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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穆澜连忙合上眼,努力让呼吸声放缓放慢。

      根本没听见脚步声,只是片刻后,锦被被掀开一角,冷风灌入,穆澜的身子不自禁打了个抖。

      糟糕。

      几乎同时,即便是在漆黑一片中,储绥也敏锐的捕捉到这个细微的动作。

      生死关头,每一个举动都有可能让对方看出端倪。

      储绥也满眼戒备,拉开被子的手定住,整个人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穆澜闭着眼,半晌没听到动静,到底什么情况他又不敢睁眼去看,但是一个醒着的人,保持不了多久和睡梦中一样的状态,迟早露馅。

      情急之下,穆澜低哼一声,随后翻了个身,背对着储绥假装还在睡梦中的模样。

      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别被发现。

      然而等了良久,背后还是没传来动静,等了半晌,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将眼皮打开一道缝,想悄悄探看一眼。

      岂料才微微睁开点,就看到一只修长的大手自他后颈处向前探出,在森森黑夜里,白的甚至有些透亮。

      穆澜差点没被吓的心脏骤停,弹跳而起。

      幸好理智先一步战胜恐惧,他努力咬紧后槽牙克制住想尖叫出声的冲动,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响动。

      他只能在心里叫苦连天,刚才那一幕,不仅是对他身体上的折磨,更是心理上的摧残,差点把人直接送走,都省了千裘动手了。

      穆澜闭着眼,屏住呼吸。

      随后,冰凉的掌心落在了他纤细的脖颈上,认真感受下,能感受到抚在他脖颈处的,是手掌虎口的位置。

      这莫不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储绥真要杀人灭口,把他掐死?

      但下一秒,储绥的手就自他的脖颈滑过,落至锁骨处,停留片刻,又向左移去,穿过衣衫,最终停留在左边肩后。

      被储绥手指勾滑而过的皮肤上,起了一路的鸡皮疙瘩,穆澜也从最初的恐惧,逐渐演变为此刻的慌乱。

      储绥这是在做什么?

      怎么感觉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难道……不是吧。

      穆澜震惊,他保证,原文里储绥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被迫入赘穆府后,每一次见到穆澜的神情除了恶心还是恶心,作者不厌其烦一遍遍写,不就是为了证明储绥对穆澜半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那储绥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

      莫非是因为刚刚和千裘说的那番话,觉得反正他也离死不远了,不如在弄死他之前先爽利一番?

      别太离谱了,怎么说储绥作为原文男主,走的都是重情重义,浩然正气的风格,做出这种事,人设不全崩了吗!

      储绥将手轻轻贴在穆澜左后肩,一寸寸抚挲,似在探寻什么,而在这个过程中,穆澜早已脑补出n个他接下来要做的事的画面。

      说实话,穆澜的人设虽然不讨喜,但奈何生的好看啊,而且是那种明知他心思恶毒,但还是无法拒绝的好看。

      然而,储绥的指尖只是在他后肩处停留了片刻,便原路返回,之后就拉上被子,在旁边躺下了。

      ……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以问题又回到最开始,储绥到底在做什么?难道是虚张声势?又或者是鼓胀的小山包根本就是虚有其表?

      总之,穆澜一晚上没睡着,困意一涌上来,脑海中就马上浮现出千裘一剑把他砍了的画面,困意瞬间全无了。

      直到第二日早晨,听着储绥起床出门的声响,他才终于得以放下胸口怦怦直跳一晚上的心,补上一觉。

      -

      接下来几天,穆澜都躲的远远的,不仅绕着他走,数日都没再打过照面,就连晚上睡觉都不要他暖床了,宁愿塞几个汤婆子进去把自己围一圈,也不愿再体会那晚那种担惊受怕的感觉。

      储绥也很识趣的没出现在他面前,不过多半是因为派给他的活儿多了,没时间出现在他面前。

      前些日子刚下了一场大雪,连续下了三天,庭院、屋檐和台阶上都堆了厚厚的一层雪,昨日好不容易天气放晴,穆结善就吩咐下人将府里道路和屋檐上的雪都给铲了,不然融化了踩到的人得滑倒。

      听南鸮回来说,储绥昨日里跟着去铲雪,晚些时候独自出去了一趟,去了镇头的那家药铺,买了些外敷的草药就回来了,只不过在回来的路上好巧不巧,又碰上了郁府的青韶,不过这次双方都只是颔首示意了下,就匆匆离开了。

