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再见》玉柒零

6、第 6 章

　　似乎每次都是一样的说辞，不缺人，不缺人，可是每年校招，深评组还是会吸收新鲜的血液。

　　杨昭雪出去跑外景了，今天中午断然是不会跟她一起吃饭了，唐茵想着工作上换组无望，还要继续改违心的稿子，生活中……生活中有什么烦恼呢？

　　看着手机置顶的凌寒宇，这几天她疯狂地发朋友圈，一会晒晒谜语，一会转转报道，还破天荒地拍了小区里的夕阳图，专门下楼跑了个步发了个好久不跑步感觉身体变差了的感慨，怎么凌寒宇还没来找她呢？

　　“真是个倔脾气，多少年也没变。”

　　唐茵看着手机上还停留在上周四的聊天记录，愤愤地想道。

　　既然山不来就我，那便我去就山吧。

　　唐茵查了一下地图，才发现公司居然就在那家Whole Life和自己所租的小房子的中间，从这里过去倒也不远，15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唐茵寻思着就是要抓凌寒宇个措手不及，趁着饭点，正好还可以跟他约个饭，不见多年的好友，请她吃个饭是天经地义的事。

　　只是不知道他们却是怎么排班的。

　　去的路上她一直想，会不会是那天晚上她有点凶了？吓到了凌寒宇？

　　说什么不要说再见的话，难不成凌寒宇的解读就是，就此不见？

　　唐茵想了想读书时凌寒宇的语文水平，觉得他要是做出了这样的理解似乎也没什么意外的。

　　虽然她的意思不过是还在记恨多年前凌寒宇跟她说了句“再见”，两人就差点此生不复相见了。

　　什么嘛，那在那之前我还说了“有空出来聚聚”，难道就没记住我说的这句吗？

　　她急切地想问问这十四年发生了什么，但是又觉得，若是这么急切地问，恐怕只能是南辕北辙，越是想知道，越是无法得知。

　　总会有机会的。

　　14年都熬过去了，也不差在这一时半会，唐茵觉得自己应该有这样的耐心。

　　唐茵默默地安慰着自己。

　　午间的便利店是最忙的时候，穿梭在各种报表和ppt制作中的格子间打工者，少有坐下来安享一餐美味的时候，这时快餐才是大家的首选。在便利店叮一份盒饭，或者买几个饭团就走的，也不在少数。

　　唐茵才刚下车，就隔着玻璃窗，看到了排排坐正在吃便当的人。

　　“真有吃饭的氛围，这不比在工位上吃饭有意思？”

　　看着相邻而坐的两个人还能一边吃饭一边讨论，唐茵自动默认他们是在聊八卦，而不是在debate哪个方案应该怎么改，虽然那两个人脸上的表情不甚美好。

　　为了隐藏自己是在聊八卦可真是用心呀，论演员的108种修养，唐茵想，日子都够苦了，就别吃饭的时候还聊工作吧。

　　走进门照例是“欢迎光临”的电子音，前台排队结账的人有点多，弯弯绕绕地排成了两个长队。

　　唐茵身材比较矮小，乍这么一看倒是看不到前台现在都是谁在，她踮了踮脚尖，人头的间隙间倒是可以看到，是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小伙子正在前台负责结账。

　　看来是踩空了，这毕竟是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大约凌寒宇值的是晚班吧。

　　长期这么值班，昼夜颠倒，会不会对身体不太好呢？

　　唐茵于是也选了个便当，默默地加入了结账的队伍。

　　便利店的便当讲究的是高效快速，填饱肚子即可。

　　若是要求在这里可以有多种口味可以选，那只怕选择困难症人会有意见。

　　若是要求这18元的便当可以做得色香味俱全，那便是为难人家流水线作业的。

　　唐茵坐在玻璃窗边的桌子旁，拿叉子插着手中的辣子鸡饭。就算已经加热过了，看着实在是不怎么好吃，她瞟了一眼身边正在吃腊味拼盘饭的，总感觉别人碗里的好像还好吃一些。

　　早知道刚刚就应该选个腊味饭的，辣子鸡都不是广东的特色菜，能做得好吃吗？

　　本来出发的时间就不早，唐茵过来的路上又耽搁了一些时间，再加上排队结账的时间，以及和便利店格格不入的用餐速度，唐茵成功送走了店内最后一批还在吃饭的客户，成了桌子边上唯一的用餐人。

　　刚刚还熙熙攘攘的便利店，仿佛一朝之间又安静了下来。

　　“我先吃饭，等会换你吃哈。”便利店的小姑娘对着旁边的男孩子说。

　　“去吧，你悠着点，可别一个不小心胖了十斤。”那小伙子擦着前台调侃道。

　　“去你的，”小姑娘倒是个泼辣的性格，拿着盒饭往唐茵身边走过来。

　　这里现在挺空的，她坐在跟唐茵隔着一个空位的地方。

　　唐茵一直琢磨着怎么跟这小姑娘说上话，看着身边的小姑娘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菠萝咕噜肉饭，“你们这店里的饭味道挺不错的。”

