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她决定去死[明日方舟]》阿噗噜

17、Troublemaker

　　——stormeye看见了一只猫。

　　黑猫的脚步轻盈无声，皮毛乌黑华丽，双尾在身后摇摆出慵懒的弧度，若不是狙击手卓越的观察感知能力，他大概察觉不到这只与影子融为一体的猫咪正蹲在那里俯视着自己，察觉到他望过来的目光，黑猫站了起来，没有挪开与狙击手对视的目光。

　　猫看着他，一双蓝宝石一样深邃迷人的猫眼瞳孔缩成细细一条，随着对视的时间拉长，它也跟着弓起身子，微微拱起了一点脊背的弧度。

　　隔着护目镜，Stormeye眯了眯眼睛。
　　一只把博士的住处视作自己领地的……猫。

　　他神色自若地挪开了自己的注意力，转而看着正扒着门哭嚎的可露希尔，她刚刚拦着自己不让进去找博士汇报，原因显而易见：Stormeye抬眼望过去只能看见被地雷炮弹狂轰滥炸一样走廊和瞧不见人影的拐角，已经到了完全不能走人——这种不能走人通常特指博士——也让工程部濒临窒息的地步。

　　可露希尔哭丧着脸带着工程部加快修补，Stormeye在旁边站了一会，终归没忍住问出了那个问题。

　　——这个规模怎么搞出来的？

　　考虑到罗德岛干员们的种族繁多，拥有恐怖杀伤力的个体也不在少数，平日里的干员们私下吵架着急了动手砸出来一两个源石技艺也不是什么特殊情况，但这通常不会涉及到博士这边来，所以这种眼看着贴着她的办公室炸出来的夸张状态实在是让人完全忽略不过去。

　　可露希尔嘤嘤哭泣，从她中间夹杂着一两句俚语和萨卡兹粗口的破碎描述中，Stormeye大致拼凑出了一个事情的大概轮廓：一位来自拉特兰公证所的合约对象，一个沉默寡言和outcast对比完全就是两个极端的萨科塔，一个会为了保证博士的休息和工作时间无人打扰，直接在门口走廊里铺满破片地雷的新任助理。

　　Stormeye沉默了一会，然后他看向了自己的同事。

　　而可露希尔的脸上还带着扭曲的痛苦面具：“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拿着这种眼神看着我。”

　　工作期间的博士自然是不会出来的，但是她大概是之前的好脾气惯坏了罗德岛内的一些干员，一些小孩子，哪怕监护人三令五申地要求不要来打扰，仍有那么几个想要拽着她和自己一起玩……结果就是，在破片地雷自身的威力、和伊芙利特愤怒之下的灼炎爆发结合之下，他们成功炸了一整条的走廊。

　　走廊炸了，工程部也炸了，可露希尔也炸了。

　　走廊炸了是因为送葬人的破片地雷和伊芙利特那个小祖宗；工程部炸了是因为忽然爆发的加班量和博士与爆炸与炎爆只有一门之隔而且那个门板摇摇欲坠很明显没什么防御能力；可露希尔炸了是因为焦头烂额忙着这一堆事情的时候博士带着一杯热可可出现拍了拍她的肩膀，十足温柔的安慰了可怜兮兮的血魔小姐，可露希尔吸了吸鼻子还来不及感动，就听见博士和颜悦色地说反正走廊炸都炸了东西也都废了，顺手也帮我把屋子里的那些位置太过分的监控都拆了吧，包括私人休息区的。

　　哦草。
　　……可露希尔听完这一句头皮都麻了。

　　她强自镇定压着想要跳起来的本能，僵着舌头说那需要和凯尔希她们通过你的医疗部测试，结果博士笑得更亲切了，她摸了摸血魔小姐的脑袋，一脸温柔的说凯尔希才不会让人知道她监控我监控成这个样子呢，而且可露希尔你也不希望让人知道你私底下靠着我卖了多少东西吧？

　　大草。
　　那一瞬间，可露希尔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自己心里翻滚过三千字不重样的萨卡兹粗口。

　　她磕磕巴巴问博士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知道多少了，博士笑眯眯的说我不知道我诈你的，但是你这个反应肯定就是有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

　　可露希尔哀怨的嘤嘤两声，趁着这波修复走廊拆掉了九成九的监控摄像头，而没过几天她就听人说伊芙利特本来已经和博士约了好几次的睡前故事，但是她总是找理由略过去了；而等到伊芙利特终于忍无可忍，背着赫默跑过来一定要过来找博士补上那几个睡前故事的时间，正好是送葬人执勤的第一天。