      穆澜听罢,摆摆手:“下次他再出去,你不用跟着了。”

      去哪里、做什么事,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想想都窒息,储绥身在穆家,这待遇不是囚徒却胜似囚徒

      听闻自己不用再跟着,南鸮虽有疑惑,也只能应下,心里却在讶异少爷怎么突然就对储公子这般放心了。

      不过更让穆澜没想到的是,和穆结善吃完晚饭,刚从前厅回来,就在暖阁前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是储绥。

      本想着这几日怕触他眉头,刻意避着他,他倒是还自己找上门来了。

      “穆少爷。”

      难得储绥的语气里不见冷漠和轻慢,穆澜也不自觉地放下少许戒备,对他扬起个笑:“有事?”

      储绥没有否认,而是从腰间取出一块白玉,玉质通透水灵,一看便是上等玉,上面还雕刻了花纹,精致又素雅。

      他将白玉递到穆澜面前,开口道:“明日青松先生的琼浆宴上,请你替我把它交给郁三公子郁棉,有劳了。”

      穆澜刚要接过玉佩的手猛地顿住。

      他没听错吧。

      储绥居然能这么泰然自若的让他帮忙转交玉佩,对方还是郁棉。

      之前郁棉的生肌膏,今日储绥的白玉佩。这两人还真无所顾忌,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

      那日郁棉那番话,他本以为是挑衅,全然没放在心上,可今日呢?储绥递上玉佩的动作和说话的语气,仿佛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此时的穆澜真的想奉劝一句:都收敛着点吧,别真当别人是傻子。

      见穆澜伸出了手,又缩回去,储绥不解的出声:“穆澜?”

      看着那枚白玉,穆澜最终还是没抬手去接,举步欲回暖阁,在与他擦肩而过时,幽幽启唇道:“明日琼浆宴你去吧,要给郁棉的东西你自己去给。”

      说罢不再多发一言,走进暖阁,随即将门关上。

      储绥手指慢慢合拢,将玉佩攥进手中,转身看向暖阁紧闭的房门,神情淡淡,似是若有所思。

      回到暖阁,穆澜给自己斟了杯茶水,从药瓶里倒出一颗续龄丹服下,胸口起伏却并未好转,而是越想越气。

      这么看来,难怪原书里的穆澜会那么爱发疯,对储绥动辄打骂,阴郁又喜怒无常,敢情这两人就没一个把他放在眼里的,怎么说都是名义上的夫妻,头顶都绿到这个地步了,再忍实在说不下去。

      但是他又想不明白,如若真是这样,之前穆澜和他爹已经对储绥进行了数次的惩戒,难道这些都不足以让储绥收敛吗?

      还是说他是为了郁棉,皮肉伤都能全然不在意了?

      真的别太爱。

      也正是同时,穆澜忽然想起那晚储绥将手放在他左后肩抚挲的事儿,那晚之后只一门心思的躲着他,竟是将这件事全然忘记了。

      想着,穆澜脱下斗篷,走到铜镜前,将外衫的衣领扯下些,随后扒开肩头的意料。

      白皙细嫩的皮肤上,赫然是一块骇人的伤疤。

      伤疤是共有五块,中间的足有鹌鹑蛋般大小,四周的也就拇指般大,最中间的那个呈规整的圆形,另外四块就围绕着中间那块形状各异了,看颜色,这伤应该受的有些久远了,现如今是淡淡的肉粉色,乍一看还形似朵绽放的桃花。

      穆澜抬手去摸,只觉凹凸不平。

      平日里沐浴都是由下人服侍,他也没仔细观察过这具身体,今日倒是第一次得知左后肩还有这样一块伤疤。他又将身体从头到尾都仔细看了遍,好像从头到尾,也就这一个。

      想起那晚储绥的行为,难道这伤疤和他有关么?

      -

      时间到了腊月初七,琼浆宴如约而至。

      自前几日那场大雪后,便放晴了几日,今日亦可见破碎的阳光穿云散落,确实是个不错的日子。

      穆澜和储绥到时,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看穿着打扮,一个个素衣广袖,端是文人骚客模样,把酒交谈间,还真让人看出几分风雅。