　　那小姑娘张望了一圈，发现店里没有别人了，指着自己说道，“你跟我说吗？”

　　唐茵点了点头。

　　那小姑娘看了她身前放着的便当，还有一大半都没吃，现在已经没有热气了，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姐姐应该觉得不怎么好吃吧，却还是说了违逆本心的话。

　　“便当不就是这味道，不怎么好吃的，不过店里提供午饭，不吃白不吃，这附近吃的贵着呢。”

　　既然是店里提供的工作餐，那凌寒宇在这工作的时候也是吃这个吗？

　　唐茵注意到了她看到了自己的便当，知道自己这谎言着实有些拙劣。于是赶紧找补，“我是说你的看起来不错，我这个，确实不怎么样。”

　　小姑娘笑着把自己的便当往前推了推，“要不要试试？不过以我长期品鉴我们这的便当的经验来看，你现在拿的确实是我们店最难吃的，倒像是我们店另一位同事会选择的。”

　　“是凌寒宇吗？”辣子鸡毕竟是川菜，也许，正符合凌寒宇的口味？

　　小姑娘正在往嘴里送饭的勺子顿了顿，“你认识我们宇哥呀？”言语间满满是惊讶。

　　毕竟凌寒宇平时习惯了独来独往，跟他们的交集也更像是除了工作必要的交集，就没有更多的来往。

　　有时候倒是有些旁边奶茶店的小妹妹会追着到他们店来找宇哥，但多是想来追求帅哥的，对他们宇哥的排班时间倒是熟悉，只是名字都叫不上。

　　“我跟他是……”唐茵斟酌着用词。

　　朋友？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彼此还算不算朋友。

　　玩伴？20多岁的成年人说这个词，总是有些违和的感觉。

　　“同学，”是了，这个词无关两人之间的关系亲疏，无关主观上两人对彼此关系的定义。

　　有的只是一个客观事实的描述，只要这事确实发生过，无论他们同班的时候是否说过话，都是不可抹去的存在。

　　“哦，同学呀，”这小姑娘玩味地看着唐茵，“你好，我是他的同事姚恬洁，你是来找宇哥吗？不过这个点宇哥不上班诶。”

　　“嗯，你好，我是唐茵，我不知道他的排班时间，本来打算微信问问他在不在来着，后来想着反正也不远顺路就来了。”

　　才怪，唐茵心里暗戳戳地想，我就是要告诉你，我连他微信都有，这下子应该不用怀疑我了吧。

　　姚恬洁想，哇，要知道平日里追着宇哥的妹子，都是连宇哥的姓名都没拿到，只有他的排班信息，还都是从他们这拿到的。

　　眼前的这个小姐姐，却不止知道他们宇哥的名字，还有他的微信，不过没有他的排班表。

　　姚恬洁用她不太聪明的小脑袋分析了一下，觉得这两种情况似乎是相反的，这不是正好说明，这小姐姐跟他们宇哥，关系非同一般吗？

　　说什么同学之类的，不就是，emmmm，这是那什么的代名词吗？

　　她脑海中已经飞速闪过了她最近看的许多青春校园小说的剧情。

　　她又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姐姐，看起来跟他们宇哥年纪相仿，一头短发青春靓丽，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个乖乖女。

　　于是又立刻脑补了校霸和学霸不得不说的爱情故事，至于他们宇哥是不是校霸，哼，这才不是她需要考虑的事情。

　　“排班表呀，我有呀，宇哥这个月都是上夜班诶，要不你加一下我微信，我传给你？”

　　唐茵等的就是这句话，“好呀，太感谢了，晚班是从几点到几点呀？”

　　“从晚上10点到早上6点，我扫你吧，唐茵是吧，你这微信名就是你的名字吧？”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唐茵用自己多年来采访习得的高超的聊天技巧，把姚恬洁捧得很开心。

　　不多时，两个人的称呼就快速转换到了“茵茵姐”和“小洁”了，姚恬洁和唐茵聊天聊得火热，还是张火平在背后咳嗽，才意识过来自己的同事还没吃饭呢。

　　“那个，茵茵姐，我要回去那边工位啦，我同事还没吃饭，你要是有什么关于宇哥的想知道的，尽管问我，我可是我们店的百事通。”

　　“好呀，那太感谢你啦，小洁。”说完唐茵也朝着张火平说了声抱歉。

　　“没事没事，太客气啦，我们宇哥平时多罩着我们呀，你是他朋友，就是我们朋友，再说了，我们宇哥连女朋友都没有，我们还不得多帮他上点心。”

　　唐茵被姚恬洁的调侃说得脸微微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