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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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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闹铃响起,靳青奕轻手轻脚的洗漱完毕,刚好6点30分,便背着书包出去了,出门的时候刚好听到另一个房间主人起床的声音。夏天的这个时候刚好天光大白,跑完步,吃了早饭,坐上了某趟公交车,下车后刚好赶上书店开门,挑了两套卷子,又在自习区看一个小时的书。
出门转弯进了市图书馆,把昨天顺过的初二知识梳理了一边。再出门坐公交到了秦南路下车。回到了昨天晚上那个小区那栋楼那一户门前,按门铃。
一切就像前一天计划的一般,除了开门的人是余次蕤以外。“你怎么来了?”余次蕤一脸兴奋。她以为就算昨天靳青奕说要和他做朋友,也不会主动来找她的吧。但此时此刻站在门前的又确实是她!
“我来面试家教。找秦多多秦女士。”靳青奕公式化的回答了她的话,又抬眼示意了一下,她是否可以进去谈。
“请进请进。”女孩见状立即反应过来邀请她进门。然后对着房间里的人“妈,小篆,家教老师来了。”
不到一分钟,靳青奕坐在沙发上,余次蕤和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并排坐在中间,而昨晚见过的女人正端坐在靳青奕的正前方。余次蕤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我的简历,里面有成绩单和奖项的复印件。请您过目。”伸手放在了茶几靠近女人的那一边。余次蕤和男孩一下就拿到手里去看,对面的女人见状“咳..”余次蕤十分有眼色,把从文件夹里拿出的简历双手捧给女人,女人也就此端着神态拿了过去,而余次蕤就凑过去看男孩手里的成绩单。
“我天,姐,这成绩是真是存在的嘛?”从小到大,全是第一名,尤其是初中成绩单,几乎都是满分,除了语文偏弱一点,此处偏弱指的是满分150的情况成绩在135+。对于余家一堆学渣来说,这简直是天花板,啊,天空吧。
“姐,这不是你同学嘛?你同学这么 你知道吗?”男孩偷偷的和姐姐私语。遇到一些敏感词顾忌着家长在还打着嘴型道。余次蕤见状也只是摇了摇头,她也是刚转来,三中平时只有期中期末考试,她当然不知道了。
从姐弟的话里,就能听出来靳青奕的优秀,这场面试毋庸置疑是会通过的,但秦多多女士还是找到了一个问题,“你现在学的是文科?”秦女士指着简历上的现任年级说,“是,但选择文科并不一定意味着是因为学不懂理科。”靳青奕也并没有避让这个问题,说完后还用手掌示意了一下茶几上几张证书复印件。“这是我高一时期参加的一些数理化竞赛证书,最低是市级一等奖。”余家姐弟看着那一沓证书复印件,睁大了眼睛。
秦多多女士见状也不好为难,本来也就是余大强同志送余次蕤小同志去三中的时候,和教导主任多唠了几句,说自家孩子学习都不怎么好,大的姑娘好歹从小学了几年舞蹈乐器的,艺术高中也就这么上来了至少有学上吧,二儿子不能接着学艺术吧,多抱怨了几句,说到了要给孩子找家教的话题,那教导主任老龚也是个老好人,说全市中考状元在他们学校呢。一顿吹完,非要介绍给老余儿子当家教。本来余次蕤转学的事人家就出了分力,帮了忙,现下人家又提出了介绍,又不好驳面子,就笑呵呵的接受了,但其实余父和妻子说这事的时候,自己心里也不怎么觉得可靠。三中是省里著名的艺术类高中,那艺术生确实拔尖的很,但这文化课成绩,别说一中附中了,二中四中都不如。
可今天看到靳青奕。余母只觉得,他家老余又欠了龚主任一个大人情喽。
余母见次也不再摆什么家长架子了,就说明了一下自家儿子余次篆目前的情况,然后和靳青奕商议了周末辅导的时间。就让余次篆带着家教老师回房间去了。余次蕤见状也要跟着进去,“蕤宝,你干什么去?过来,妈妈有话问你。”余母叫住余次蕤之后就提着他的耳朵说,“怎么你也想找个家教老师?你要真这么爱学就好了。”余次蕤知道自己妈妈也不会真的去拧她的耳朵,依旧头跟着手的方向摆着,一边嘴里连忙拒绝。“别别别,不用了。”
辅导结束,靳青奕捏着手里的卷子,一阵头痛,她也没有想到余次篆基础这么差,许多初一知识他甚至都没有学懂,自己制定的计划可能还要改。再看了一眼手里被潦草填满的卷子,右手揉了揉后脑,便把它塞进包里。打算出门回家的时候,看见余次蕤站在玄关处,白色碎花裙衬的女孩青春靓丽,红色的腰带系在那纤细的腰,小白鞋轻轻地点着地,手里的白色的包晃动着。无疑是在等她。
余次蕤跟着靳青奕下楼走到公交站,“靳青奕,你还是没什么话和我说吗?”女孩今天没有绑马尾,披着的头发随着歪着的头斜散下来。牙齿轻轻咬了些下嘴唇,看着就是一脸失望的模样。
眼睛不经意看着飘动的发丝,又敛了敛神色。“没有。”
牙齿松开嘴唇,幽怨道,“我昨天听到了。”说完又嘟起嘴,埋怨的看了她一眼。就在旁边跺着脚,嘟囔着说“亏我没饭都没吃,追着你出来。”
靳青奕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正不知如何回应的时候,公交来了。她就逃避了这个问题,走上了车,当她坐下后发现,靳青奕跟着她一起上来了。她转头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女孩。
“我正好也要坐这趟车。不可以吗?”
