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氪金氪到真大佬》对9当歌

7、渣女是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唐梦遥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明，阳光透过落地玻璃均匀地撒在柔软的床铺上面，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柠檬鸢尾香。
　　然，身边的床铺柔软却冰凉，没有人相拥着与她共同迎接第二日的朝阳。

　　唐梦遥撇撇嘴。
　　说不在意，那是假的。
　　说在意，又显得矫情。
　　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

　　她抽了抽鼻子，捞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打电话给肖春生：“给我取消上午的所有预约。”
　　肖秘书还是那样得体：“昨天祁小姐已经知会过了。”
　　呵。好一个祁美君。

　　唐梦遥坐起来，不介意自己青青红红斑驳的身子沐浴在阳光中。
　　让阳光代替她，亲吻上她光洁的肌肤。
　　哼，嫉妒死你。唐梦遥随意披了件薄衫，赤着脚先去了浴室。

　　虽然身子已经被细心的清理过，但是反正早上没有事情，不如继续泡个澡，做个面膜什么的……补补水分？
　　唐梦遥还在犹豫要不要叫个客房服务马杀鸡——但是看着镜子中斑驳的身体，想想还是算了。

　　她的注意力随即被脚边交缠在一起的湿漉漉的衣裳给吸引了。
　　自己的衬衫西裤，上面覆盖着那件繁复重工的高开叉旗袍——是苏怀影的。
　　鬼使神差，唐梦遥将那件衣裳拾起来——已经一团糟糕，淋浴水花不仅沾湿了她，也沾湿了苏怀影贴身的衣裳——
　　这样想，仿佛昨夜的旖旎又浮现在眼前，唐梦遥面红耳赤。

　　啪，随手将旗袍扔在泡泡浴里——不对，这是新放的温水，她待会要泡澡，这岂不是又间接共浴了！
　　风没有动，光没有动。
　　唐梦遥的心在澎湃而动。

　　***

　　唐梦遥继续给肖春生打电话：“有件衣裳要送洗，我不放心酒店的……”
　　肖秘书效率极高，半小时后已经将衣裳送洗，顺便给唐梦遥送来了最新的企划案。
　　唐梦遥翻翻眼睛：“不是说给我取消所有预约？”
　　“预约是取消了，但是这几个单子有利可图。”肖春生就事论事，“您不是说，有钱赚的时候您就是死了也要去掘坟？”
　　唐梦遥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大秘一眼，挑挑眉，心想，真是胆子肥了，居然敢这样跟她说话？

　　不过，随手翻阅了企划案，唐梦遥陷在老板椅里面的身子越做越直：“给你加薪水。”唐梦遥拍着肖春生的后背，“干得漂亮！”
　　典型的朝令夕改，典型的喜怒无常。

　　唐梦遥于是连约好的spa也不去做了，立刻拾掇自己赶去公司。
　　这可是一桩一本万利的生意，和当红辣子鸡廷果传媒强强联手？廷果传媒甚至肯让利，让她们占了大头？这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那可是市场的神仙金手指，廷果传媒！

　　肖秘书看着唐梦遥火急火燎的样子，暗暗吁了一口。
　　明面上是为了那一本万利的生意，但是依照他对小唐总的了解，再怎么利益丰厚小唐总都还是要掂量再三。
　　她从来都是小心谨慎，才能在二十四岁年纪轻轻就掌权唐氏的半壁江山。

　　如果你认为在苏怀影面前的唐梦遥就是传闻中的小唐总，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唐梦遥的草包和示弱，永远只对苏怀影。

　　而在生意场上，谁人提到唐梦遥不竖起大拇指，说一声：得罪不起。
　　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话：宁可得罪十个小人，也不能得罪一个小唐总。
　　无他，唐梦遥就是又刁钻，又狠辣。

　　所以打动小唐总的从来不是利益，而是利益以外的、上不了台面的、对于别人来说可有可无的附加品——廷果传媒的投名状——唐梦遥垂涎已久的电影《玫瑰园》的大版权。

　　《玫瑰园》的所有资源都掌握在廷果传媒手里，但是唐梦遥就是觉得主角鸢若非莫名适合苏怀影，为此她动用了好些关系，不惜一切代价，只求一个带资进组的机会。
　　但是都失败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唐梦遥看着企划案，激动得恨不得插上翅膀。
　　“廷果那边什么时候送来的合作意向？什么？昨天？早干嘛去了？为什么不立刻告诉我？为什么！！”
　　肖春生非常明智地只挨骂，不回嘴。
　　心中腹诽：还不是您说的，心情不好一切工作等明天？

　　当然，他不会说出来。
　　能让唐梦遥心情不好的，和能让唐梦遥放弃休假立刻开始工作的，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苏怀影。

　　然，小唐总火急火燎回去拖着整个运营部改方案，完善细节……各种艰辛却都喂了狗。
　　三天后唐梦遥亲自挂帅，前去和廷果那边洽谈，然，惨遭滑铁卢。

　　廷果方面的负责人杜拾暮一本正经地拿乔：“恐怕我公司庙小，配不上唐氏这坐大庙。”
　　阴阳怪气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小唐总的前男友呢。

