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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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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茵逃走了。
那天晚上唐茵回到家的时候,谜语已经焦躁难安。
隔着门,就听到了谜语喵喵喵不绝于耳的声音。
唐茵一边旋转着钥匙,一边隔着门不住地安慰道,“哎呀,乖啦,乖啦,姐姐这不就回来了吗?”
门后的谜语还是一个劲地喵—喵—地叫。
等到唐茵一打开门,谜语一下子冲了过来,对着她一个劲地摇尾巴,又伸长了猫头一直往她身上顶。
谜语伸着鼻子,在唐茵的小腿跟上嗅了嗅,抬起头来又发出了更为尖锐的喵-喵-的声音,不满地摇着尾巴走开了。
“狗鼻子,”唐茵往自己身上嗅了嗅,不知道谜语是嫌弃她身上站了些今天谭景辞招蜂引蝶的香水,还是她身上带着的凌寒宇喝醉了的酒气。
唐茵坐在沙发上,有些失神地想着刚刚发生的事。
谜语巡查完了自己的领地,发现还是要来给自己的铲屎官立一下规矩,一下子跳了上来,爬上唐茵的大腿,收拢了两个前爪子,安安静静地趴在唐茵的大腿上。
唐茵的右手无意识地摸着谜语的毛发,谜语发出了咕噜咕噜舒服的声音。
她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这里刚刚被凌寒宇采摘过。
到现在,唐茵都还隐隐记得这种感觉。
凌寒宇呢?他刚刚是不是喝醉了?明天醒来他还会记得这一切吗?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荒诞离奇的梦?
毕竟他一直唤他“茵茵”,若是清醒着,现在的他,既不会唤她“茵茵”,也不会对她做这样的事情的吧?
而其实他在那个似真似幻的梦里,夺走的是唐茵的初吻。
唐茵向后瘫在了沙发上,她有些懊恼于自己刚刚为什么会有些害怕夺路而逃,刚刚就该鼓足勇气,直接在凌寒宇那躺到天亮,让凌寒宇明天醒来有口难辩才是。
凌寒宇是喜欢她的,她现在无比确定。
但他不会告诉她,也不会在清醒的时候承认。
她隐隐期待着有那么一天,凌寒宇愿意敞开心扉,跟她分享所有的喜怒哀乐和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谜语,”唐茵顺了顺谜语头上的毛,他舒服地眯着眼睛,“你说,我们搬家好不好?姐姐就要破产了,我们打个商量,你给姐姐省点钱,让姐姐有点余钱去追心爱的小哥哥呗!”
唐茵第二天早晨倒是早早起了床,一直望眼欲穿地拿着手机,就等着凌寒宇的信息或电话,可惜等到望眼欲穿,也没有等到。
唐茵气得把凌寒宇拉进了黑名单。
——
金水村的访谈工作进展得比谭景辞想象中还要顺利,有时候需要的只是敲开这扇大门,而进入大门之后,自然是会有一条康庄大道在迎接他。
就如凌寒宇所说的,金水村的老人们需要的,更多是陪伴和倾听,谭景辞的工作很大程度上满足了老人们的这些需求。
何况这小伙子也是土生土长的棉城人,一口棉城话说得贼溜,人还大方健谈,对着他们这些老头子老太太,一整天都不嫌闷的。
这会,谭景辞不是收到很多小姑娘的追捧了,但是金水村的老太太们都忙着盘问他的年龄学历和收入,就等着给谁家的侄女孙女牵个线。
凌寒宇在一旁帮着秀爷爷装窗纱,最近蚊虫开始多了起来,谭景辞就和同事在隔壁的房间给秀爷爷做着采访。
秀爷爷家算是整个金水村家族最庞大的一支,从秀爷爷辈开始,就有四五个兄弟,这四五个兄弟开枝散叶,繁衍生息,现在重孙辈都已经有了,整个家族有四五百号人,若是春年聚在一起的时候,浩浩荡荡仿佛一个军队出行。
所以,秀爷爷也被谭景辞划归为重点采访对象。
“秀爷爷,你们家族是从哪一辈开始在金水村这边落地生根呢?最早从事的是什么行业?”谭景辞满脸笑容地问道。
“喝,说起我们家,那可是要从康熙年间说起,我们祖上还出过两个秀才,一个举人呢。所以我们也算得上是家学深厚,书香门第了。”
“就拿我那孙女来说,年纪轻轻,刚从海外留学回来,现在在外企担任HR的工作……”
谭景辞只好把秀爷爷已经歪了的话题赶紧扯回来,“秀爷爷,您刚刚说到的两位秀才,一位举人,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他们的大名或者墨宝呢?供我们这些小年轻也学习学习……”
“哎,有的,有的,我这就去找找,”秀爷爷说着起了身,到房间的柜子里翻族谱去了,“嘿,这说起来,我们现在每一辈命名的字,还是我这太太太太太……爷爷定下来的,他可真是我们祖上的无限荣耀,当年可是见过岭南巡抚的……”
“像我这一辈,每个兄弟都有个忠字,意为忠勇报国,我的儿子辈都有任字,孙子辈都有个义字,不过这字不限女子,毕竟这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就说我这孙女哟……”
无论谭景辞问的是什么问题,最终这话题都会绕着绕着就绕回到了秀爷爷的孙女身上,谭景辞只好一边笑着把秀爷爷已经偏了的话题重新拉回来,一边被动地接收了许多秀爷爷的孙女的信息。
秀爷爷毕竟上了年纪,采访到了一定时间会有些疲累,他们摄影组和采访组这边也就稍事休息。
秀爷爷的老伴儿准备了一些粿子和糖水,大家一起围坐在茶几边休息一下。
谭景辞看着凌寒宇还在阳台上,爬在窗台上,正在绞铁丝。
“兄弟,抽根烟不,”谭景辞嘴里叼着一根烟,手上拿着一包烟,往上晃了一下,有根烟从烟盒里冒出头来。
“不了,谢谢,”凌寒宇回头看了一眼,“我不抽烟。”
“是吗,真可惜,”谭景辞收回了手中的烟盒,放回到口袋中,又顺手掏出了打火机,左手笼着烟,右手打火机“咔嚓”一声,快速点燃了这根烟。
他吸了一口,又朝着空气徐徐吐了一口烟,才道,“这学会抽烟可是男人走向成熟的标志,都说烟开路,酒搭桥。这酒咱们是喝过了,还以为有一起抽根烟的机会。”
他这话说得暧昧,倒像是说凌寒宇还不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凌寒宇没搭话,仍是绞着手中的螺丝,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唐茵不喜欢烟味,你还是少抽烟吧!”