      这样看来,穆澜浅红色的外袍一穿,就显得与之格格不入,更重要的是他头顶的发冠还是纯金打造,中间镶嵌的红宝石也是价值不菲。

      自他进门后,所有人都朝着他们这边投来异样的目光。

      储绥面上神情如旧,并未在意,穆澜就更加毫不在意了。

      反正自己只是来跟着走个剧情,其他人怎么想、说什么,他根本懒得在意,就是想亲眼看看,储绥和郁棉还能当着他的面,作出多少让人“叹为观止”的事。

      两人并肩而行,皆不在意旁人目光,跟着下人的指引落座后。

      经过旁边案座时,对方嘲弄的看了穆澜一眼,冷笑:“俗气。”
      而后又看向他身旁的储绥,表情更是轻蔑:“窝囊。”

      穆澜假装没听见,余光看了眼储绥,他也是一脸淡漠的坐在一旁,对方才那两个字恍若未闻。

      穆澜内心忍不住啧啧,看来不止他不讨喜,储绥也不比他好到哪儿去。

      坐了会儿,青松先生和郁棉也一同到了。

      只不过这青松先生,和穆澜想象的有些出入,本来听名字,以为是个挺拔清隽,颇有文人风骨的人,可他与郁棉一起进来时,落后郁棉半步,肩背微佝,作附耳聆听之态,言笑间连连点头,竟露出几分谄媚之色。

      这就很难一眼看出他是琼浆宴的主人,不知道还以为是郁棉的仆从。

      其他人一见到郁棉,就跟耗子嗅到甜味儿似的,一窝蜂涌了上去。

      不过这些人自然是很难入郁棉的眼的,很快,他目光便寻到了静坐在一旁的储绥身上,从人群中穿过,稳步走过来。

      “储绥,让你久等了。”

      穆澜乜了眼立在那儿一脸温润柔和的郁棉,又瞟了眼旁边颔首示意的储绥。

      开始了,这两个人又开始了。

      穆澜也不打算惯着,抬手一挥,桌上瓷壶落地,酒水泼洒,瓷壶更是摔的四分五裂。

      动静不小,所有人都朝他看来。

      穆澜只是耸了耸肩,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抱歉,手滑。”

      等到这时候,方才没看到他的人,现在终于看到他了。

      郁棉看向他同样是神色温和:“那日穆少爷很是笃定,说保证不会让储绥来,没想到今日竟在此碰上了,很巧。”

      “什么巧不巧的,”穆澜挑眉,笑的漫不经心:“本是不想让他来的,可后来我想来了,才让他陪着一起,不可以吗?”

      郁棉还未开口,旁边的青松先生倒是先一步开口:“当然不行!宴是我开的,没我的邀帖,在坐谁都不欢迎你的。”

      看着青松先生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样,穆澜想收回之前的话,不仅没半点文人风骨,还言辞粗鄙,心胸狭隘,实在让人搞不明白这种人是怎么配称先生的。

      穆澜垂眸,冷笑:“那行,既然不欢迎,储绥我们走吧。”

      说完起身要走,而储绥也没丝毫犹豫的跟着起身。

      “等等!”郁棉突然出声,随即笑着看向青松先生:“来者是客,青松先生不如就看在我的面上,留穆少爷一同饮宴?”

      郁棉一开口,青松先生马上换了副嘴脸:“既然三公子都开口了,那我定是要允的。”

      得到青松先生许可,郁棉又将目光转向穆澜:“穆少爷意下如何?”

      说实话,穆澜觉得不如何。

      但就在场的人对郁棉的推崇来看,倘若他扭头就走,肯定会有人骂他不识抬举,不过说来也就名声更臭些罢了,无所谓。

      只不过琼浆宴这一段还有个关键剧情,表面上是储绥和郁棉正式结交,实则是获得了郁棉背后的助力。

      在剧情中期,郁府为储绥重回昇都可是出了不少力,尤其是三督之一的奉香督追至白水镇时,郁府倾一府之力,庇护储绥,让他免受奉香督迫害。

      这是个重要剧情,得走。

      他此行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最好在他两人正式结交后,把自己摘出去,以此为由跟储绥和离,两人日后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

      这样的话往后储绥是生是死都和他没关系了,反正他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储绥,就凭着穆家的财力,只要有命在,后半辈子安然度过根本不成问题。

      连穆澜都不仅感叹,自己怎么会如此聪明,能想到这么完美的计划。

      “穆少爷?”

      听到郁棉的问询,穆澜粲然一笑,转身,落座:“那就却之不恭咯。”

  •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爱,储绥这样做有原因,三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接下来两章之内解释清楚。
    and 储绥不仅现在造,之后还要接着造,等回宫恢复太子位,美滋滋想派人来接老婆回去可老婆死遁了的时候,就有得他火葬场哭唧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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