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少保模式玩Mafia模拟器》曜息

76、暂时安全

　　你打开门侧身让中原中也走进来，而后将原本夹在门缝的发丝捡起来丢进了入口开放式厨房的垃圾桶里。

　　“打扰了。”

　　中原中也压低声音说着，动作略显僵硬地走进了你的租房内。

　　好在你租的房子虽然很狭小，但该有的布置都已经在这几年的留学居住中逐渐添加完善，外间靠近门口的区域有个小客厅，和内部的私人空间被遮光帘完全分隔，中原中也在小沙发上坐下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

　　“喝果茶可以吗？饮料之类的没有及时补充，目前只有茶包。”你边说边拿出橱柜里的玻璃茶壶和保质期相对较长的茶包，将内装的小袋果茶块丢进茶滤器内，“这里是我在横滨的住处，大概已经住了两年多……”

　　“……我没问题，随你的便。”中原中也看了一眼你早已放入茶壶内的蜜色茶块，回答了你的询问后接上话题，“两年？但是这两年间没有任何你在横滨的痕迹。说起来，你现在是几岁？感觉你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啊。”

　　“十七岁。但我这两年确实在横滨，你们查到的资料也的确如此，对吧？”你漫不经心地说着，转身拿起保温壶将开水倒了三分之一茶壶，水位刚好没过滤器中的茶块，“换算过来，也就是说，我十五岁的时候来到横滨，但是一直在这里上学，没有遇到森先生和太宰，也没有加入港口黑手党，没有遇到中也，就像普通的学生那样……不过又确实和你们接触，成为了同伴。听上去很矛盾吧。”

　　中原中也蹙眉，放在沙发扶手上的一只手攥紧拳头，他并非不知道这说明了什么——二者之间仿佛隔着不同的世界生活，连时间流速都完全不同，但又如何解释相遇相识相熟的记忆，以及仿佛消失的四年时间呢。

　　茶壶中的滚烫温度将被蜂蜜凝固的茶块融化，你轻轻晃动茶壶，以保证能够充分溶解茶块，里面包裹的百香果肉逐渐露出，融化在热水中，味道也弥漫在茶里。

　　“简单来说，是不同世界的融合导致了这一切。”你垂眸观察着茶壶里的状态，语气有些奇怪地将之前藤村抚咲那里得知的情况毫无隐瞒地告诉了他。

　　“也就是说，在你看来，我们这边的世界就是个没有发行的游戏，是吗。”中原中也沉声说道，脸色肉眼可见的冷漠，那双蔚蓝的眼睛盯着你的背影一阵，像是放弃似的挪到了地面上。

　　你沉默着往茶壶里倒进冷开水，而后随着盖上茶壶盖的脆响，转头看向了将帽子取下放在茶几上的中原中也，回答道:“原本是这样想的，但既然已经成为了现实，那就不能够否认那些的确存在的、切实做过的事。”

　　——你早就过了蒙蔽自己的逃避阶段。

　　或许归功于芥川龙之介，你完全无法将他们的存在单纯白纸黑字地定为游戏里的人物设定，至于是什么，你也不清楚。

　　“说到底，就算我是被迫的，但游戏里……但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想做的，任务也好，感情也好，我都感受得到。”

　　不然你也不会任劳任怨做那些费劲的主线任务，还为了那点“策划的小心机”留下来刷满数值——没有游戏能逼迫玩家做任务，只有玩家想不想和愿不愿意去做。

　　说完，你没有看中原中也的神态，转回去从橱柜拿出了配套的茶杯，倒了两杯温度适宜的果茶，一杯放到了中原中也面前，一杯自己端着，在他对面的懒人沙发上坐下。

　　就算是出于本人意愿，仍旧做了那么多看起来很麻烦事吗……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这三年多对她而言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在另一个世界和平地生活着。

　　中原中也蹙眉看着杯子里琥珀色的茶水，“资料内容是真实的，我的记忆也是真的，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那么，森先生的意思是什么呢？”你淡然地承认了这一切，反正狡辩也没有好结果，说开只是避免误会罢了。

　　“哈，那就好办多了。”中原中也笑了一声，直起身凝视你，神色严肃郑重地说:“你知道港口黑手党在黑市挂了你的追缉令吧，但首领并没有正式宣判你的叛逃。”

　　毕竟当时连太宰治都找不到你，自然也不算一同叛逃的说法。

　　但时隔多年再度出现，这几年的行踪直指国外，某种情况下已经属于叛逃，假如你仍旧拥有曾经的能力，森鸥外倒是会大大方方撇开一切，但如果没有……

　　“说不定森先生会觉得我一直欺骗了他吧。”你放下杯子，刚才入口的甜味和果香还在你的口腔里弥留，说话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对此早已无所谓一般，“那，中也就充当了抓捕叛徒，拥有当即处决权力的人，对于得知港口黑手党众多密辛，冒犯港口黑手党和首领威严，导致重要人物叛逃的原因之一，我被杀死或是被惩戒都是应得的。”