谭景辞又吸了一口烟,随后后背靠在墙上,把烟深深吸入肺里,过了一圈后才从嘴里缓缓吐出来。
他想正经的时候,是可以装得百般的正经,一套西装一穿,发油一抹,发丝一丝不苟地梳成背头,那是真正的精英派头,再配上现在这抽着烟的慵懒劲,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即视感。
“我自然不会在她面前抽烟,”谭景辞抖了抖烟灰,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凌寒宇,“你这话说得奇怪,我为什么要因为唐茵不抽烟?”
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明白过来,“哇靠,你不会以为我对唐茵有意思吧?”
谭景辞脑瓜子一转,又觉得凌寒宇这么一根筋,也许想的是另一个意思,“不对,也可能你以为我对唐茵有意思?”
他看凌寒宇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却没回他的话,突然想到了一种更大的可能,“哇靠,兄弟,不是吧,这,你不会以为我和唐茵两情相悦吧?”
……
“这,兄弟,拉郎配也不带你这么玩的呀,”谭景辞感觉自己有负组织信任,他这明明是来帮唐茵探查凌寒宇的心意,顺带考察敌情的,怎么自己在凌寒宇这就成了唐茵的良配,凌寒宇这个男主倒是成了不配拥有姓名的第三人?
“你可千万别,我们俩,朋友能做,再往上那是绝对没机会,再说了,人家唐茵早就心有……”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凌寒宇,就看到凌寒宇本来垂放在身旁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攥紧了拳头,虽还是一言不发但却像在等着谭景辞说什么。
谭景辞微微向上扯了扯嘴角,但这幅度很小,又消失得很快,他满意地停顿了一会,才接着往下说,“人家唐茵早就心有所属啦,那就是她伟大的媒体事业,要为全人类的解放事业而奋斗。”
说着他还配合地做了一个起飞的动作,期待着凌寒宇有些什么表示。
不过凌寒宇只是像看着傻子一样,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一个人撑不起独角戏,谭景辞为了缓解尴尬,假装咳了咳,清了清喉咙,才道,“好啦好啦,不框你啦,凌大公子,不过说真的,这秀爷爷给我拉郎配就够我受的了。”
说着他往秀爷爷那边瞟了一眼,这一瞟不得了,那边的秀爷爷正笑眯眯地端详着自己的两个孙女婿一般,带着满眼的爱意和满意。
这一眼看得谭景辞大夏天的都有些起鸡皮疙瘩了,但也只好配合地笑了笑。
转过头擦继续对着凌寒宇说道,“我来你这方小小的角落是想寻点清净的,凌大公子你行行好,不然我该转行拿着块牌子,上面写着我的个人信息,到街头拐角处的公园相亲角去谋生才对。”
谭景辞的描述过于有画面感,凌寒宇不知不觉就在脑海中想象出来了,想着谭景辞拿着块牌子,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在公园的相亲角像个待价而沽的商品,不知怎么的就笑出了声。
凌寒宇回头看到谭景辞还在看着他,才不好意思收起了笑容,“不好意思,你说的太好笑了。”
他回过头也看到秀爷爷慈爱的笑容,“你理解一下秀爷爷,他就是热心肠,孙女也正值婚嫁的年龄,所以看到你这样的一表人才的有志青年,才会想着赶紧给你根红线。”
“怎么,我是有志青年,你不是呀?”谭景辞揶揄道。
“不一样的,”凌寒宇又拿起了扳手,把窗纱飘起的一个位置固定住,“我不过是个在棉城讨生活的打工仔罢了,其实秀爷爷就是我的房东,也许因为帮秀爷爷他们做些小事他们会高看我一眼,但却不一定是他们心中的良婿。”
谭景辞敏锐地在凌寒宇的话语中抓取到了他不经透露出来的自卑。
“哪里会,就这几天,我来金水村多少趟,看到的要给你牵线做媒的,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凌寒宇摇了摇头,有几分苦笑道,“不一样的,其实你活得这么恣意,有时候我也很羡慕你。”末了顿了顿,“说起来,前几天我喝醉了,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还没谢谢你送我回家呢!”
凌寒宇自认唐茵这样的身形自然是无法把他从楼梯三楼送上去的,那那天晚上肯定是麻烦了谭景辞了。
谭景辞抬起头,带着几分诧异道,“不是吧?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是唐茵送你回去的?”
他手中的烟已经快燃尽,许久没抽,烟上的烟灰积攒得有些多,谭景辞闻言将烟灰抖了抖,吸了最后一口,才缓缓道,“至于她怎么把你送回去的,那你还是问问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