就已经在罗德岛的甲板上晃悠了，大多数人对她的态度都是模糊的：散漫，没规矩，不怎么喜欢工作，常常喜欢撺掇别人一起摸鱼聊天，倒是工程部的人很喜欢她。
她第一次出现把博士从logos的课堂上拐走的时候，女妖对此并不太在意，因为没过一会博士自己就会乖乖回来，当然，他们一开始以为是年的心软，舍不得博士在日常工作之外的增加疲惫，毕竟学习总是枯燥的，而这里从来不乏对她过度溺爱且感情畸形的狂热分子，相对比而言年小姐的态度已经完全算得上收敛。
可年三番五次如此行事，再好的脾气也要忍耐不住。
logos愿意做博士源石技艺方面耐心体贴的好老师不假，但是他平日里怎么看也绝对称不上好脾气；但是对方明显比他还要坚定几分，而且摆明是不是单纯地让博士换个法子休息一会，而是纯粹的故意为之。
女妖质问她的时候，年的反应却比logos还要讶异：真的？你们玩真的？教她源石技艺？还是让她从精神领域开始学习？
年的身后不远处站着在甲板上散步的博士，几个小孩拽着她，而年小姐本人摆明了不打算让logos过去，这位女士如果真的存了防备的心思，即使是女妖也极难越过她的铁御。
快别闹了，你教了她一阵子，你应当知道她的确天赋极好，但是这个适应性和你们的概念不一样，本质上就不一样……你负责教她，所以不用我来特意提醒你为了引发她的天赋到底教的是什么对吧。
说真的，别用一般的常理常识来推测这件事，你们讨厌的那种东西留在她身体里有时候说不上是坏事……你们是要治疗她，还是要保护她？如果要治疗，她现在以我的角度来看已经算不得病人，如果要保护她，你们有的是愿意给她做贴身护卫，如果你们自己不愿意我也可以……哎呀，生气了？那你可以先当我是开玩笑。
年从不插手罗德岛的事情，只偶尔会在博士的请求下配合参加几次战斗，这回却主动干预了博士对源石技艺的学习令不少人都觉得惊讶，最后结果是女妖的“治疗”不得不被迫叫停，但似乎这好像也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困扰：就像是年说的，博士除了常规检查里那一项令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源石融合度，她的精神反而比过去还要好了不少。
年后来开始建议她上战场——“觉得头疼是因为你在这里憋得太久了，去外面走走透透风，别总是盯着这几个人看着”，这是年小姐的原话，当然这个建议提出的第一时间就遭到了绝大多数干员的反对。
博士本人倒是兴致勃勃，除了刚醒来那阵子，后来她几乎都是通过prts的远程指挥作战发布命令，亲临现场的次数可以说是少之又少，难得得了个靠谱干员的主动要求，她自然要举双手赞成。
scout？
别指望他能反对博士的任何要求，包括所有人都觉得不靠谱的那一部分。
猎人的作战手段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何况她们要负责的是罗德岛之外的属于她们更糟糕的那一部分；最后凯尔希同意了她跟着去了一个小型剿灭任务的现场指挥，远距离作战部分由两位狙击精英负责，而近战单位除了原定的干员名单以外额外由乌萨斯的将军赫拉格亲自领命——博士本人感觉这个配置多少有点夸张，夸张到了她去了好像也没什么用的程度，但是看在不少人跟着松了口气的样子上，她也没再提出更多的反对意见。
即使如此，stormeye仍然对与把指挥官带离罗德岛这座钢铁巢穴表现出极为焦躁的抵触情绪，好在他身为精英干员的基本素养仍然还在，忍耐某种应激反应的另一种发泄途径就是和指挥官证明实力，证明他足以在最危险的情况下也能完美保证她的安全，事实上他表现地很好……或者说，有点表现过头了。
看着那仿佛风暴席卷肆虐过的战场，博士沉默了一会，然后她放下了摆弄终端的手，跟着撤回了让赫拉格前往下一个作战地点的指令。
“非常抱歉，将军，好像让您白跑一趟了。”博士和身边的长者道歉，赫拉格轻轻摸了摸她的长发，语气不见恼意，仍然十足温和：“无需道歉，博士，你的干员做得很好……和你这样的‘长官’炫耀自身的强大实力是年轻人才有的特殊权力，我很高兴你的身边有这样的强者。”
将军省略了一些能让这句话更具有指向性的明确称呼，年轻，热血，强大，好战，如果再早几十年他会很高兴遇到这样的对手，但如果这些形容词所指代的不再是一个对手，一个战士，他可能就不会那么愿意帮助自己的指挥官直接点破另外的意思。
战斗结束的速度比预想之中快很多，集合的时候scout还提醒了一下stormeye战场上过度亢奋不是好事情，年轻的这个轻描淡写的哼了一声，博士在他炸刺之前迅速顺毛撸了几句，把他莫名其妙炸起来的脾气给压了回去。
scout这才在stormeye不甘不愿的扭头中和她汇报，除了我们某个狙击干员因为不知名亢奋原因的过度清理战场敌人的关系以外，这里似乎还存在着什么其他正在狩猎的亡命之徒，以防万一，还是尽快回去比较好。
“……也许我们不需要寻找了。”始终守在博士身边的赫拉格将手搭在刀柄上，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个位置。
——那里没有敌人，也没有杀意和冒犯的敌意，只有一名手持双刀浴血而立的萨卡兹。
他的目光轻易地越过了罗德岛一应干员们的簇拥遮掩，越过乌萨斯将军高大的身影，直勾勾的看向了那位身形单薄的指挥官。
他看着她，他也只能看见她。
狙击手卓越的目光能看清他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有那句消散在风中的喃喃自语。
不错，你还活着。