　　——杀死太宰治可能会麻烦些，但是杀死同样得知森鸥外上位秘密的普通人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啊……这个嘛，”中原中也喊了你一声，有些狐疑地看了你一眼，“虽然首领最开始确实有这样的说辞，但是你是不是忽略了很多事情。现在的港口黑手党，实际上多数成员对于你的失踪并没有过多的……极端情绪，相反，有些人觉得，既然目前的港口黑手党也并非缺人到一种地步，让你离开也并无不可。”

　　“……有些人？”你瞪大双眼，比中原中也还要一头雾水。

　　“啊？！——你这家伙，明明都记得自己之前做了什么吧，明知故问吗？！”中原中也向前倾身，双手直接按在了茶几上，不可置信地提高了音量，神情就好像觉得你戏耍了他一样凶恶。

　　嗯……和中原中也有关的人物……

　　你思考着，有些犹豫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旗会，还有兰波、魏尔伦他们吗？但是，我以为他们会因为曾经的事，多少对留在港口黑手党有怨言，最起码我是挟恩图报吧？——一切都是为了港口黑手党的利益——这样的要求。”

　　要他们乖乖继续为企图害死他们的港口黑手党工作就已经是极限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失踪的那一刻你就不是港口黑手党成员了，除了像中原中也这样的性格，估计很少会继续把你当一回事。

　　人情社会不外乎身份利益之间的必要性，构成了二者之间相对平等的交易关系，一旦其中一方地位或所有利益降低，建立的人情即便重如救命之恩也难有继续维持的状况。

　　“芽衣你……这四年，不是完全没有什么变化吗……”中原中也叹息着小声嘀咕道，低下去的头再次抬起，无奈地抬眼看着你，说:“话说回来，你以为我们这些黑手党是什么样的人啊，完全不讲理地套用那些影视剧有些污蔑人的嫌疑了啊。”

　　“那抱歉啦，我以往所能接触到的黑手党。也就是这样的印象了嘛。”你心虚且尴尬地回答他，目光游移，端起被子用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失礼的想法。

　　中原中也叹一口气，将颊侧落下来的头发拂到脑后，向后靠在了沙发靠背上，伸长的两条腿越过了小小的茶几，放松一般随意舒展。

　　他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目光带着几分笑意看向你，“三个干部，不包括我在内，兰波、魏尔伦、红叶姐，然后再算上那个叛逃的青花鱼，他曾经也是干部，旗会的大家在港口黑手党外区驻地过得也还不错……当然，最主要的是首领的默许，你手里没有掌握实际的证据证明什么，暂时是安全了吧。”

　　——所以说啊，别总是觉得和自己毫无关系，港口黑手党内的成员也是很正常的“人”啊。

　　即便一直以来只是无意识地在为了维持港口黑手党的运转和利益行动，【及川芽衣】所创造的价值也足以让她拥有脱身黑暗的能力。

　　你眨了眨眼睛，垂眸看了看茶水中你的倒影，“原来是、这样吗。”

　　你莫名忍不住对中原中也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似乎是从心惊胆战的早晨中树立起堡垒后，又缓慢走了出来。

　　“谢谢，中也。”

　　“哦……当然，如果你会做出什么危及港口黑手党的行为的话，我们还是会对你出手的。”中原中也将脸撇向一边，应该是想掩饰自己不好意思的情绪，却将微微泛红的耳朵暴露，但你识趣地没有提醒。

　　你可不想被恼羞成怒的重力使砸坏什么家具。

　　“我知道。不过我目前暂时不清楚自己之前那样的能力现在能做到什么程度，所以——”你正打算把之后的想法也透露一下，这时候门口却传来敲门声。

　　“芽衣酱！我来打扰啦！——”门外传进来的声音让中原中也瞬间黑了脸色。

　　“那个青花鱼……来的正好！现在就可以算算他之前炸了我车子的账！！”中原中也咬牙切齿地盘算着，你来不及阻止，他就已经打开了门。

　　救救你的租房！感觉要遭殃了！！——

　　太宰治原本笑容灿烂地站在门口，发现来开门的是中原中也后，维持着笑脸将目光略过对方，看向还在沙发上坐着的你。

　　“呀吼，芽衣酱！晚上有时间吗？侦探社晚上准备在天台烧烤哦，一起去吧！”

　　“你这个混蛋！！！叛逃那天炸了我新买的车，还笑嘻嘻地活着啊？！！给我去死吧！！！——”中原中也怒吼着朝太宰治一拳打过去。

　　太宰治侧身一躲，还不忘嫌弃他碍眼，“中也真是不会看气氛啊，明明都已经无视你了，怎么就没有识趣点，乖乖灰溜溜地从别人家里滚开呢？啊，没戴帽子的中也比平时还要不起眼难道还能怪我吗？”

　　“你这混蛋！！！”

　　趁着他俩在外面你来我往地拌嘴打架，你拿起中原中也的帽子挂在了门口门把手的位置，最后干脆利落地关上了自己租房的门，任由他俩吵吵闹闹。

　　你刚想通过手机发短信告诉太宰治自己晚上会过去侦探社捧场，但看到茶几上破碎的手机才反应过来，只能取消晚上的行动，先去买一部新的手机。

　　“倒是没想到，森先生居然这么简单地放人了。”

　　你还以为最后还是要做出抉择，现在却拥有了选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