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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此话一出,换来的是储绥的沉默。

      片刻后,他方才启唇:“时机未到。”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是听的千裘愈发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提剑去把那两人砍了。

      若是放在从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主子,昇都的太子殿下会落魄到如今这种任人欺负的地步。

      那时候,闯宫谋逆一案未发,殿下还是昇都乃至朝野上下最耀眼、最不可忽视的存在,天纵英才,年少成名,在整个昇都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时的他是如此意气风发,周身光茫让人不可直视,上敢在朝堂上毫不避讳直指东厂三督并一一列其罪状;在定北将军被弹劾时跪殿金銮,求君上彻查;下能因水患治理迟迟不见成效,问责官员,若遇贪吏,绝不姑息,杀伐果决。

      这样一个天之骄子,朝中官员心目中储君的不二人选,百姓更是称赞有加太子殿下,不过短短数月,曾经辉煌不在,还被一个穷乡僻壤的员外强行招为赘婿,配他那个快病死了的恶毒儿子,如今更是连区区下人都能责打于他。

      千裘心中所有的不甘,最终都化为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本为无奈,传入储绥耳中却似是多了几分其他意思。

      储绥淡淡开口:“如今昇都局势未明,需先暂避这段风声鹤唳之期,这里就是最好的选择。”

      东宫大火连烧三夜,火灭后废太子不知所踪,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朝中各方势力皆派人四处查探,可他们派去的人,都循着官道北上,只因北面是太子外祖父离漠候封地所在,他们料定走投无路的废太子,只能到离漠去投靠他外祖父,绝对想不到他会反其道而行之,南下到了白水镇。

      白水镇四面环山,交通不便,去距离其最近的曹阳城都需行一日一夜的路。

      这样一个地方,昇都那群人恐怕连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想得到。

      可即便如此,千裘仍为储绥愤愤不平:“都怪穆结善那老匹夫,若不是他,殿下你避过风头便能离开,如今却被困在这儿,给穆澜那个病秧子做夫郎……”

      话音未落,却被储绥突然抬手止住。

      门外,似乎传来了脚步声。

      因下着雪,雪在路面上堆积了小层,两人竟都没听到声响。

      储绥马上示意千裘离开,可柴房门开已经传来开锁和铁链拽动的声音,窗户隔这儿还有一段距离,来不及了。

      千裘猛地侧身,躲进窗户前立起在一旁的木柴垛子里,屏住呼吸。

      门开了,一阵寒风卷着飘雪自外边灌了进来。

      储绥冷冷抬起眸,看到来人的那瞬间,有些许错愕。

      南鸮正跟在他身后收伞,穆澜披着狐绒斗篷,浅青色的靴子靴头有些湿了,此刻那双漂亮又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正盈盈朝他看过来。

      储绥微微启唇,声音冷淡至极:“小小柴房,容不下穆少爷大驾。”

      语气不善,其中敷衍更是毫不掩饰。

      若是换作从前的穆澜,早命人把他打一顿了,可谓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但如今的穆澜已经非彼的穆澜了。

      他并未生气,甚至嘴角微勾,露出一抹笑意,说话也有些漫不经心:“不过是来看看你死没死。”

      穆澜本就生的极为漂亮,眉目昳丽,又生了一双风流的桃花眼,因身弱偶尔的颦蹙,段是让人心生怜惜,如今勾唇一笑,本应是让人觉得频添几分柔和,在储绥看来,第一反应却是他来者不善,顿时戒备起来。

      “让你失望了,既然看也看了,你可以走了。”

      穆澜挑眉,轻声道:“不急。”

      说罢,将手中的暖炉递给南鸮,自袖口里摸出一瓶金疮药,抬头时却发现柴房正对着门口的窗户好像没关紧,漏出条缝隙,那缕侵入骨髓的寒意应当就是从那儿来的。

      想着,穆澜便抬脚走过去,想过去将窗户关紧。

      谁想在路过储绥身边时,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臂。

      穆澜不解的侧头看他:“做什么?”

      储绥面无表情,只是说:“如果没其他事,穆少爷可以走了。”

      “谁说我没事。”穆澜挑眉,想要挣开他的手。

      原文里白水镇这一段重在讲述储绥是如何受尽屈辱,如何被一步步从过去意气风发少年郎,变成后来心机深沉的君王的,对于他和穆澜这俩怨偶间的相处模式没有详尽描写,却也不难从原文只言片语中知道,根本就是相看两厌,一个变着法儿地气人,另一个变着法儿地折磨人。

      就像现在,储绥不耐烦地下着逐客令,连半分好脸色也懒得施舍,而穆澜却偏偏不如他意。

      穆澜想要推开他的手,不料他却抓的愈发紧。

      “你到底要做什么?”穆澜眉头皱起。

      储绥淡淡瞥过来:“这句话该我问你,不过还是奉劝穆少爷一句,不想有事,就赶紧出去。”

      “大胆!”穆澜还没开口,门口的南鸮已经跳起来了:“竟然敢这么和少爷说话,我看你这臭小子是不想活了!”

