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磨合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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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0月19日，2012-2013赛季第一站世界杯在加拿大卡尔加里打响。
说来也巧，正好也是这一天，从阿布斯泰格（Abstergo）公司订制的新装备终于漂洋过海，层层打包，最终安全落地，弟弟妹妹帮着签收了包裹后没有急着拆封，而是让韩禹庭有空回家一趟自己动手拆。
拆包裹这种事情一向是非常有成就感的，就是这个包……它捆得是不是太严实了点，快递费里得有一大半是打包费吧……
在兄妹三人干废了两把剪子，三把裁纸刀和一把菜刀后，终于撕开了所有的泡沫纸和胶带，此时客厅仿佛刚开完一场轰趴，满地狼藉，韩禹庭不得不拿脚把垃圾全踢到一边去，把从层层包裹里掏出来的设备依次摆好，挨个清点——
两套全身防切割速滑服，躯干部分是白色，四肢是黑色，韩国人最喜欢的经典（烂大街）款，和穿越前原主留给自己的那套花里胡哨的一比较，简直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说白了就是扔人堆里都找不着，再也不是全场最靓的仔了。
四双尺码逐渐增大的碳纤维冰鞋，为了视觉效果上加以区分，Logo涂装分别喷成了红橙蓝绿四种颜色，一开始韩禹庭其实想打个擦/边/球，给其中一双喷成黄色，但是后来想想，这么搞有点偷偷摸摸上不了台面的意思，最终还是作罢了。
八副冰刀，其中一副是偏硬的橙色刀管，一副是偏软的蓝色刀管，剩下两副是比较平均的黑色刀管，如果没有意外事故，爱惜着用至少能用两个赛季。
三副防切割手套，尺码也是逐渐增大，这玩意儿向来是左手消耗得比右手快，因为要摸冰，训练时间一长冰面上都是混着冰渣的水，一摸就湿透了，等下训的时候左手都冻麻了。
韩禹娜在看完所有东西后，发出了一声真挚的感慨：“就这么点东西浪费那么多泡沫纸，快递公司的钱真好赚。”
“话也不能这么说。”韩禹庭把自己的行李箱打开，开始新一轮整理，“这里面的东西都是精密玩意儿，稍微有点磕磕碰碰就不好使了，该花的钱就花，这里抠那里抠，最后迟早都赔进医院去。”
韩禹霖已经开始收拾满屋子乱飞的快递垃圾了，今天正好是废纸皮相关的垃圾回收日，不然这些东西还得在家堆一个星期，又占地方又碍眼，闹心得很。
最后兄妹三人赶在回收车离开前把成捆废纸送进了垃圾站，累得满头大汗，韩禹庭也没心思下厨了，兄妹三人随便找了家炸鸡店对付了一顿，韩禹庭嘴里撕扯着鸡肉，脑子还控制不住地计算——这顿吃下去的热量他得在冰场上滑几个超级3000米才消耗得掉……算了吃完再说！老子饿死了！
拖着行李回到自己在俱乐部附近租的小公寓，韩禹庭把四双冰鞋挨个试了一遍，最后发现只有最小尺码的那个红Loge鞋穿进去脚不会晃荡，但是好几个地方都挤着关节，搞得他抓耳挠腮了半天，我靠花这么多钱订的鞋子一双都穿不上，那岂不是亏到姥姥家？！
随冰鞋附赠了一份说明书，里面提到冰鞋内部的记忆材料可以在加温到一定程度后恢复可塑性。韩禹庭看完说明书后，抱着冰鞋在屋里转了一圈，眼光落在了微波炉上，然后伸手比划了一下，咦刚刚好能塞进去……
这个危险的想法只在脑子里闪了一下就被韩禹庭自己毙掉了，转而上网查询各大体育论坛，看看有没有其他买了同款冰鞋的老哥有妙招可支，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便宜且实惠的办法——直接用吹风筒调高温档对着鞋子里面的记忆材料猛吹，趁着软化赶紧把脚塞进去塑形，如此反复磨合调整，直到完全贴合自己的脚为止。