　　可露希尔：……

　　她再看博士的时候，带着兜帽的指挥官不动声色的和干员们讲着下一场战斗的具体战术安排，一回头的功夫，她笑眯眯地给血魔比划了一个“v”字。

　　可露希尔：……
　　说真的，你们玩战术的心都好脏哦，嘤。

　　但是这些血泪经历很明显没有必要和自己的同事分享，让他站在自己的痛苦上获取欢乐，可露希尔的扭曲面容已经被stormeye解读为被迫加班加点的可怜打工人必备表情。

　　工作结果还是要汇报的，不能继续浪费时间和可露希尔扯皮聊天，stormeye带着自己也没有察觉的迫不及待追问博士现在在哪里，可露希尔满眼幽怨的瞥了一眼自己完全不懂分担痛苦的无情同事，给他指了个位置。

　　那是精英干员休息区旁边的一间办公室——采光好，风景不错，是个几乎所有人路过都能看见的地方，stormeye心里咯噔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神色怏怏的可露希尔，让她去那种地方？那不是等于把指挥官彻底暴露在保护视野之外了吗！？出事了怎么办！？？？

　　可露希尔一脸莫名的看着忽然炸毛的stormeye，然后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放轻松点。”她幽幽道，“人都盯着呢，博士不会被人拐跑的……话说你的保护欲多少有点超过了职责范围，你又不能一直盯着她，怎么样，用不用我给你弄个远程监控装置让你出外勤的时候也能看见博士的一举一动？给你打个九点五折，款式独家定制，价格友情赠送。”

　　stormeye忽然就像是被叼走了舌头，跟着磕巴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匆忙站起来走开的脚步多少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可露希尔托着下巴继续放空大脑，结果没一会stormeye又冷着脸转过来在她旁边蹲下，压低声音问道：“……真的能弄一个？”

　　可露希尔：……

　　她得说，她在那一刻想了很多。

　　她想到了博士亲切的笑容，想到了搭在她肩膀上的一只没什么力气的手，想到了那被她最后也没敢喝一口的热可可……以及，她想到了那件事之后凯尔希冷冷淡淡的一声知道了，和她身后若隐若现的Mon3tr的不悦低吼。

　　于是可露希尔摆出了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

　　“——假的！”

　　***

　　在前往办公室的路上，他又看见了那只猫。

　　本该是幽灵一样的影子，此刻的存在感却强烈的令人觉得有些厌烦。

　　它明显是看到了自己，连向前奔跑的动作都显得迅速不少。

　　stormeye皱起眉头。

　　前面就是博士的新办公室了——意料之中的相当“暴露”的一个位置，他开始觉得原来处于走廊深处的办公室是个好地方，像是被层层保护的钢铁巢穴里最柔软的那一部分，至少足够安全，也足够让人放心。

　　他屈指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熟悉的“请进”。
　　stormeye知道自己带着护目镜让人看不清脸，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放松一些，也温柔一些：“博士，任务已经成功完成，我来和您汇报内容和目标结果……”

　　他走进门的那一刻，声音戛然而止。

　　今天第三次，stormeye看见了那只猫。

　　比起之前的仿佛小型野兽一样警惕而轻盈的身姿，黑猫此刻却没骨头似的偎在博士的手臂里，优哉游哉的甩着两条尾巴，在她的抚摸下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听见萨卡兹的脚步声，黑猫的耳朵抖了抖，纡尊降贵的抬起身子看了一眼，随即在对方冷冰冰的注视中，又懒洋洋地把脑袋搭在了博士的胸口。

　　Stormeye：“……”
　　狙击手神色不变，指骨捏出了一点清脆的弹响。

　　“啊，你回来了stormeye。”博士摸摸猫咪的脑袋，笑眯眯的和他介绍：“这是克里斯汀小姐，和你一样，也是刚刚回来……你站在那里做什么，是介意这位女士吗？”她在stormeye走过来的时候将手托在了猫咪的肋下，然而黑猫不情不愿地挣扎着，完全不愿意离开这个环境极佳的舒适温柔乡。
　　黑猫在她手上尽情放松，毫无力量任由身体随着重力下坠拉长，在她手里拉成了软绵绵的长长一条，在博士试图把自己从腿上挪下去的时候还发出一种极为哀怨而甜腻的喵呜声，没有人能抵抗小猫咪如此楚楚可怜的哀叫，也许那边冷着脸的铁石心肠的干员可以，但是他心慈手软的指挥官明显不行。