靳青奕点了点头,表示当然可以。坐了一会就从包里又把刚才那封卷子拿了出来。余次蕤见状凑了过来看,“你这会都要学习啊?”
靳青奕听到声音转身,却不料女孩凑的很近,一转头就是女孩放大的脸庞,连忙往后退了下。“你弟这套卷子。”像是解释的一句话,但余次蕤听懂,是让她看有什么问题,看着凤舞飞扬的字铺满整套试卷。“这套卷子写的挺满的,可以啊余次篆这小子。”对于余次蕤一个学渣,能渣到什么程度呢?就是觉得卷子能写满就很厉害了。
突然余次蕤发现了惊人的事情一般对着靳青奕书。“哎,这套卷子怎么回事?这英语题?这数学题,哎哎哎,那还有道化学题?哪里买的卷子啊,怎么把他们放一张卷子里啊。你不会买到盗版了吧。”
靳青奕把卷子从余次蕤的手下拉出来,又重新收进了包里。“我编的。”
“噗”余次蕤看着一脸严肃的女孩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啊。我就是觉得你严肃的样子真的...好好玩啊。”说完又忍不住凑过去看靠在车窗上假寐的靳青奕。
“下车。”余次蕤跟着靳青奕下了车,进了一个巷子里。“这是哪儿啊?”余次蕤看着附近有点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样子。他回到老家并不是很久,对这个城市并不怎么熟悉。
“你不是和我坐同班公交吗?”
“不是你说下车的嘛?”小跑到靳青奕身边,反问道。
靳青奕解释,“我说的是我,你,刚才,挡到我下车了。”
“那我也不管,我是个路痴,我回不去了。你要带着我。”余次蕤并没有因此就放弃,仍然跟着靳青奕。
靳青奕也在没有说什么,任由身后的人跟着他,进了一家饭馆,她应该是和店里的人相熟,老板娘是一个看着很和善的中年女人,“小奕今天带朋友来了啊,难得哦。”
靳青奕听到有一瞬的不自然,对着女人说,“嗯,你吃什么?”从前台把菜单移到余次蕤的身前,“啊,你平时吃什么啊?我和你吃一样的。”余次蕤看了看菜单,应该是没有选到心仪的食物。于是把选择又投掷到带她来的那个人。
靳青奕躲开她对自己眨巴的大眼睛,手机扫码边付钱边对着老板娘说“落姨,两份豆角焖面就好了。”
“好嘞,你们先过去坐着。”指了指店里的座位老板娘便也就到后厨去了。
店里不大,也就一竖排的三桌座位,靳青奕带着余次蕤坐到了门口处的座位。余次蕤环顾这个小旧的店里,却发现很多温馨,墙上贴着许多照片,看着像是来这吃饭的人,照片看起来很久了,主人又把他装进相框,挂在了墙上。一圈环顾下来发现靳青奕把手又伸进了包里,猜测是又要拿出她弟的卷子来研究,连忙阻止“你经常来这里吗?”