这位跟帖人还很细心地拍了一个视频放在楼层里供大家参考，韩禹庭点开来一看，顿时哭笑不得——感情这老哥就是加拿大短道速滑名将哈维尔·史密斯，那一脸漂染成金色的大胡子可太好认了，大家都知道嘛，搞竞技体育的多少有点迷信玄学，哈维尔就很喜欢在休赛期各种花式打理自己的胡子，不过等到真正上场比赛的时候又会把胡子染回黑色，再修剪成络腮胡，他觉得这样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说道胡子……哎，自己的嘴唇附近也开始长出明显的黑色汗毛了，每天早起的时间又得往前调十分钟，先把嘴边刚冒茬的毛毛拿刮胡刀剌干净，再拍上一层爽肤水，不然一天运动下来嘴边刺挠得很。
每天凌晨，当韩禹庭顶着十二分怨气站在洗手台镜子前兢兢业业刮胡子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韩娱圈就不能出个爆款大胡子猛男型爱豆，一脱衣服巴掌大护心毛的那种，别老整那些油头粉面的小鲜肉了，搞得全社会都跟风搞男团女团同款妆造，走在大街上一看，哇塞，感觉随便抓一个人都可以解锁手机人脸识别系统呢～
新冰鞋的塑形折腾了韩禹庭大半天，但是一上冰场脚一用力，感觉内衬就又变形了，勉强训练一个小时脚脖子就疼得不行，只能呲牙咧嘴地下场脱掉冰鞋揉脚，两侧凸起的踝骨部分磨得通红发亮，感觉再稍微一用力，皮肤就破了，以前用过的防切割护踝又不能戴，戴上脚就塞不进冰鞋，最后只能用运动胶带缠一圈，确保骨头不要再直接跟冰鞋内部接触。
韩禹庭琢磨着新冰鞋磨它十天半个月怎么样也该合脚了，谁知道前两站世界杯都比完了，情况反而变本加厉，每天训练下来都是痛苦面具，各种淤青水泡此消彼长，脚脖子附近更是皮都不知道磨掉几层，俱乐部其他人一开始看他换了新鞋还有点羡慕嫉妒恨，现在基本都是一脸惋惜or幸灾乐祸——看来进口的也不全是好玩意儿嘛。
崔永洙眼看着韩禹庭一直在折腾自己的冰鞋却不见起色，训练效果自然大打折扣。这天晚上下训后，看着他龇牙咧嘴地把冰鞋从脚上拔下来，想脱袜子的时候手上忽然一顿，不动声色地凑了过去：“怎么了？”
韩禹庭没吱声，崔永洙蹲下来一看，才发现他脚上的薄丝袜上好几块干掉的血渍，已经和皮肤紧紧黏在一起了。
“你别硬扯，等我一会儿。”崔永洙起身去拧开了瓶矿泉水，倒在纱布上浸湿了再捂在冒血的位置，等干掉的血迹化开一些才把丝袜揭掉，然后马上给那几个显眼的伤口上消毒药水，韩禹庭全程一声不吭，显然已经对此麻木了。
崔永洙一边看伤口一边问：“你这个冰鞋尺码是不是定错了？看你一直穿着都不舒服。”
韩禹庭小声嘀咕：“……不能啊，当时我自己看着量的，这样要是还能弄错也太离谱了。”
崔永洙拿起他的冰鞋比划了一下大小：“是什么时候量的尺寸？”
韩禹庭回答：“暑假刚开始的时候。”
“那到现在也小半年了，你的脚可能……又长大了。”崔永洙把冰鞋还给他，“发育关是这样的，身体会长得特别快——你要不跟订做冰鞋的公司商量一下，看能不能退换？”
韩禹庭苦着脸把鞋拿回来：“不可能的，这种私人订制的东西退回去人家怎么再销售？”
那确实有点儿浪费钱了……当然这句话崔永洙憋在心里没往外说，小孩已经够惨了。
这时其他人都已经下冰浩浩荡荡的往更衣室去了，只有年纪最小的具知延落在最后，他不敢走在任何人前面，在冰场上磨蹭到现在才下来，正翘着脚给冰刀上硬刀套。
韩禹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问崔永洙：“你知道他的脚尺码大概是多少么？”
崔永洙：“……啊？”
当天晚上，韩禹庭从包装盒里翻出了另一双尺码略大的冰鞋，为了区分，这双鞋的Logo是橙色的，解开鞋带后把脚往里一塞，卧槽，严丝合缝。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那老子之前折腾半天是图啥？！
第二天是周日，银星俱乐部的休息日，不过卷王不会放过任何卷死别人的机会，别人休息的时候就是加练弯道超车的最好机会。
具知延也喜欢周日的时候回俱乐部加练，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这天通常来说冰场上人会少很多，那些只打算拿国内赛事成绩当考大学筹码的混账前辈大多是不肯额外努力的，而愿意加练的几位前辈待自己还算不错，即使是脾气最差的金在宇前辈，也不会无缘无故拿自己出气耍笑。