　　唐梦遥肺都要气炸了：“您这是玩我呢？”
　　对方打着哈哈，皮笑肉不笑：“哪能呢？是我司不自量力，其实唐氏影业家大业大，什么样的合作伙伴不是趋之若鹜？我司考虑再三，觉得我们配不上……”

　　按照平时，唐梦遥早就撂挑子不干，拍桌子走人了。
　　但是想到《玫瑰园》的版权——唐梦遥耐着性子：“我公司怠慢。”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方案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我们可以配合整改；收益分红方案也可以商量，不需要我们六，五五开就行，不，我们表示诚实，只要拿四成半……所有风险我们担着，您看这样行不行？”

　　已经非常妥协了。
　　要不是上头有指示，杜拾暮早就流着哈喇子点头同意了。
　　但是，唉，谁说的伴君如伴虎，圣命难为啊。

　　杜拾暮的态度缓和了下来，但是口风依然不肯松：“您的诚意我看到了，但是……还是您请回吧……”

　　唐梦遥咬着牙不死心，死皮赖脸地磨着杜拾暮约了下一次协商的时间和地点。
　　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这种执着的精神让从底层爬到高层的杜拾暮都叹为观止，忍不住在暗地里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声不愧是小唐总。

　　但是，他再欣赏唐梦遥有什么用？他不过也就是个打工人。
　　打工人卑微地致电上峰：“唐氏那边诚意十足，比我们早先提出来的好得多的多……”
　　对方冷冷的怼回来：“所以我说的话是放屁？”

　　“我错了。”杜拾暮立刻怂了，“我懂了。”
　　他苦着脸，抽自己一巴掌，叫你多嘴！什么时候轮到他做决定了？
　　但是心中忍不住腹诽：奇了怪了，这老板平日里也对生意不上心，怎么这一次说是风就是雨？说要合作是她，说取消合作又是她？

　　真是，唉，伴君如伴虎。
　　真是，做打工人太难了！

　　下一次协商约在十天后。
　　唐梦遥熬夜改方案，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不妥当，廷果的态度为什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百思不得其解，三天的邀约考虑时间立刻做出满分回应——已经很郑重了啊！

　　焦头烂额的时候，肖春生犹豫着开口：“衣服清洗好了，您看怎么处置？”
　　他将那一身精工繁复的旗袍捧在手中。

　　唐梦遥皱紧的眉头松开了，她看着衣裳愣神。
　　这档口，走是走不开了。
　　但是——

　　“寄——不，叫老赵开一趟，送伊市影视基地片场去，在给张导打个招呼，就说——戏服是我弄脏的，我给他赔罪……”
　　肖秘书张张嘴，有句话他不知道当不当说。

　　“恐怕这件不是戏服呢。”思量再三，还是说了。
　　唐梦遥挑眉：“怎么说？”
　　反正已经开口了，肖大秘闭着眼睛赌一把：“这个做工，不是戏服的做工；送洗之前我多事，也查了一下牌子，这衣服怕是定制，提前三个月，起码这个数字……”
　　他知道这是谁的衣服，也知道是在什么场合才弄得那样狼狈。不过肖秘书跟着小唐总久了，已经知道怎么挑重点说了。

　　果然，唐梦遥才松开的眉头，又紧紧地皱起来了。
　　“放下吧。”她冷声。
　　肖春生没有片刻犹豫，将那衣裳放在唐梦遥的桌上，置于一堆身价不菲的合同案企划案合作项目的上面。

　　唐梦遥隔着洗护袋摩挲衣服。
　　她忽然，有点明白了。
　　如果这不是戏服，那一定是苏怀影提前定制。
　　她为什么要定制这样一件只可能特定场合穿一次的衣服呢？

　　那无非就是陈年旧事——
　　三四个月前，她醉酒出糗，搂着苏怀影要提前预支生日礼物。
　　她隐约记得她告诉了苏怀影她的生日时间和生日礼物——她想要看苏怀影穿上一身旗袍，跳舞给她看……

　　啊！
　　唐梦遥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子。
　　她会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荷塘夜的套房里，根本就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误打误撞。

　　而是，而是……
　　而是她蓄意已久，准备给她送上生日礼物啊！

　　狗屎的唐梦遥，你都做了什么啊？
　　小唐总哀嚎一声，瘫软在老板椅里面。

　　她这个煞笔，她居然在恋人红拂夜奔两百公里来给她庆生的时候，搂着小鲜肉准备约点什么？
　　好吧，她其实不会真的怎么样，发点有定位的仅她可的见朋友圈罢了……
　　但是哪怕是精神上的爽一下，哪怕是……

　　都是借口！
　　啊，她是渣女，她才是渣女！

　　唐梦遥拿起电话告诉肖春生：“叫老赵准备下，我要去一趟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