      说着就要拔剑,却被穆澜先一步喊住:“住手。”

      他目光饶有兴致的看向储绥,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猛地挨身贴近:“如果我就不走,能有什么事?”

      储绥嘴唇轻抿,后退一步想要同他保持距离,不曾想他退一步,穆澜就进一步,退一步,进一步,直到逼的他退无可退,穆澜方才眼眸含笑的看着他:“莫非你还真想杀了我不成?”

      此话一出,整个柴房都陷入了种怪异的氛围。

      南鸮握着剑柄,警惕的盯着储绥。

      储绥藏在粗布袍子内的手滑不知不觉已经至腰间,两指夹住缠在腰绳内的一段短刃,刃虽短,取此人性命足矣。

      穆澜冒雪赶来,又冷不丁说出这么一句话,很难不让人起疑,他是否是知道了些什么。

      正当此时,靠窗的那堆木柴发出声响,瞬间打破屋内冷寂的气氛,几人纷纷朝着木柴堆的方向看去。

      “谁在那儿!”南鸮警觉,已经拔出佩剑,欲上前查看。

      此时穆澜也察觉到储绥握住他手臂的手明显一僵。

      随后穆澜只是淡淡朝着那边又看了一眼,对朝着这边走来的南鸮说:“你一惊一乍做什么?不过是窗户没关严实,风吹柴堆发的声儿罢了。”

      既然穆澜都这般说了,南鸮也只得停下脚步,将剑收回剑鞘。

      瞧着储绥稍许舒展的眉眼,穆澜勾唇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你若真想杀我,那还得从长计议,切不可操之过急,所以还望君......再斟酌斟酌。”

      最后四个字,穆澜故意放慢,绵软的语调像一把把小勾子,温暖的气息洒在储绥的耳廓上,然后储绥的耳朵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一语道破心事给气的。

      总之,什么原因都无所谓,目的达到就行。

      离开前,穆澜丢给了储绥一瓶金疮药,虽然比起昇都的那些疗伤名药可能略显简陋,可这里毕竟不是昇都,这瓶药都是穆员外派人去曹扬采办时带回来的,在这白水镇一般人可用不了。

      -

      两人从柴房离开后,在回暖阁的路上,南鸮为穆澜撑着伞,嘴里却嘀咕着:“那臭小子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少爷就不该拦着我,让属下好好教训教训他。”

      “你想怎么教训?来一顿拳打脚踢,还是再来二十记鞭子,又或者直接一刀把他劈了。”穆澜言。

      南鸮听了,还真有些兴奋,似乎认真思考他提出的这些个办法的可行度。

      穆澜有些无奈,真不愧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他耸耸肩,送上和善的开导:“我们还是要以德教化人为主,能动口的情况下,还是不动手为妙。”

      说到这儿,穆澜心里还是有些后怕。

      其实方才柴堆发出响动,他几乎是瞬间就确定这个柴房内还有第四个人,并且这个人就在柴堆之后,阻止南鸮上前,就是怕过去后见到了什么不该见到了人,到时候他们俩都只能等着被储绥灭口了。

      对躲在柴堆后的人,穆澜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原文里,储绥离开昇都后,流落白水镇,但身边仍有侍卫跟随保护,此人便是在储绥五岁时,皇帝亲自挑选出来贴身保护储绥的侍从,禁军统领千仞的幼子千裘。

      千裘六岁习武,十三岁打遍禁军统帅营无敌手,他可不是南鸮那点三脚猫功夫能应付得了的。

      况且穆澜觉得,要想在储绥手底下苟命,只靠一味的低头讨好是不行的,且不说之前除鞭打之外,父子俩对还做过的不少过分事,储绥恐怕早已对他们恨之入骨,趾高气扬的穆澜他尚且不惧,更别说低眉顺眼了,那只会让储绥觉得威胁没了,提早动手也说不准。

      况且从前在昇都时,阿谀奉承储绥的人多了去了,一到对方真犯了事儿,也没见他手下留情过,由此可见,讨好这招对这人就行不通。

      -

      回到暖阁,穆澜合衣躺进被子里休息了一阵,等差不多要用晚膳之前才悠悠醒来。

      起身坐在床沿整理衣襟时,暖阁的门突然被敲响。

      穆澜挑眉,扬声问道:“什么事?”

      门口小厮的声音传来:“郁府小公子来访,正在前厅候着,老爷让我来问问少爷您要不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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