然而当崔永洙拿着韩禹庭的冰鞋来找自己的时候，具知延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可能要到头了……
“感觉怎么样？”崔永洙笑得一脸慈眉善目。
“我……我觉得……还、还行……”具知延绑鞋带的手都哆嗦了，好几次勾错位置，又赶紧拆了重新捆，花了十多分钟才弄好，扶着防护垫踩上冰面试了试，触感虽然比较硬，但是高速滑行时里面的可塑内衬紧紧包裹着整个脚掌，反而能更好地用力冲刺。
具知延在冰面上滑得开心，没注意到场外另外三个人已经带着自己的装备进来了，金在宇眼尖，一眼就看出具知延换鞋了，眉头一皱就要下去，被朴政焕一把拉住，眼神示意别冲动，先问问你禹庭哥的意思？
韩禹庭从自己包里翻出橙色Logo的冰鞋冲他俩晃了晃：“别急，我自己有鞋穿，给知延那双我穿不了，鞋码太小了，与其扔掉浪费钱，不如给需要的人。”
金在宇一脸惊愕：“那么贵的鞋！你直接送？！”
朴政焕没吱声，不过从他的表情能看出，多少有些不赞成。
“我问过老崔了，他鞋码正好合适。”韩禹庭掏出手机打开几个预先录制好的视频，“喏，这是今年十月初举办的希望之星锦标赛，只有小学组选手可以参加，知延的成绩放在国内同年龄段已经断层领先了，升上初中组后势头会更猛，到时候还得跟他配合滑接力继续给俱乐部拿奖牌呢。”
“那也不用对他这么好……”金在宇小声咕哝。
韩禹庭伸手搓了一把他的脑袋：“咋了，吃醋啊？我倒是想把鞋送你，问题是你的脚比我还大，我都穿不下你怎么穿？”
金在宇蹦起来拎着自己的包就往更衣室跑：“我哪有！——”
韩禹庭暗中松了一口气，这小子什么别扭都挂脸上，不过脾气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相较之下朴政焕更难搞些，他平时话就不多，之前李珉锡还在的时候跟他还能聊两句，李珉锡走了人就更沉默了，以至于后来的这些王八羔子居然都敢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韩禹庭脑筋转了一圈，主动开口：“小孩么，归根结底都是看大人脸色过日子，以前没人给他带个好头，路就走歪了，现在发现也为时不晚么，掰回来就是了。”
朴政焕含混地嗯了一声。
韩禹庭继续循循善诱：“你也知道俱乐部归根结底还是要经营的，这么好的苗子如果不想办法套牢了，回头人家跑别的俱乐部挂名，后悔都来不及——而且吧，就算他以后想攀高枝去，至少也要让他记得咱们的好，别回过头来给咱们下绊子，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朴政焕终于抬头看了韩禹庭一眼，很轻地点了一下头，拿起自己的装备去更衣室了。
韩禹庭把目光移回冰场，崔永洙拿着秒表在计时板上写着什么，一边跟具知延讲了几句话，他一脸兴奋地凑过来，被崔永洙奖励了一个摸脑瓜。
周日的加训量没有那么大，不过从这天开始，崔永洙正式开始尝试让四个人配合接力，几十圈测试下来，适合度比他想得还要高，看来明年的国内短道比赛又可以重新期待接力奖牌了，要不跟领导隐晦暗示一下涨工资的事情？
与此同时，中国，吉省冰上运动中心。
刚接到集合通知的韩曦华一脸迷茫：“不是说今年继续让我参加青年组赛事么？怎么领队突然改主意让我去比世界杯了？”
闾文成费劲地撩起衣服往自己腰上贴药膏：“可能是领队觉得前两站的长距离单项成绩不好看吧，都没进决赛，我得养伤去不了，今年入选国家队的只有你是主攻长距离的，不叫你叫谁。”
韩曦华抿了抿嘴：“……那世青赛怎么办？”
“做好双线作战的准备吧。”闾文成拍了怕他的肩膀，“能者多劳么，反正比赛日期是不冲突的——我也没啥好交代的，上了赛场机灵点就是了，小心韩国队的包夹战术。”
韩曦华哼了一声：“我才不怕韩国人呢，他们爪子最好放尊重点，憋瞎扒拉。”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磨合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