　　一条在她怀里重新缩成软乎乎毛茸茸的一团，且在stormeye的注视下耷拉着耳朵发出一连串可怜兮兮的呜喵叫声，博士下意识揉了揉猫咪耷拉成飞机耳的漂亮耳朵，又替女士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浅蓝色丝巾，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干员：“要不……你把文件放下我自己看？”

　　“博士。”stormeye的声音从未如此冷淡：“……这只是一只猫，还不足以成为您忽略我任务报告的理由。”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靠近那张办公桌，而黑猫也跟着毫不犹豫地顶着飞机耳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指挥官柔软的胸口，尾巴卷起来勾住博士的手腕，娇声娇气的叫唤起来。

　　狙击手的杀气在那一刻几乎压制不住，博士反射性把手护在了克里斯汀小姐的脑袋上，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会伸过手把这可怜又无助的脆弱小猫咪从自己怀里拎走，她有些惊慌地看着满身煞气的萨卡兹，辩解道：“这只是只可怜的小猫猫！你和她生什么气！”

　　但是狙击手已经靠过来，他的一只手撑在了桌子上，另一只手伸过来，身材高大的年轻萨卡兹能够很轻松的越过这一点狭窄的距离，轻轻松松的就能碰到博士纤细的胳膊。

　　Stormeye的手指勾着那护着猫咪脑袋的白皙手腕，她的力气在他这儿几乎等同于无，可他仍丝毫不敢用力，态度摆明不是要对她怎么样，只是要直接拎走她怀里的猫：“就算您用这么可爱的口吻和我称呼这只猫也没有用，这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如果不小心抓伤了您就不好了，好了，请您放下手……您这么护着我很难动手把它拎走。”

　　博士却大惊失色，她直接侧过身子把猫藏在自己的手臂后面，和自己的干员争辩起来：“凯尔希都同意了！她说过克里斯汀小姐可以不用充公的！”

　　“不，不是充公这个问题……”stormeye开始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额头青筋和理智在一起突突直跳，那只黑猫在博士看不见的时候用那双冷如冰石的蓝眼睛看着自己，而在博士低头看她的那一刻又变得眼神湿漉漉的楚楚可怜，耳朵故意耷拉着，连叫声都透着惊慌失措的无助。

　　……可不能让这玩意在博士身边晃悠。

　　Stormeye的声音从来没这么软过：“您要是喜欢猫，我可以去给您买一只新的，或者几只都可以，品种猫还是什么类型的随您喜欢……如果还不够我可以压着煌让您摸个够，需要我去抓几个菲林回来也完全没问题；但是这种来历不明的猫无论如何都还是不行……”

　　博士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她这一刻看着stormeye的眼神和克里斯汀小姐看着她的都已经差不多了，她无意识地放下手臂，可怜巴巴的看着眼前的狙击手，小小声的问道：“……真的不行吗？凯尔希都答应了也不行吗？”

　　克里斯汀小姐也跟着软绵绵的喵呜一声。

　　Stormeye：“……”
　　狙击手的耳朵泛起一阵可疑的红晕。

　　他吸了口冷气，顶着差一点就要崩溃掉的理性，看了一眼她无比脆弱的白皙皮肤和黑猫若隐若现的锋利爪尖，再接再厉的试图带走她怀里那只因为他的手靠近而跟着竖起耳朵的黑猫，只是在他的手马上就要碰到猫咪脑袋的时候，门口忽然响起一声相当刻意的咳嗽声，然后才敲了敲门。

　　“……报告。”

　　stormeye转过头去，看见了面无表情站在门口仍然维持着敲门动作的misery。

　　他隔着护目镜看着自己，盯得stormeye莫名有些不适。

　　狙击手无声退回了桌子后面，而博士跟着歪着脑袋从stormeye的身影下面探出头，也有点惊讶：“misery，你今天不是有外围的巡逻任务？什么时候来的？”

　　他的回答彬彬有礼：“外围任务有一点小情况这才回来和您汇报，至于我什么时候来的……我想想，应该是在我同事的手马上就要碰到您胸口之前。”

　　Stormeye：“……我只是要带走她怀里的那只猫。”

　　Misery直到此刻才注意到那只黏在博士怀里的猫咪，这才慢半拍地皱起眉头：“……我不记得罗德岛有哪位干员拥有这样一只猫，您在哪里捡的？如果是流浪猫的话最好还是按着Stormeye的说法把它交出来比较好。”

　　博士又抬起胳膊把猫咪护了起来：“那我倒宁可让Stormeye刚刚碰到我的胸然后让你找个理由把他带走……唔。”

　　她没说完后半句的嘀咕，克里斯汀小姐已经迅速抬起两只前爪的肉垫，无比严肃的压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