***
那个孤身一人的刀术师最后还是找到了罗德岛的路，像是过去每一次接受任务一样，满不在乎地交上了他的名字和性命。
博士已经忘了他是谁，但是scout还记得那张脸。
他记得，他知道，这个男人过去就用这种眼神看过她，那个时候他还是敌人，年轻的佣兵站在战场的对面，用更年幼的脸，用更锋利灼热的目光，用比现在更加不懂闪避的刀刃，试图烧毁面前阻碍的一切站到她的面前去，站到那个足够深邃到吞噬火光的纯黑深渊里面去。
他看不见架在自己面前的刀刃和枪械，越过废墟战火的硝烟余烬，他只看见那个站在废墟中央的女人，一个对己方的胜利和敌人的愤怒都已经全然无动于衷的……比地狱的本色更加压抑、比无底的深渊更加无从挣扎，仿佛根本无法战胜，犹如制定战场规则的梦魇恶灵一般的……女人。
当时的年轻佣兵被迫折刃半途，眼神却仍然追逐她的影子，带着恨不得破开她的血肉直接咬死她的骨头的疯狂；而如今这把火重新烧到了她的面前来——scout可不觉得这是他学会了听话或是试图效忠投诚的原因，会有人因为一把灼灼燃烧的火压缩成了更加安静的岩浆就觉得这是变得温顺的表现吗。
没有的。
无论在怎么强调本性和道德的高贵，萨卡兹这个种族仍然无可否认是从根源上来讲就是浑浊的，血和欲望生来便混绞在一起，鲜有人能分清这里面的区别。
现在这个人站在了博士的面前，用一种更加成熟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不要紧，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也对你没有威胁。
请把我当做武器来运用，示拿。
这个特殊的叫法让许多人为之侧目，皱眉。
罗德岛内不乏倨傲不羁的狂徒，他们对这几位领导人的称呼不尽相同，但是哪怕是伊芙利特这样会对着博士大呼小叫的孩子，也会在不久之后乖乖叫一句博士，趁着别人不在的时候偷偷摸摸撒个娇。
无论心里什么心思，如何看待这位孱弱的指挥官，他们至少会在面对面的时候给出一点真真假假的尊重，没有一个人像炎客这样，毫无顾忌的直接称呼她的代号——何况对与一生流浪漂泊不定的萨卡兹来说，代号就是名字，也许有的时候，一个被所有人承认的代号要比名字本身更具有定义的价值。
他不叫博士，他只叫她示拿。
Scout不动声色地把博士挡在自己身后，然后才侧首同她说我来带他去做人事部的手续交接吧，正好凯尔希医生还在等着您。他当然注意到了佣兵望来的目光，锋利，冰冷，以及评估价值的冷漠。
好在他没有用这个眼神看着博士，算得上不幸中的万幸。
Scout看着博士走向凯尔希办公室的背影，稍微松了口气。
***
凯尔希当然也注意到了那名“新干员”，她少见的在工作之前就主动提醒博士，那个叫做炎客的干员可能想要的不止是罗德岛给出的报酬。
什么？博士没什么迟疑的反问，他要什么，我的命吗？
我不觉得他能越过我的干员拿走我的命。
“……也可能是别的。”凯尔希意有所指的提醒着，“他看你的表情可没怎么掩饰，我第一次觉得罗德岛给你的制服可能也没有想象的那么严实。”
博士读懂了医生的言外之意，目光跟着变的无比微妙起来。
……你说他馋我身子？
凯尔希被她难得梗了一下，有点拘谨地提醒她知道就可以了，不用说的那么直白。
“不不不，”博士确认之后却是没有丝毫迟疑地摆手否认：“种族问题姑且不说，谁会对我这样无聊的身体发.情啊，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太奇怪了吧？”
背对着他们坐着喝水的stormeye一口水全喷了出去。
在stormeye被呛住的激烈咳嗽声里，凯尔希的耳朵立了起来，她的表情变了，以肉眼可见的谨慎态度反问道：“……可是明明都已经被抓着亲了那么多回了？”
Stormeye的咳嗽声明显更激烈了。
博士：“啊那个没关系，毕竟是一种精神抚慰的特殊方式对吧？”
凯尔希：“……”
博士：“……是的，对吧？”
阿米娅：“是的。”
凯尔希：“…………”
医生以一种无比僵硬的缓慢速度缓缓扭头看向主动开口解答的少女，站在自己身旁的年幼魔王笑容天真满眼无辜，脸上写满了“正是如此”的斩钉截铁，那一刻凯尔希瞳孔震颤神色恍惚，即使是她也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带着罕见的心虚和愧疚看向了正巧回来看望博士，此刻正坐在这里顺便听听战场情况的歌蕾蒂娅——
然而这位见惯场面的阿戈尔女士此刻正盯着自己身边的幽灵鲨，劳伦缇娜手指纠缠目光游移，在歌蕾蒂娅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她沉默错开了和队长对视的视线。
歌蕾蒂娅：“……”
……嘶。
两位立场对立的负责人目光相对，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尴尬的沉默。
正巧此时scout完成了其他交接工作踏入办公室，还未开口就先注意到了屋内诡异的气氛，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凯尔希医生单纯因为自己走进来就惊得耳朵瞬间立起来的样子，scout沉默一瞬，有些狐疑的开口：“……这次任务有什么问题吗？”
凯尔希：“……”
凯尔希把阿米娅往自己身后推了推。
“不，什么也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狂谬即美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