靳青奕的动作顿了一下,收回了搭在包上的手,抬眼望着门外,“以前我和我妈周末经常会来这里等我爸...下课。”
余次蕤看着靳青奕望着门口的眼神,以为她看到熟人进门了。转头过去发现什么都没有,接着话茬又说“哇,你爸是一中老师啊。难怪你那么厉害的,他教什么啊,我有个表姐在一中哎,说不定是她老师哎。”墙上的照片里有许多一中的学生,穿着校服,所以她通过这个猜到这是在一中附近。
靳青奕摇了摇头,冰冷的声音却还能听出来很多苦涩难耐的情绪,“不在了,他不在教书了,也不在我们身边了。”
余次蕤也并不是想表现的那么的心大,这个时候也猜到了有什么事情,张了张嘴又止住了要出口的话,靳青奕看着她这个样子,才意识到自己说的好像有点多。
正想怎么和她解释,落姨正端着两份面出来,放在两人的面前对着余次蕤说,“来试试落姨的手艺,别的不说,这豆角焖面,我做了这么多年这整条街谁不说句好,尤其小奕这孩子打小就喜欢,吃不腻的。”余次蕤笑着点了点头。
落姨走开后,气氛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余次蕤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面,闻了闻,对着靳青奕说“哇,好香啊”然后就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真的好好吃啊,我之前和爸妈都在南方那边,说实话没吃过几顿好吃的面食。这个可以排到TOP1!”靳青奕轻笑了下,递给了她一张纸,示意了一下嘴角。
余次蕤接过纸后,边擦嘴角,一边又抬头说,“你刚刚是笑了嘛?”然后把用过的纸扔掉,又盯着她看。“我从来没见笑哎,你刚才就像..就像冰块化了一样。”说完又发现这个形容词,好像并不是那么好,满脸心虚的拿起筷子捣着碗里的面。
靳青奕看着她碗里无辜的面说,“赶紧吃,吃完回家,别跟着我了。”余次蕤今天也确实没有吃饭,听此也在没有说什么,也就安静地吃着手里不成样子的面条,到最后也没有吃完,等靳青奕像妈妈督促孩子吃饭的样子盯着她的时候,只能张嘴解释说,“我吃不下啦,我胃口超小的哎。”
其实靳青奕也不能真的逼迫着她去吃完。背起包就出门了。走时还叮嘱着她,“7路公交就回去了。再不懂百度地图回去,不要再跟着我了。”
果不其然,余次蕤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正当她要开始如靳青奕所言,开始百度地图时,发现手机。在包里的手机连带着包都落在刚才的店里了。几番波折终于回到了落姨的店里,落姨正拿着手机站在店门口。落姨看到她之后就放下了手里的手机。“刚要给小奕打电话来着,你就回来了。诺,包在前台那里。”
余次蕤接连谢谢的说着,刚取到包再出店门的时候又注意到了墙上的照片。她注意到了一张照片里的男人和靳青奕很像。英俊的面容,表情却像谁欠了他一样,蹲在他身边的女人却并没有在意,十分温柔的笑着。他们的中间的小孩子一脸严肃,看着就像是和男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时落姨走了进来,指着照片说“这是小奕的爸爸,之前是一中的数学老师,他周六要上竞赛辅导课,他妈经常就带着小奕来这里等他。他妈是附中的英语老师,两个人啊,都是文绉绉的,本来以为是郎才女貌,可谁知道,十年前,她爸就要和她妈离婚,说是要去外面发展,不想呆在这里了。后来听一中的老师说,她爸是出轨和女人跑了。从那后再没人见过他爸,小奕妈妈也带着小奕就搬到附中那边去了,最开始小奕还每个周末都跑过来在我店里说要等爸爸。后来就不怎么来了,倒是这一年多来得又勤了。”
余次蕤本来以为靳青奕口中的“不在她们身边”是去世了,可若事实如落姨说的那般,这种情况说句不得体的,还不如是去世了。
落姨还叨叨着跟余次蕤说,“小奕这孩子还是很好的,成绩又好人又长得漂亮,就是性格不怎么好,姑娘你经常和小奕玩着点哈。”余次蕤应声答完后就拿着包出了门。
这趟回去,拿回包的余次蕤同时也知道靳青奕性格至此的原因。她是怎么认为自己的父母呢?她又是怎么样度过那些等待父亲无果的日子呢?这些年又是怎么面对自己母亲呢?曾经是爱的果实,所以可以笑得那么开心?现在就像是背叛者的留下的痕迹。让人怎么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