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唯的少不知事》木唯

8、相顾无言

　　一夜之间，整个校园彷佛经历了现代化，手机作为最基本的通讯工具进入了学生的生活。这是2004年的夏天。
　　木唯上课的时候接到了从木札打来的电话，突兀的电话声吸引力整个教室的目光。木唯很镇定的摁下了挂机键，但是在挂断几秒之后又会重新响起来。讲台上的老师对木唯示意他可以出去接。
　　木唯在走廊里接通了电话，是柳煜的声音：“木唯，你回家吧。你爸爸他出事了！”
　　当木唯走进教室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他有事。林美悄声问他怎么了。木唯声音很轻，眼神闪烁不定：“是我爸爸，他出事了！我得回家！”
　　“什么时候走？”林美关切的问到。
　　“下课就走，是我的老师告诉我的。要我马上回去。“
　　听完木唯的话。林美很担心，“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不用，你就在学校吧。好好上课，我会回来的!”木唯安慰着林美。
　　木唯下课后找到老师请了假，然后和林美，王恒告别。但是王恒和林美执意要送木唯到车上。于是一行三人一起走到车站，看着木唯上车，林美和王恒回学校。看着缓缓走远的车。林美还是忍不住哭了。
　　“你不用担心，我会坐下一班车赶上唯的！”王恒看着林美很是担心，所以出言安慰。
　　“你要去找他，你可以带上我吗？我也想去！”林美希望在木唯不开心或是有困难的时候可以陪着他。
　　王恒听完林美的话，很认真的看着她，最终还是同意了。他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吗？但是他和木唯是兄弟！
　　木札依旧是那样的忙碌与拥挤，到处是白花花的木头，空气中依旧是微苦的树木汁液的味道。木唯看着这些似乎已经有些陌生。
　　木唯一路跑着，他想着那个曾经强壮的父亲，那个一生不知道砍倒多少树的父亲，那个已经衰老的父亲，那个并不负责却把他带来这个世界的父亲现在不知道怎么样。木唯跑过那些熟悉的街道，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从身边掠过。
　　木唯看到了什么？他只看到一屋子的人。在人群中的一张床上躺着他的父亲。父亲脸上的肌肉已经松弛的耷拉下来，眼睛紧紧闭着。
　　“柳老师，我爸爸他怎么了？柳老师！。。。。柳老师。。。”木唯发疯似的摇着站在旁边的柳煜。
　　“小唯，你别这样，你爸爸只是累了，他在睡觉！你这样大声的叫喊会吵到他的！”柳煜看着似乎已经失控的木唯，轻轻的安慰着他！
　　“只是睡着了？那他们这是？都围在这不会影响我爸爸吗？”木唯听完柳煜的话，稍稍镇定了一下，然后环顾四周，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们是来感谢你爸爸的，要不是你爸爸及时的拉住要短的绳子他们都会被树砸到的。他们想亲眼看看救自己的人，就在这看着你爸爸睡觉，谁也不会吵的！”
　　木唯这个时候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可是父亲是怎样受伤的呢。他立马就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那我爸爸他现在是怎么了？”
　　“由于树太大了，你爸爸他也老了，突然用力过度，气血上升，然后伤了脑子。唉。。。。。”说到这些的时候柳煜的神色很是落寞。当初一起来到这的人都老了！连最健壮的木老二现在也躺下了。就他这个最弱的还在替这些工友奔走。伐木工人是个严重透支身体的工种，他们很少有活过50岁的。
　　木唯听完柳煜的话，他急切想知道父亲的病情。他想知道为什么父亲没有在医院而是在家。
　　“柳老师，我爸爸的病情怎么样？他为什么在家里，为什么不去医院？”
　　“唉，你爸爸年轻的时候严重透支身体，即使表面上依旧健壮。可是身体已经损坏了，他可能会失忆，也可能不会，着一切得等他醒了之后才知道。从此以后，你爸爸的身体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至于在家里，那是你爸爸的意思，万一有什么事，他也希望他可以在家里。还有就是他在等你。”柳煜说的很伤感，所有的人都会有自己这一生所在乎的东西。
　　木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父亲会不认识自己，可是当它成为可能的时候，木唯的心一阵阵的揪痛。
　　木唯看着眼前已经苍老的父亲，他静静的躺在那里，彷佛一切都只是梦。
　　“唯，唯。。”轻微的声响从病床上传了出来，所有的人都紧张的看着病床。木老二的眼睛微微颤动。木唯看到父亲似乎要醒来，但是还记得自己，心里竟然一松。
　　“爸爸，我在这呢，我是唯！”木唯在父亲的耳边轻轻说到。
　　当大家看到木老二醒来的时候，站立了一天的众人此时陆陆续续的离开。一会屋子里就剩下木唯和睦老二。
　　“爸爸，你感觉还好吗？没关系，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还没有教我砍树呢？”
　　“唯，儿子。你长大了，爸爸放。。。放心了！”木老二身体很虚弱。
　　“唯，去把我的工具箱拿来！它就留给你了。要听你柳叔叔的话！”
　　“恩，爸爸。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木唯说着走了出去，在他的记忆中父亲几乎从来不会和他谈话，尤其是父亲的工具箱他从来不会让他看。
　　木唯吧箱子拿到父亲面前，木老二用颤抖的手想打开它，可是总也塞不到锁孔里。木唯抓住父亲的手带他插进锁孔，轻轻一扭，锁打开。
　　木唯看到里面有一些照片，和一些小玩意。木唯不明白。
　　“那照片是你妈妈的，那些小玩意是我做的，但从来没有拿给你。”木老二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向往，就像是对以前的追忆。
　　木唯听到这些话，眼中开始有了泪光。他从来不知道父亲还有这样的一面，他还以为父亲从来就不关心他，因为父亲在他面前总是板着脸。
　　想起从前的事，木唯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尽过左儿子的责任，虽然他们关系在长大一点的时候好了一些。但在他心中，父亲远远不如柳煜那般亲切。但是他流着的血是木老二给他的。木唯抬起头，他想以后绝对不会离开父亲的。
　　“爸爸，爸爸。。。。。”木老二的脸上挂着笑，然后慢慢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