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物（宁清｜汝菱）》临无

21、21

　　晨光熹微中，殿外漫□□霞旖旎，妍丽非常；而殿内，却是气氛冷肃，无一丝温馨之意。

　　在这样的气氛中，对峙了约莫大半柱香的两人浑然不觉什么是枯寂，什么是阴冷。

　　就像是一定要分出个胜负，他们谁也不肯让谁，谁也不愿服软，如此，好似就可以证明他们没有输。

　　可事实呢，他们没有赢家，早在初见之时，就注定了彼此的命盘中会有对方散不去的身影。

　　纵使记忆缺失，还有躲不过的缘分；纵使缘分断了，还有还不清的孽债。

　　更遑论，他们之间，本就无法清白。

　　“宁清，我听说妖大多在乎幼崽，不知道你是不是这样？”

　　“珣儿的生父我寻了很久，直到半个月前，我找到了疑似之人。”

　　“你猜猜，那个疑似之人会是谁？”对峙的过程中，汝菱的目光越来越灼热，就像是眸中氤氲着一团烈火，带着滚滚热浪，只要一眼，便能焚尽一切。

　　宁清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有股沉闷的窒息感，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单薄的记忆告诉不了他答案。

　　他看着半步之遥的女子明艳的面容，听着对方如同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笑问自己，脚步不由半退，却是不知为何而退。

　　汝菱见此，倏然唇角弯起，转而又似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似的抿紧了唇。

　　她似乎很悲伤的样子，眼里浸着苦痛，双手环住宁清的腰身时，声音柔婉，如泣如诉。

　　“未见你时，我便做了许多梦，梦中有一个男子，他总是离我而去，后来，为了不让他只给我留下一个背影，我用锁链锁住了他。”

　　“我记得我把他锁了很久很久，久到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想不起他的脸。”

　　许是说到了伤心处，怀里的女子目露哀凄之意，抬头望着宁清时，似是多年夙愿一朝得偿，竟是满足地笑了，“你知道吗，看到你的第一眼，那个锁在我梦里的人终于有一张清晰的脸了。”

　　“而最让我高兴的是，那张脸与珣儿眉眼相似，恍惚中我都以为是一个人的幼时和长大。”

　　“本来有些猜测我是不敢确定的，可是窥探了你的记忆后，我确信了它。”

　　“我确信，你便是我梦中之人；我更确信，珣儿的生父，是你——宁清。”

　　纤纤细指触碰上宁清的脸颊，温柔的目光中，似有人拿着画笔在描摹什么。

　　然而，一颗冷硬的心肠又岂是柔声细语，温情脉脉可以软化得了的。

　　宁清掩下心里万千思绪，推开怀中之人，漠然地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酒端在手中。

　　轻轻摇曳杯中酒液，似有寒星闪闪，宁清短暂摩挲杯口后，方出声一问：“即便如此，你想如何？”

　　如同酝酿了许久的水滴声终于落下，虽有份量，却也无奈。

　　“尽管丧失了记忆，可我们却能重新相遇，那便是前缘未断，即是未断，何不续上？”

　　重新恢复了笑意的女子弯腰贴近宁清，柔媚的声音幽幽蛊惑着宁清的耳朵，不等如玉的肌肤沾染上一抹薄红，便听到了一声轻笑。

　　“我想……”手中的酒杯突然被夺了去，宁清微怔后，唇边扬起莫测难辨的笑意，“汝菱姑娘既有美意，在下愿意遵从。”

　　“只是我为妖，你是人，我们之间，又如何殊途同归呢？”叹息声中，汝菱被那缱绻深情的目光注视着，胸口的那处地方不由自主跳动地快了些。

　　她压下躁动的心思，盛了一杯酒送到了宁清的唇边，“同归与否，很重要？”

　　“只求眼前欢愉不好吗？”

　　柔若无骨的身躯倚进了怀中，宁清的鼻翼间一时竟不知是酒香醉人还是女子身上的芳香惑人。

　　于是，当缠绵的酒香入喉，宁清的声音不可察觉的带了些妥协道，“自然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